目的已經達到,陸羽是識趣告退,不過有件事他可沒告訴混元師祖:如果一旦產卵,這條金環綠鱗蟒壽命同樣也就走到盡頭。
不過根據陸羽的估計,玄冥珠的催生作用有限,百八十年內,金環綠鱗蟒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至於百年之後——那麼長的時間,暫時還不需要考慮。
看到陸羽氣定神閒地從石屋裡面走出來,清河就知道他肯定得手。
“師弟,我陪你一起去劍池,那裡的鑄劍師可都是眼高於頂。”清河親熱地招呼着。
陸羽也不知劍池位置,聽到清河這麼說當然是痛痛快快地答應。
二人離開道宗,趕奔劍宗,十幾里路程,轉眼就到。
每次望着劍宗巍峨的牌樓,陸羽都有一種錯覺,道宗和劍宗簡直就像兩個門派,一個是名山大派,另一個只是山谷小宗。
“師弟,咱們從旁邊繞過去吧,劍池就在宮殿後面,這地方實在太大。”聽着清河說話都透出一股淡淡酸意,陸羽也不覺好笑。
兩個人於是踏上側面的小路,剛走出一箭之地,忽然兩聲怒吼傳來,兩個龐然大物攔住去路,正是那兩隻守山金虎——大懶和小懶。
以陸羽現在的修爲來看,兩隻金虎比起靈蟲谷白猿還不如,想想當初剛上山時看到它們後惶恐驚愕的情景,陸羽心中頗有感慨。
僅僅三年時間,不知不覺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將來又會如何呢?
看到它們擺開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陸羽在儲物袋裡面翻找一下,還真拎出兩大塊精肉,然後笑眯眯地扔過去:“你們兩個懶傢伙,喂點好吃的,以後千萬要記得我。”
兩隻金虎搖頭擺尾,銅鈴一般的眼珠子死死盯在陸羽手上。
“吃吧,別吃壞肚子纔好。”陸羽一揚手,肉塊飛上半空。
從地面上猛然躍起,大懶和小懶分別接住一塊肉。還沒等它們龐大的身子落地,肉塊就已經下肚。
看着它們舔着鼻子跑開,清河微微搖頭:“這兩個畜生就知道貪吃貪睡,一對懶蟲。”
“估計下次見到我們,再也不敢攔路。”陸羽臉上露出戲謔之色。
“難道是肉裡面——”清河揚起眉頭,向陸羽挑了挑大指,然後拉着他疾步離去。
兩個人兜出大半圈,這纔來到一處孤僻山谷。遠遠望去,陸羽也不由暗暗稱奇,只見滿眼都是紅褐色的崢嶸怪石,寸草不生。整個山谷都是光禿禿一片。
還沒有進入谷內,一陣炎炎熱浪就迎面襲來,叫人彷彿覺得走進熔爐一般。
“沒有達到煉氣期的弟子,一般不允許進入此地。我也只是在剛剛進入煉氣期後,纔來過這裡一趟。”清河笑吟吟地指着谷內說道。
陸羽連忙運轉體內的冥氣,這才抵住熱氣侵襲,同時問道:“清河師兄,裡面的煉劍師都是什麼修爲?”
“最高的已經是金丹期,最低的也要築基期才成。否則根本無法掌控三昧真火,也就不能煉劍。”
“這裡一共有多少位煉劍師?”陸羽不由咋舌,金丹期的煉劍師,應該算是大師級了。
“劍池內大約一共有幾十人吧,但是他們不用天天在這,每年只要完成一定數量的煉劍數量就可以,如果我們運氣不好,可能連一位煉劍師都可能遇不到。而且劍池是賺取靈石最快捷的地方。一名築基期的煉劍師,每年也有至少十塊靈石的酬勞。”
清河對門派中的情況極爲熟悉,所以說得格外詳實,聽得陸羽連連點頭。
“那金丹期的煉劍師,每年可以有多少酬勞?”
“大約五十到一百靈石不等,要知道,金丹期的煉劍師,最差也能煉製出黃級上品飛劍——當然了,築基期以下弟子使用的普通長劍,劍池裡面的每一個人都能煉製。”
看到陸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清河有些不明所以。
他卻不知,陸羽正在爲靈石而感嘆:原來想要得到一塊靈石這麼不容易啊,想想早晨出手的兩塊靈石,陸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大方過頭了。
“對了師弟,這些鑄劍師的脾氣都不小,所以最好能額外給他們點好處。”清河在一旁好言提醒,其實這也是一條潛規則,是鑄劍師的另外一條生財之路。
陸羽四下一望,連連點頭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火氣難免會大一些。
交代完畢,二人向山谷內走去,越深入谷內,滾滾熱流越重,走了約有百十丈,一座方圓數裡的巨大池子就呈現在眼前。
池子使用紫紅色岩石堆砌而成,將幾近透明的池水映襯得赤紅一片,水面不時有一個個氣泡冒出,咕咕作響,眨眼看去整個劍池就像融化的鐵水一般。
看來這池水溫度絕對不低,或許還連着地脈。
在池邊矗立着幾個大大小小的熔爐,其中有一個竟然高達二三丈,通體黝黑,堪稱巨無霸。
“那個最高的據說就是當年太清宗師祖煉劍的熔爐,不知用何物煉製而成,後人再無能使用者。”清河手指着大熔爐,頗有感慨地向陸羽介紹。
陸羽心中一震,馬上就想到腳上的指環,那裡面懸着的巨劍,應該就是在這裡煉製,也只有這麼大的熔爐,才能煉製出那樣的巨劍。
“師兄,這裡的熔爐好像太少點吧,剛纔你不是說有百十多個鑄劍師嗎?”陸羽見池邊空無一人,只有幾座熔爐孤零零地矗立,不免有點疑惑。
“只有我們用的普通利劍,纔會在熔爐裡面煉製,剩下的那些飛劍,一般都用專門的鼎爐才行。煉器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想成爲煉器大師並不容易。”
陸羽聽了臉上露出沉思之色。許久才向清河問道:“師兄,你說我們用的普通長劍和飛劍相比,哪一個威力更大?”
“這還用說,當然是飛劍。煉製飛劍的材料,都不是尋常鋼鐵,無一不是珍貴異常。”清河不假思索地回道。
“可是師祖太清上人爲什麼用熔爐鑄劍呢?”陸羽終於道出心中的疑問。
“這倒不錯,據說師祖當年所用的長劍,異常巨大——我怎麼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清河雙眉微微皺起。
“你沒有親眼見過師祖的巨劍,當然想不到。”陸羽隱隱感覺到什麼,但是一時又理不清頭緒。
“劍池之地,豈容你們胡言亂語!”一聲粗獷怒喝傳來,隨後陸羽和清河就看到一個相貌威嚴的中年人立在他們面前。
這人身材高大健壯,雖然穿着一件道袍,但是也遮擋不住他肩頭和前胸高高隆起的肌肉。再往臉上看,黑黢黢的一張面孔,生着一蓬黑鬚,相貌十分粗豪。
這裡的鑄劍師最低也是築基期修爲,所以清河當然看不出黑麪道人的修爲,只好恭恭敬敬地見禮:“道宗弟子清河、陸羽前來鑄劍,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清河也不知這人到底是哪一輩弟子,所以不敢貿然稱呼。
道人傲然地瞥了二人一眼:“哦,是道宗的兩位師侄,你就叫陸羽啊,是從靈蟲谷過來的吧,那你們可以回去了。”
陸羽眉頭微皺:“師叔,我們是真心誠意來鑄劍的。”
“哼,你想鑄劍就隨便鑄劍?笑話!”黑麪道人嗤了一聲,滿臉不屑。
“沒有禮元師祖的口諭,誰敢私自煉劍!”
見對方如此無禮,陸羽不由心中有氣:他也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是有意刁難,這件事和小侯爺和那個死鬼劉清沙恐怕脫離不了干係。
“我們奉混元師祖之命,前來鑄劍,難道也不可以嗎?”這時候陸羽也只好擡出混元師祖的名頭。
“呵呵,劍池只聽命於禮元師祖,你們就死心吧,沒有哪一位鑄劍師會幫你們鑄劍。”黑麪道人冷笑幾聲,然後身形騰起,飛出山谷,把陸羽和清河晾在這裡。
居然遭遇這番對待,陸羽就覺得胸中陣陣熱氣翻涌,丹田之中彷彿要燃燒一般,臉色雖然未變,但是暗暗憤怒,忍無可忍之下,擡起手掌向身邊一塊巨石拍去。
不知道什麼原因,向來沉穩的陸羽今天卻有點壓不住心頭的火氣。
一道幽藍色光芒從陸羽掌中一閃而逝,消失在巨石上面。
擡起手掌,一個深深的掌印出現在石頭上面。心頭的無明業火發泄出去,陸羽這才覺得暢快許多。
清河在一邊則有些發愣,看着石頭上留下的掌印出神:修爲到了煉氣期,用手開碑裂石只不過是小菜一碟,但要想留下兩寸深的手印,而四周的石頭卻沒有裂痕,清河自認他也做不到。
就在這時候,一陣甕聲甕氣的怪笑傳來,在整個劍池上空迴盪,聽起來有點叫人毛骨悚然。
清河和陸羽一起將目光投射到最高的那座熔爐上,因爲笑聲就是從那裡面傳出。
緊接着熔爐裡面紅光大盛,火焰升騰。在光與火的交織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冉冉升起,飄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