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十裡外的密林裡,衛衝帶着衆兵士躲在一處山凹處正焦急的等待。爆炸聲隱去不久,衛衝發現不遠處有兩個黑點在緩慢移動,衛衝叫人防備。待兩個黑點走進,是黑衣人攙扶着老者,兩人身上衣服具已燒成炭黑。
衛衝見狀,衝過去急切問道:“先生可好,先生受傷了嗎?”
老者坐在地上,緩緩得道:“並無大礙。幸得這位壯士及時相救,我才脫離險境。”又轉向黑衣人:“壯士可有受傷?”
黑衣人道:“不礙事,一些皮外傷而已。”
衛衝突然跪倒:“多謝壯士捨身相救我家先生,請受衛衝一拜。”說着就“砰砰”磕頭。
黑衣人急忙攙扶住衛衝道:“同是江湖之人,此些小事何足掛齒,衛衝兄弟快快請起。”衛衝見黑衣人稱自己兄弟,胸中頓時涌起豪義之氣。他自小就想做一個義薄雲天的豪俠。
老者問道:“壯士依然撤出赤巖山,爲何又去而復返?”
黑衣人待要回答,衛衝搶說道:“先生,我知道。我們行到此處是,見赤巖山方向有濃烈的煙霧火光,緊接着又有劇烈的轟鳴之聲。我們知道先生正與那火鳥搏鬥。突然這位壯士大哥大喊一聲‘不好’,隨即就往赤巖山奔去。我們本也想跟去,但又想起您說過讓我們一直走,不得回去,我怕回去了不但幫不了您還會被您罵,所以我們不往前走也不往後去,就在此處等您,這樣您也不能怪我們來。”
老者堯爾一笑:“衛衝真是憨直。”又向黑衣人揖手道:“多謝壯士危中相救,使我等脫險。衛國孔玄在此謝過。敢問尊下威名可否相告?”
“對對對!說了半天還不知道英雄大名?”衛衝插嘴說道。
黑衣人欠身還禮,道:“原來先生是藏劍名家孔先生,失敬!在下費無極,當屬晚輩,師從劍湖池萬劍峰,劍聖門下。”
孔玄一聽,甚爲吃驚:“原來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五隱聖中劍聖的高徒,真是三生有幸。剛纔老叟還在想,當今的年輕英雄,有誰如此身手不凡,能在三足烏凰面前全身而退?原來是劍聖門下,果然了得,哈哈哈!”
費無極道:“先生過獎,藏劍名家衛國孔氏,誰人不知。剛纔先生使得血符冰幕就能抵擋三足烏凰,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孔氏絕學。在下在劍湖池學藝之時,常聽師父他老人家說起,藏劍名家孔周,藏劍無數,尤其是承影劍爲最,家師對其推崇備至。”
孔玄道:“等得到劍聖的誇讚,乃我孔家的榮幸呀!劍聖所提到孔周乃我孔氏先祖,正是先祖得到的承影劍。”費無極應了一聲。孔玄繼續道:“後來一個叫來丹的要爲父報仇,向我先祖借承影劍,我先祖見來丹有孝義,便把承影劍借與他,並再三囑託,承影劍是一把亦正亦邪之劍,威力無比,並能識人,出鞘必見血,不然會帶來禍亂。再後來,來丹去仇人家,連揮數劍,見仇人並不死。來丹逃走,回家後想起,承影劍已然出鞘,也在仇人身體上劃過,卻沒見血,仇人還好好活着。來丹害怕了,心想:自己沒報了仇,又要給家人帶來禍亂。於是他就拔劍自刎,從此承影劍也不知所蹤。直到半年前,王室派人叫我去相劍,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承影劍,於是我把事情告知天子,天子重又把承影劍賜予我孔家收藏。”
費無極道:“恭喜先生又重的承影,真是可喜可賀!我聽師父說過,承影劍有一個秘密不知先生知否?”
“我曾聽家父說過,我的先祖曾經窺得此秘。自從來丹借走承影劍及至失蹤,此秘密也就失傳了。我等後輩只得從頭開始鑽研了,還望少俠助我!”
“能爲先生盡微薄之力此乃無極之幸事。”
“能得到劍聖高徒相助,承影劍的秘密一定能迎刃而解。”
“哈哈”二人相視而笑。
此時孔、費二人均有傷在身,此地又離赤巖山很近,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三足烏凰很可能再會追來。於是孔玄道:“你我都有傷在身。此地不宜久留,少俠隨老夫先回衛國我家養傷,也幫老夫參透承影劍的秘密,如何?”
費無極道:“恭敬不如從命,那麼有勞先生了。”
“少俠客氣!”孔玄說着讓衛衝套好馬車,一行人趕去衛國。
路上無事。這一日來到衛國境內,孔玄讓衛衝先行回府通報家人,自己不日便到家,提前準備應用之物,有貴客要到。衛衝應了一聲騎馬先走了。
兩日後,晨曦初上,一行人到達衛國朝歌。
朝歌城乃是商朝舊都,當時乃是中華大地第一大都城。後來,周部落興起於岐山,勵精圖治,到周武王滅商後,封其弟叔康於朝歌,是爲衛國。到東周春秋時期,北狄部落侵擾中原,攻陷朝歌,衛國慘敗,求救於齊國。齊桓公、管仲率兵救衛,擊敗北狄。經此變故,朝歌城殘破不堪,於是齊桓公幫助衛國在楚丘重建都城,朝歌也就慢慢敗落下來。
衛國遷都後,朝歌最然破敗,但仍有一些衛國舊臣遺老留戀故都,不肯搬走,其中就有衛國孔家。他們在一片廢墟的一隅,重建新城,自此,朝歌城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喧囂繁華,但也遺留了古都的神韻。
費無極在馬車上看着一片殘垣的朝歌城,不禁的心潮澎湃、思緒萬千。想起當年在劍湖池隨師父學藝,與小師妹莫無琊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學藝十年,對師父惟命是從,不敢不尊;對小師妹情深意重,百依百順。哪料想師父不同意自己與小師妹來往,執意要師弟展無恤與小師妹成親。
在師弟師妹成親之夜,費無極喝得酩酊大醉,招呼各位來賓。他強顏歡笑,迎來送往,可衆多人中又有哪個知道他心中的酸楚。
就在當晚夤夜時分,費無極親眼目送師弟師妹雙入洞房,他當時悲恨交加,便不辭而別,憤恨的逃離劍湖池。師父得知費無極出走後,知道他與自己恩斷義絕,甚是悽苦,從此再也不收弟子了,只在山中參悟天地奧義。
“先生—費先生?到了,下車吧。”衛衝喊了一聲,把費無極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費無極應了一聲,起身下車。只見面前高牆青瓦,透過大門,裡面樓閣紆連,竟是好大一處莊園,在朝歌舊城中伸出一派新鮮景象。
這時從院中奔出一個少女,她邊跑邊喊:“爹爹、爹爹!我爹爹怎麼樣了?”那少女一直奔到孔玄跟前,一把抱住道:“女兒聽衛衝說爹爹路上遇到妖獸,甚是危險,女兒一直擔心,盼望爹爹無恙。爹爹再不回來,女兒要去救爹爹了。”
孔玄笑道:“婉兒有如此孝心,爹爹就算被妖獸吃了也高興呀。哈哈”
“爹爹又在嚇唬女兒了,爹爹若被妖獸吃了,誰來照顧女兒呀?女兒還不孤苦伶仃受人欺負呀!”那少女嬌嗔道。
此女乃孔玄獨生女兒,名叫孔婉兒,芳齡十七,生得端麗柔美,姿容清秀。因孔玄早年葬妻,只留下此獨女,因此孔玄甚是寵愛,奉若掌上明珠,平常不僅教她讀書寫字、琴棋周禮,還傳她一些家傳劍法,因此不同於一般富家之女,對像父親一樣的英雄遊俠有一種天然的崇拜之情。
孔玄拉過費無極,說道:“這次爹爹能活命回家,要多謝這位費少俠捨命相救,來,快於費公子見禮。”
孔婉兒微微轉身,欠身朝費無極輕輕行了一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費無極一眼,含羞不語,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謝過了。
費無極趕緊還禮:“公子不必多禮。”只見孔婉兒皮膚白皙紅潤,長髮齊腰,一雙明眸宛若會說話一樣,美麗非常。
此時管家孔祥也帶一衆家丁出來迎接,並吩咐衆人爲費無極安排房間,急速去請大夫爲孔玄和費無極看病。
孔玄進屋以後吩咐道:“我和費先生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只要好生調養就行了。你吩咐下去,近日我不見客,不許外人來打擾。”孔祥應了一聲,下去吩咐了。
過了不多時,孔婉兒端着端着一碗湯藥進屋來:“爹爹,我親手給您熬的藥,快喝了吧。”
孔玄接過藥喝了一口,微笑道:“乖女兒長大了,能照顧爹爹了。”
“只要能使爹爹身體好,女兒天天給您熬藥。”
“天天喝藥?那爹爹豈不成了藥罐子,哈哈!”
“爹爹,你又取笑女兒了”
父女倆有說有笑,盡享天倫之樂。孔婉兒自小與父親相依爲命,經常在父親面前撒嬌,而孔玄也極是寵愛女兒,經常與女兒逗笑,取女兒歡心。
突然,孔婉兒收斂笑容,往牀前湊近一步,神秘的對孔玄道:“爹爹這次去王城,一路上有什麼好玩的稀奇事兒,給我說說。遇到強盜了嗎?又有哪個國家打架了?聽衛衝說遇到妖獸了,妖獸長什麼樣?它吃人嗎?您和那位費公子怎麼遇見的,又怎麼受傷了?費公子的武功怎樣,是不是特別高強?”
孔玄哈哈笑道:“乖女兒,你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要爲父回答哪個呀?”
“您就都說說吧,女兒都想聽。”孔婉兒道:“不對,爹爹有傷在身,還是養傷要緊,您先歇着吧,等養好了傷女兒再聽您講。”說完失望之情躍然嫩臉上。
孔玄哪能看不出來,女兒有如此孝心,他已是欣慰了。於是說道:“爹爹的傷無大礙,爲父給你說說。”孔婉兒一聽,立時歡呼雀躍起來:“還是爹爹最疼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