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王可早就買通了這個醫生,要不然這畜生又怎麼敢給孩子做割頭手術!
我經過了幾次三番和鬼的搏鬥,面對一個大活人時反倒鎮定了不少。
王可在一旁低聲吩咐道:“替我殺掉她,給你十萬!”
那個見錢眼開的醫生揮舞着手中的手術刀,我知道憑我一個女孩子不是他的對手。我斜眼瞥見桌子上有一把醫用鉗子,抓起來一個側身就掐住了王可的脖子,將鉗子對準了她的頸動脈。
王可沒想到我會對她下手,一時間沒有防備。
我逼迫醫生扔掉手術刀,腦子裡飛快地籌劃着到底該叫人報警,還是有什麼別的辦法?如果報警,現在我沒有證據,單憑一面說辭也不足爲信。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2014年是否還存在着一個過去的我,警察要是覈對我的身份,又怎麼辦纔好?
想來想去,我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我命令王可抱上孩子,然後趁着過道里暫時沒有人,飛快的挾持着她到了電梯裡。我讓王可將孩子交給我,然後冷笑道:“王小姐,你可是名人,想必不會在大庭廣衆下追我。”
我說完使勁推了她一把,然後迅速關上了電梯門。
懷裡的孩子見狀大叫着:“媽媽!”我只好用薄被將她們的腦袋包裹起來,暫時只留了一個小縫透氣。匆忙跑出醫院之後,我當下並不知道應該去哪裡藏身。
躲在一處電話亭裡思考了半晌,我總算是想起了一個人來——景澤!
這傢伙來歷不明,但是卻知道很多關於陰陽和鬼魂之事,加上我清楚他家的住址。如果我現在去找一個人,告訴他我是從2016來穿越過來的,那麼恐怕也只有景澤纔會相信!
懷中的孩子還在哭吵,我寬慰了她們一會兒,說我正在和她們做遊戲,不哭才能獲得勝利。
幸好小孩子挺好哄,幾句話一說就止住了哭聲。
兜裡剛好有一些零錢,我連忙打車去到景澤的公寓,乘坐電梯到了他家門前。
我敲了敲門,卻沒有人迴應,心說可能沒在家吧。就在此時,隔壁鄰居的大門打開,一個老奶奶探除了頭來,狐疑地問我:“姑娘,你找誰?”
我笑了笑:“就找這家的住戶,他可能不在家。”
“這家的住戶?”老奶奶嚇了一跳,“你找……找那個叫景澤的小夥子?”
沒想到景澤那種臭脾氣的面癱,居然還能有隔壁鄰居認識他。我點點頭,隨即聽到一句怎麼也不敢相信的回答:“姑娘,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個小夥子前不久出車禍死了。哎,多可惜啊,那麼陽光健談的大男孩。”
我聞言身體一僵,如遭雷擊般矗立在地上。
景澤前不久出車禍死了?怎麼可能,我2016年還見過他。即使他變成了鬼,也不會出現在全校那麼多師生的面前啊!更何況,老奶奶說景澤是個陽光健談的大男孩?這跟我認識的景澤可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老人家,一定是你弄錯了。”我懷疑道。
“我還沒老糊塗呢!景澤嘛,那小夥子黑色的短寸發,總是愛笑,眉心上還有一顆紅痣。”她說完屋內的老頭子叫了一聲,老奶奶就關上門回屋去了。
聽她這般描述,我就更加確定了她說的景澤和我認識的不是一個人。
我還沒回過神來,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穿着白色襯衣的景澤從裡面走了出來,見着我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就猜到你會來這裡。”
我一愣,隨即欣喜道:“你是2016年的景澤?你是怎麼來的?”
他看了看我懷中的孩子,面不改色道:“多管閒事。”
景澤雖然對我的做法很不滿,不過還是掏出鑰匙打開門讓我進屋說話。孩子有些困了,我將她們放在牀上休息,又對景澤說了王可的事。
說罷,我認認真真道:“如果我現在阻止了王可殺掉小女孩,2016年市三院裡的小女鬼還會出現嗎?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還是會死,只是靈魂不會被禁錮在醫院裡。”景澤見我不太明白,沉聲解釋道,“換句話說,你能做的只是用靈玉吸收她的靈魂,避免她死後被人利用,卻無法更改她死亡的結果。所以,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現在就和我回去。”
原來如此。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可一時間又有些不甘心,總覺得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被親生母親殺死,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既然已經把她給救了出來,總得有個妥善的安置纔是。
我將靈玉握在掌心裡。想了想,如果用靈玉吸收了她,豈不是同時也得到了一個靈魂,算是一舉兩得的事。
我說:“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辦到呢?”
景澤看破了我的心思,冷哼一聲道:“爲了得到一個靈魂並不值得。”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我有些氣憤,糾正景澤,“問心無愧纔是值得。”
氣憤歸氣憤,我話一出口,倒是又想起了王可之前的一段描述。她說在一個倉庫中,有上百盅的神湯,而那些神湯都是嬰兒的胚盤。
這樣說來,那個倉庫中一定也聚集了不少的靈魂。
我將這件事告訴景澤,扯了扯他的衣袖目光炯炯道:“如果有幾百個靈魂,你還覺得不值得嗎?”
景澤這才答應了我,說是要晚上施法,才能根據小女孩身上的嬰靈找到倉庫的地址。
傍晚的時候,我呆在房間裡休息。中途有些口渴起來找水杯,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張我們學校10級管理系的畢業照。站在第三排右數第四位的一個男人笑得格外陽光,我湊近了一看,眉心中隱隱約約有一顆紅痣。
這怎麼有些像之前隔壁老奶奶描述的男孩啊?
當我正準備翻到照片背後看看名字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景澤皺眉望向我,冷冰冰道:“時間差不多了,開始行動吧。”
我有些尷尬,畢竟沒經同意就翻看人家的私有物品實在太沒素質。我趕緊將照片放進抽屜裡,傻笑着回答:“好。”
景澤將早已準備好的符紙貼在了小女孩的背上,隨即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
“在城東的農貿市場附近。”他突然低聲道。
我趕緊用筆和紙記錄下來,然後打開電腦搜索城東農貿市場的信息,果然找到了幾家大型倉庫。片刻之後,我抱着小女孩,景澤開着車去到了目的地。
經過一番盤查,我們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一個表面上是堆放水果的庫房。
門外守着數個牛高馬大的門外,我低聲對景澤說:“現在怎麼辦纔好?”
他漫不經心道:“我去解決掉門衛,待會兒你進去找到放胚胎的地方,握住靈玉再念誦我之前教你的招魂咒。”
我點點頭,景澤已經衝出去吸引了門衛的注意力。我見機趕緊跑進庫房,迎面撲來一陣肉香。
我想起這些肉香都是燉熟的人肉,胃裡一陣噁心,強忍着不適四處尋找着藏處。
不一會兒,我就在最裡面找到了一片放着貨架的地方。那一排排的貨架足足有七八層高,每一層都擺放着密密麻麻的砂鍋盅。也不知道這火力是來自於哪裡?那一盅盅的砂鍋冒着熱氣,不斷在我鼻尖徘徊。
我一個激靈,心裡意識到這裡恐怕就是嬰靈的聚集地了!
我掏出靈玉,閉上眼睛就開始念招魂咒。
四周陰風陣陣,恍惚間我聽見了孩子哇哇的哭聲。我定了定心神,嘴裡繼續唸叨着。就在這招魂咒已經唸到一半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把。
緊接着是一個蒼老而嚴厲的女聲:“你是什麼人?竟想破我的陣!”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她在我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猛然間就打斷了我的節奏。我轉過頭,看見莫姥姥一襲青衫,眉毛緊皺着看着我。她的手裡還拿着一張符紙,轉眼間就念動了咒語。
怎麼會?難道王可嘴裡的女大師,就是莫小雪的姥姥?!
莫姥姥手中的符紙飛了出去,我看見那一排排貨架上的砂鍋盅開始跳動。它們的蓋子紛紛被打開,一股股白煙從裡面飄了回來,最終幻化成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小嬰兒。
“哇哇哇,還我的命!”排山倒海的啼哭聲席捲而來,無數的白影撞擊着我的身體。
我的喉嚨傳來腥甜的滋味,下一秒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有部分正好沾在了靈玉上面。
幽綠的靈玉從我掌心中飛了出來,緊接着嬰兒的靈魂不斷被它吸收了進去。
“你怎麼會有靈玉?你不是現在的人!”莫姥姥此時才反應過來,拔出背上的長劍想要取我的性命。
我感覺身體又是一陣忽冷忽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睜睜看着她的長劍步步逼近。
“不自量力。”耳畔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我看見景澤從外面飛奔而來,一伸手接住了那柄長劍。他修長的手指一扭,便將劍刃給折斷。
我感覺困得要死,心裡雖然告訴自己不能睡,但還是迷迷糊糊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