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許多的畫面,斷斷續續,支離破碎。
但如果這些畫面一點一點整合起來,又會出現完整的情節和發展。
我似乎看見了閻玄夜,他身邊跟着隗燭,以及黑白無常,閻羅王等等。
畫面一轉,我看見了一個長相很面熟的男人,別人似乎都叫他麻衣。
至於我所看到的視覺,我並不知道自己是誰,應該是個女人。
閻玄夜每次視線朝我看來的時候,都會非常溫柔,在我面前,他所有的鋒芒和凌厲都會收斂,只剩下柔情似水。
後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周圍的人還有鬼魂,全都着急的朝我用來,最後只剩下女人和女鬼在我身旁照顧着。
她們的臉色一開始很擔憂,很焦慮,可是後來,同時露出的激動喜悅的笑容。
當她們低着頭,懷裡忽然多了一個孩子,所有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了。
那個身體偏透明,很小一團的男嬰,就是我的孩子。
閻玄夜給他取名,叫閻白澤。
隨他姓,也留我姓。
澤及萬世。
他是鬼胎,和常人的嬰孩,純粹的鬼嬰不同。
不需要母乳餵養,也不用吸食純陰氣,而是必須要同時汲取陰氣和陽氣,方能平安長大。
眨眼間,閻白澤就長大了。
三四歲的孩子特別調皮,可是他卻很穩重懂事,小小年紀就和閻玄夜一樣,自帶尊貴與傲骨。
除了汲取陰氣和陽氣以外,他也可以暫時以食物填充,恢復些許力量。
只不過,時間久了之後,還是需要陰氣和陽氣的汲取才行。
閻玄夜是冥界鬼王,在他的監管之下,陰陽兩界井然有序,平穩發展。
在其他鬼魂和人類面前,他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王。
可在我和閻白澤的面前,他卻是溫柔的丈夫,負責的父親。
他處理完陰界的事之後,就會陪着我和閻白澤,讓我靠在他的懷裡,他幫我整理秀髮,讓閻白澤在我們身邊隨意玩耍。
我雖然只是一個旁觀者,可我竟然切身體會到這其中的幸福與溫暖。
這些都是畫面平靜的時候纔有的。
後來的畫面忽然改變,先前溫馨生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是混亂,還有敵對勢力的出現。
腦海裡的華畫面到這裡的時候,我情緒忽然起伏不定,體內的道法也越來越洶涌,讓我的身體再次陷入煎熬之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畫面再次平靜下來之後,閻玄夜和閻白澤消失不見了。
也找不到白家的人和麻衣的蹤影。
出現在我身邊的那個鬼魂,面容儒雅俊朗,謙謙君子的模樣。
我似乎丟了魂魄,成天只能躺在那裡,睡得昏天黑地,醒不來,但是有些許意識尚存。
他也受傷嚴重,不過在我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了,他一直都守在我的身邊,把我照顧的很好很好。
天熱了,他會親手幫拂去汗水,用陰氣替我降溫。
天亮了,他會幫我想辦法取暖,離我遠些,怕陰氣讓我更加寒冷。
渴了,餓了,他都會幫我找來食物和甘露,小心翼翼的餵我。
他從來沒有對我做出逾越的行爲,最大膽的行爲,也只是俯下身,親吻我的額頭,眼睛,臉頰和嘴脣。
如此小心翼翼,無微不至。
有時候,他能守在我身邊,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我一天,直到我出現了不適,不舒服,他纔會有所反應。
他偶爾也會在我沉睡的時候,輕輕將我抱在懷中,小心呵護着。
這一過就是千年,直到我從昏睡中醒來,趁機逃跑,這才結束。
這段時間我恢復了,但他因爲照顧我,一天都沒有落下,所以他壓根沒有時間去管他自己的傷勢。
否則,以他原來的能力,怎麼可能過了千年都沒有徹底恢復?
看到這個容貌溫雅的鬼魂,我下意識的微蹙眉頭,不知道對他該作何感受。
我始終不明白,閻霜遺究竟在想什麼。
他鄙夷輕視着人類,卻又對一個人類百般照顧,爲了什麼?
“瑤……瑤……”
“芸初……芸初……”
有很多聲音在叫着我的名字,忽遠忽近,縹緲虛無。
白瑤櫟是我,白芸初也是我。
“醒了嗎?芸初,能聽到爺爺說話?”
“芸初,快點醒過來吧。”
這兩個好像是爺爺和凌北的聲音。
“冥王妃好像有反應了!”
“太好了,我看到冥王妃的手指動了!”
這兩個是隗燭和九嬰在說話。
我沒辦法醒過來,但是意識已經在逐漸恢復了,能聽見他們說話,也能感受到許多氣息圍繞在我身邊。
身體上的不適還在繼續,煎熬難忍,道法的力量全都匯聚在身體內,想要找宣泄口散發出來,可我全身軟綿綿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控制這些道法。
“媽咪!我好想你!”
“瑤,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和一個沉穩磁性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大概是有魔力吧。
當我聽到之後,內心深處變得起伏不定,有某種情愫在悸動着,逐漸深耕發芽。
好想……見到他們。
之前那些混亂的畫面逐漸消失,我就算是閉着眼睛,似乎都看見閻玄夜帶着閻白澤,站在我的前面微笑,對我招手。
“夜生……白澤……”
我呢喃出聲,嗓子有些沙啞,有些乾澀,稍微說話就有點疼。
“嗯,我在。”
閻玄夜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先前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變得更加真實了。
“媽咪,媽咪!你醒了!”
閻白澤也在我的耳邊興奮的叫着我。
我緩緩睜開眼睛,眼皮很重,很費力,而且許久沒有睜開眼睛,這光線也讓我有些不適應,一時間刺的難受。
不過很快我就習慣了。
我虛弱的朝周圍看去,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那些黑色的影子,也將容貌呈現。
閻玄夜伸出手,撫在我的額頭上。
冰涼清冽的陰氣正好壓制住我體內的道法,特別舒服。
他微蹙眉頭,有些擔憂心疼的說道:“瑤,你的力量徹底覺醒,但你現在的身體無法承受,只怕……還要再堅持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