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在整個陰界只有我一個人類了。
但是看門的小鬼卻告訴我,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女人,只不過她在陰界的另外一個大宮殿裡,並且她好像有功,也是一個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我還聽說,就連閻霜遺都對這個女人的態度稍微好上幾分,至少不會讓她做事,不會命令她,隨便她在陰界做什麼,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對於這個女人的事,小鬼們知道也不是很多,因爲沒有人敢去打聽。
但越是如此,我就越對這個女人感到好奇。
大概是因爲她的神秘,也或許是因爲我們都是人類的緣故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過去見見她。
只不過,這樣的機會應該很渺茫。
我在這些小鬼的面前,身份很高,可以讓它們做任何事,可是閻霜遺的面前,我真的只是他的寵物而已,只需要對他唯命是從變好,哪裡敢提要求。
熟悉了這裡的環境後,我無聊的時候就會出來到處溜達,身體恢復的不錯,至少能走路一個小時不會累癱。
我曾拜託過看守我的小鬼,讓他幫我打聽陽界凌北和爺爺的事,它們告訴我,這兩個人在陽界還活着,替閻霜遺在陽界做事,好像專門維護陽界的秩序。
總之,聽到他們平安無事便好。
我沒敢問白澤的事,但我相信,只要凌北和爺爺還活着,白澤就一定會被他們照顧的很好。
大概是我在陰界的表現還算不錯吧,又是閻霜遺特殊對待的人。
這裡的小鬼沒怎麼監視我,也不會我走到哪就跟到哪。
閻霜遺給我的死命令有兩個,一個是必須聽他的話,另一個是不給進入禁地。
一開始我沒有膽子去想,可時間久了,也掌握了在這裡的生存之道後,開始忍不住好奇起來,不知道禁地那裡爲什麼不能去。
我有和小鬼詢問過,它們說那裡其實也不是什麼禁地,更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簡單來說,更像是監獄,地方不可怕,裡面關押的鬼魂很可怕。
它們還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能去,說是閻霜遺不讓我去的原因,就是怕那裡的怪物傷害到我。
這些話,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聽相信的,可是後來還是抵不過好奇,每次路過禁地的時候,都會朝那裡往上幾眼。
並沒有小鬼們說的恐怖,反而……
每次看那裡的時候,我的內心總有一種壓抑和難受,以及一個聲音在呼喚我。
好像在讓我進去。
一旦這個想法出現,便像種子一樣埋在心裡,生根發芽。
“芸初,冥王大人這幾天要去陽界處理事,晚上你要一個人吃飯了。”
小鬼過來喊我吃飯的時候,順便透露給我這個消息。
我巴不得閻霜遺別過來呢,誰想和他一起吃飯啊,每次在他面前,我都要溫順的像條狗,毫無尊嚴。
等我結束晚餐後,我照例在灰濛濛的陰界散步。
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禁地那裡。
正門是有凶神惡煞的鬼魂看守的,但我知道這個禁地還有一個破損的入口。
我到底還是沒能安耐住內心的好奇,在確定四周沒有鬼魂發現的時候,悄悄鑽進了這個入口,小心翼翼的朝裡面走去。
這個禁地還挺大的,不過進去之後,是通向下面的。
更像個地牢。
沒想到陰界還有底層啊。
難道是地獄嗎?
我帶着忐忑和好奇的內心朝下面走去。
非常昏暗,每走一步我都要瞪大眼睛仔細看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發現這個地牢的最深處,源源不斷是散發出陰氣。
確切來說,是鬼魂受傷後,無法凝聚自己陰氣,而導致的流逝。
類似於人類受傷了,不停流血一樣。
這麼大的地牢,我到目前爲止,就發現這一個鬼魂。
要過去嗎?
我站在原地躊躇了。
不過……
那個鬼魂傷的很嚴重的樣子,而且我能察覺到這裡有強大陰氣將他封印住了,便壯着膽子走過去。
噌——
當我走進之後,黑暗的前方忽然亮起一團幽藍色的鬼火。
藉着鬼火微弱的光線,我終於看清這鬼魂了。
和我所猜測的一樣,受傷嚴重,他的四肢被釘在了陰氣製作的牆上,而且壓制住了他的力量。
陰氣不只是從他四肢傳來,而是從他全身。
我和他之間還隔着一道看不見的陰氣屏障。
不過這個對鬼魂有效,對我沒有用。
我和他隔着一定的距離站着,繼續打量着他。
頭髮很長,也很雜亂,遮住了整個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一身玄色的古代服飾有些凌亂。
他明明看上去毫無形象可言,可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尊貴和軒昂的氣宇。
就像是天生的帝王一般。
我覺得這個鬼魂真奇怪,明明是階下囚,爲什麼還能有這麼強大的氣場?
最重要的是,站在他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他吸引着,竟然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心口深處,一直空蕩失落的地方,也泛起了酸澀的感覺。
我想不通爲什麼會這樣。
他似乎也發現了我,略微動了一下面容,可我依舊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你是誰?”我輕聲問了一遍。
先前對他的害怕和恐懼消失殆盡。
在整個陰界,我還是第一次對一個鬼魂毫無防備。
他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睛正透過雜亂的頭髮朝我看着。
我猶豫了下,心想着反正他四肢都被困住,這裡又有強大的封印,他傷不了我。
便一點一點朝他走過去。
“你是誰?”我又問了一遍,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
算了,誰讓我對這個鬼魂感到好奇呢,那我就自報家門吧。
“我是白芸初,陽界的人,你是誰啊?怎麼被困在這裡?”
我彎下腰,想要透過他的頭髮看清他的面容。
即使他是現在這番狼狽又可怕的形象,可我一點也不害怕他。
“我……”他忽然開口,雖然聲音有些沙啞,但出乎預料的好聽,有些低沉,帶着特有的磁性。
“是誰?”我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閻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