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只有三處的人站在原地沒動,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一處是季扎和他的四個婢女,一處是公子健和養射夜,一處是孔玄和費無極。
季扎沒動手是他根本就不想得到承影劍,他本性恬淡清高,不與世爭,所以他沒有興趣參與爭鬥。
公子熊建則是一心想得到承影劍,好在他父親面前立功受獎,只是他武功低微,如果他參與爭鬥,沒兩個回合就身首異處了。他幾次催促養射夜去奪劍,養射夜就像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連看他一眼都沒看過,因此公子熊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看衆人打架。
孔玄是主人,見到他請來的人爲承影劍拼鬥,心急如焚,大聲勸阻也無濟於事,只在那乾着急。而費無極最特別,他好像並不關心眼前的這場爭鬥,又好像聚精會神的搜尋着什麼,又好像他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一樣,不能分心。
公子熊建見衆人打得越來越熱鬧,真是渾天暗地,塵土飛揚。便對養射夜道:“你到底是不是楚國人?你看人家爲了自己的國家在拼命,你卻像個縮頭烏龜,站在這一動不動,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對我爹忠心。你再不上,我寧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拿到承影劍。哼!你不是天下第一神箭手嗎,徒有虛名,我看你就是一個膽小鬼。”
養射夜被公子熊建擠兌了幾句,也不生氣,慢慢的道:“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了,公子再坐收漁翁之利,何必急在一時,去白白丟性命。”
公子熊建一拍大腿,說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養射夜,你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是大有道理呀。你不但是忠臣,而且是大大的忠臣,你不是膽小鬼,十大英雄。嘿嘿嘿。”
養射夜一眼也沒看公子熊建,又歸於木納,只是他的雙手一直緊緊攥着弓和箭。
這時公子熊建剛注意到不遠處季扎也沒加入戰團。公子熊建心道:“是不是那個總有美女陪伴的老頭也想坐收漁利?到時他若是跟我搶承影劍,我和養射夜兩個人,他們五個人,二對五,那老頭人多,我們吃虧呀!剛纔見人人跟那個老頭打招呼,想是那老頭是個高手。養射夜是神箭手,估計能跟那老頭打個平手。我就算再能打,以一敵四,我也會吃不消的。不知那四個美女武功怎麼樣,我得去試探一下。”
於是,公子熊建抱着一把長劍,大搖大擺的來到季扎面前,還沒等他說話,季扎的四個婢女就已經擋在前面,抽出寶劍,同指向公子熊建。四人齊聲說道:“大膽,再向前走一步小心成我們劍下之鬼。”此四女子既是季扎的婢女,人稱四姝,照顧季扎的生活起居,又是季扎的貼身護衛,保護季扎的安全。此時衆人激鬥正酣,爲防止不測,此四女不許任何人接近季扎。
公子熊建先是一愣,後退幾步,笑道:“四位姐姐不必緊張,我只是悶得慌,想和季扎先生說幾句話,閒聊幾句。”
“不行!”四姝齊聲說道。
“不得無禮!”季扎喚退四姝,又對公子熊建道:“你是否想問我也想奪承影劍嗎?”
公子熊建嘿嘿一笑,甚是有些尷尬。
季扎又道:“你是否也認爲我也是在等那些人拼得兩敗俱傷,坐收漁利呀?”
公子熊建心道:這老頭會讀心術呀,怎麼我想什麼他都知道。於是對季扎開始心有餘悸,連聲說道:“不不…..”
季扎嘆道:“公子,你看這些人爲了一把劍而拼得你死我活,卻不知道他們正在失去最寶貴的東西。有更大的危險即將來臨,爲了眼前利益,卻渾然不知。”
公子熊建對季扎的話似懂非懂,正要詢問,養射夜已經站在他身後。養射夜對季扎作一揖道:“多謝季扎先生示意。”隨後一把拉着公子熊建就往外走去。
原來養射夜在看衆人激鬥時,突然發現公子熊建不在自己身邊。一眼望去,看到公子熊建正在跟季扎說話,他怕公子熊建離了自己的範圍有危險,便拔足而來,正聽見季扎最後一句話,隨即養射夜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逼近論劍場,有更大的危險即將到來,爲保護公子熊建,養射夜便要強拉公子熊建離開此地。
公子熊建掙脫養射夜,氣怒道:“你不是說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了,咱們再取承影劍嗎?怎麼現在就走,不要承影劍了?”
養射夜道:“不要了,保命要緊。”
公子熊建道:“什麼?你說不要就不要,你什麼時候變成膽小鬼了。你養射夜還怕什麼,一箭不就解決了嗎?你看現在如此熱鬧,不瞧就可惜了。”
“你走不走?”
“不走,要走你走。”二人爭執起來。
這時場上戰鬥還在繼續,已有不少死傷。
但見金甲聖槍田雍,手中大槍一抖,立刻變成無數寸許長的小金搶,如飛蝗一般,自上而下,從後往前,圍住先戮,水泄不通。再看先戮,雙戟懸在半空,飛快的轉動,形成了一圈光暈罩住先戮,光暈上隱現古篆字符,非常像孔玄的血符冰幕。田雍的金槍忽大忽小,不斷地刺向先戮,但是都被先戮的雙戟光暈擋住。此時二人,田雍攻,先戮守。
百里奔雷還是如星馳電掣一般,飄忽不定,一直找機會貼近狐屠給他致命一擊。而狐屠的劍氣剛猛,裂石破雲,每出一劍,猶如一道歷閃,震天動地,碎石斷木,攻擊範圍特別廣闊。
百里奔雷以近身搏鬥爲長,手上兩隻短劍只要貼近人身,沾血必亡。而百里奔雷的速度又是奇快無比,刺人一劍,那人還沒有知覺,他已經在幾十丈外了。狐屠卻是以遠程攻擊最強,他的劍氣一出,幾十丈外的山石樹木變化爲隨時木屑,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
百里奔雷始終在幾十丈外不能到狐屠近身,而狐屠的劍氣亦不能擊中百里奔雷,兩人一直打成平手。
那邊常星君的化人氣柱一直圍在椒丘欣周圍,不斷地進攻,時而橫掃,時而直戳,時而下砸。但每次都被椒丘欣的鈍劍擋了回去,白色的氣柱和黑色的鈍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公輸晝與四御的較量也是不分伯仲,旗鼓相當。公輸晝的木機獸在周圍盤旋,每次進攻都被四御的金盾擋了回去。
從辰時一直鬥到未時,誰也不能打敗誰,相鬥各方的功力都已經大大的損耗。
突然從空中急速落下一物,由於速度太快,衆人又在激鬥之時,誰也沒有看清。只聽“嘭”
得一聲,那物重重的砸在衆人之間的地上,直覺大地晃動,黃沙滾滾,漫天飛揚。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物驚得不輕,都各收兵刃,跳出圈外。待塵土散盡,衆人放眼觀瞧,只見地上被砸了一個丈許大的坑,深有數尺,足見此物下落速度之快,力道之重。坑內現出一具屍體,面目猙獰,似屍如獸,全身毛髮如鐵。
“屍獸卒!”公子熊建脫口而出。其時養射夜正要強拉公子熊建躲避,那屍獸卒就從天而降,公子熊建便掙脫跑過來看。
衆人一聽是屍獸卒,立刻騷動起來,急忙向四周望去。因爲大家都知道,屍獸卒屬楚國公子罷敵之物,這裡既現屍獸卒的屍體,那麼公子罷敵就在左近。而公子罷敵在江湖中又是無人不知,只要跟他動過手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的,是以衆人急速找尋,以免兀自遭了罷敵毒手。
這時,有人發現似有兩片羽毛從空中雲層緩緩下落,飄近一看,原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在空中如仙人一般慢慢落地。
只見那男子長髮飄逸,一身青衣,身披杏黃風氅,隱現火雲紋飾隨風飄擺,真是風姿俊朗,湛然若神。再看那女子,黛鬢梳挽,已然嫁做人婦。身穿淡綠色外套,領口露出粉色桃花瓣似的衣邊,宛若花蕾待開。只見她肌膚如雪,眉目含鈣,颯爽英姿。但是她在看身旁的男子時,盡透着溫潤含情。
費無極見到此二人心中一震,一股酸楚由心底向上涌來,心道:他們還是成親了。
只見那男子目光深窘,環顧衆人,當看到費無極時,臉上泛起興奮的笑容。“大師兄,你真在這裡呀?”那男子喊道,拉着那女子的手奔向費無極:“大師兄,你一向可好,我們好生想你呀,我和小師妹成親了。”
費無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好,恭喜。”
那男子又道:“可惜我與小師妹成親時大師兄已經下山了,沒能喝上我二人的喜酒,日後我定要補上,與大師兄喝個痛快。”
費無極看看那女子,說道:“好……一定。”眼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一瞬即逝。
這時孔玄過來問道:“無極,原來這是令師弟,幸會,幸會。怎麼不跟我們引薦?”那男子見孔玄灰白頭髮,面容慈祥,便作揖道:“在下展無恤。”含情看看旁邊的女子,又道:“這是我的妻子莫無琊。我們與無極師兄同在劍湖池萬劍峰學藝。”
孔玄與衆人聞聽此言。都是一驚,心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劍聖傳人,武功、劍術均爲天下無雙的展無恤;那女子就是劍聖的女兒莫無琊,她手中的一把龍筋斬也是神鬼莫測,變化無窮呀。”
孔玄道:“原來是展先生和尊妻。老朽衛國孔玄,二位駕臨敝莊,未克遠迎,還請恕罪。”
展無恤道:“孔先生客氣。早聽家師說過,孔先生乃天下第一藏劍名家,今日得以拜見清顏,實是有幸。”展無恤又看看在場衆人,身上均有打鬥受傷的痕跡,而且還有不少屍體,便問道:“這是何故?”
孔玄嘆道:“都是老夫的錯。各位英雄均是爲了此承影劍,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隨即把論劍大會的事簡略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