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罰他……
還真是無情。
“怎麼?你要救他?”安娜居高臨下的對着林劫笑了笑。
“……”
林劫沉默的看着升騰起的水泡,轉頭就往河對岸游去。
先不說努爾現在基本已經沉到了水底,若是去救他,以他現在精疲力竭的身子去河底承受更大的壓強,說不定連他都會撂在這。
而且努爾先前對他冷嘲熱諷,敵意十足,他又不是以怨報德的老好人,怎麼可能去救他。
遊了近十米,後方的水面翻騰起巨大的水花,努爾從下面遊了上來,溼漉的頭髮緊貼臉頰,身上運轉的原力相當明顯,他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林劫在向對岸游去,安娜在頂空,青可兒還在岸上,她的一旁多了一個無主的鐵球立在一旁,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凌空而立的安娜冷漠的聲音落下,“看什麼?去戴上吧!”
努爾的臉色沉到了谷底,他一直在等林劫被處罰,沒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對着努爾知會一聲,安娜又將目光放回到林劫身上,此時的林劫顯然還有力氣,與河岸的距離持續的在拉近。
白日潮熱,夜晚溫度卻驟降,河裡更不用說了,簡直冰涼刺骨,林劫也是不禁打了個寒顫,長時間的高強度肌肉運動加上涼水侵肌,他的身體幾乎麻木,僵硬的彷彿全身被石化。
全靠堅定的意志本能的向着岸邊游去,不一會,也是一路堅持到了岸邊,但是下水輕鬆上岸難,加上他的肌肉僵化,難以牽動鐵球的重量彎曲,爬上岸。
在林劫嘗試幾次上岸失敗後,狀態再度大減。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一雙穿着黑絲的美腿踩着一雙高跟皮鞋走來,鞋跟不是很高,大概只有兩節手指不到的高度,也不是很細,有兩根手指粗,是女導師專門訂製的鞋子。
即便鞋子不是很高挑,但安娜穿着卻顯得十分修長。
安娜在林劫面前蹲了下來,笑了笑,向他伸出手。
林劫眉頭微挑,沒有矯情,伸手抓住了安娜的手掌,藉着她的力上了岸。
剛到岸上林劫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濃濃的痠痛感撲面而來,在每一個細胞之間攪動,渾身的肌肉如被千萬根鋼針穿刺,疼痛難忍。
即便以林劫的韌性也時不時疼的咧起了嘴,也不管雨後土地的泥濘與爬蟲,身子撲通後仰,直直的倒在了泥土與野草混雜的地上,目光正對皎潔的圓月。
他現在只想以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呆一會,他實在是太乏力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看着倒地不起的林劫,安娜掩嘴輕笑,“怎麼樣?很累吧?”
林劫依舊一動未動,眼神疲倦,語氣艱澀,上氣不接下氣,“安娜導師,不止一個時辰吧?”
聞言,蹲在一旁的安娜微怔,須叟後便是調皮一笑,“我是想測試你的極限在哪兒。”
“我知道,所以我當時沒說什麼。”林劫說話很吃力,“多久?”
“算上你游到岸邊的時間,總共兩小時多十一分鐘。”安娜如實的說,目露誇耀,“恭喜你,破了學院記錄呢!”
林劫費力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也沒有得意。
看着河對岸林劫與蹲立的安娜導師侃侃而談,腳銬兩隻鐵球的努爾氣的直咬牙,他從沒感覺這麼憤怒過,也可能是嫉妒。
“看來安娜導師對他看重有加。“青可兒目光從對岸收回來,打量着一旁臉色陰沉的努爾,取笑道:“努爾,你就承認吧,人家真的比你強!”
“你!”
努爾頓時怒目回頭看向青可兒,卻發現青可兒已經先走一步,在與他相距二十米處吐了吐舌頭。
他下意識的就想追上去,但是兩隻鐵球的重量實在太過沉重,沒走幾步路他便累的氣喘吁吁。
現在想起林劫竟然能帶着這樣的重量遠超於他,即便嘴上硬,但潛意識裡已經認同林劫超越他了。
“有一兩個學員好像陷泥沼裡了,我要去看看。“安娜扶膝站起,“今天你打破了學院記錄,我很高興,所以,作爲獎勵,接下去的路程可以罷免,是在這裡將就一晚還是回宿舍都由你。“
林劫不由苦笑,“這裡可離宿舍有十多公里的距離呢!”
“我允許你可以動用原力回去,但僅限今天。”說完,安娜收起笑容,向着森林之中奔去。
深夜,萬籟俱寂,只有似電流一般的滋滋聲充斥在空氣中,浮躁的人感到厭煩,沉穩的人能體會到其中的恬靜。
黑暗籠罩的宿舍區域,一道人影行走其中,周圍不算空無一人,還有不多的人在這裡遊蕩,說說笑笑。
鐵球摩擦地面發出一陣琅琅的碰撞聲,引的很多人側目,看着行爲舉止奇怪的人影,又是大半夜,如同看着一個怪人,紛紛避而遠之。
林劫:“……”
因爲是深夜,很多人都在休息,所以林劫故意放慢腳步,鐵球摩擦地面發生的聲響也很低。
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間所在的樓層,卻發現房間內卻是燈火通明,他不由皺起了眉頭,“不對勁啊?以愣愣的性子現在應該在牀上死睡纔對吧?”
林劫怔神之時,房間內傳出細弱蚊蠅的聲音,但依稀能聽出是女聲,因爲聲音很輕柔,他神情猛的一振,將耳朵湊到門口。
“愣愣同學,我這裡還是有些不懂……”
細聽之下,那道陌生的聲音婉轉如黃鸝啼鳴,他確認就是來自女生的聲音!
開學上課第一天,愣愣就把女孩子領到家了?這交女朋友的速度不免太快了吧?
林劫思緒一頓,腦袋狐疑的上揚,“不對啊,愣愣不是原獸麼?”
房間內,愣愣慵懶的癱在牀上,地上則是一名嬌美的少女,即便在昏黃的燈光下,依舊可以看出她的皮膚白皙,垂到肩部的濃密頭髮粉綠相間,如花兒般鮮豔。
祈綠,和愣愣是同學,因爲白天的時候那三品術陣她還沒有徹底搞懂,所以晚上來請教愣愣,正好這裡人也少,適合鑽研。
愣愣則是一臉的不耐煩,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理她。
白天它已經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沒想到這女的竟然還陰魂不散的追到它房間,實在無奈。
閒來無事,愣愣不知道從何處摸出來一包烤肉,這是它傍晚的時候厚着臉皮去許清房間問他討要的。
“我不餓。”祈綠對着愣愣擺了擺手。
對於祈綠莫名其妙的言語,愣愣一時間定住了,旋即快速拆開包裝,身子扭向一邊,大口撕咬,“誰說要給你了?”
祈綠:“……”
餘光之下,門口的陰影很顯眼,祈綠眸子一凝,定睛向門口看去。
在房間內燈光通明之下,門外的陰影倒映在門口特別顯眼,看這陰影奇怪的輪廓,祈綠能看出門外有人在貼門偷聽。
“這……”祈綠眸子轉動,看向愣愣,“附近有偷窺狂?”
儘管祈綠聲音很小,但林劫還是聽到了。
他被發現了?!
他下意識的就要下趴,藉助下面的實木擋住自己的影子,但身子剛下俯到一半便頓了下來,“不對啊,這不是我自己的房間麼?”
迷醉的嚼着肉的愣愣瞟了一眼門口,淡淡道:“沒什麼偷窺狂,就是一個猥瑣的人。”
“猥瑣的人?”祈綠驚異的小嘴微張,手掩朱脣。
林劫眼睛一邊大一邊小,臉色已經僵住,“猥瑣……”
“咔!”
正單手撐着房門的林劫渾然不覺之下不小心用力過大,將房門推開。
被愣愣氣住的林劫也是神情一振,但很快就恢復了淡定,反正也是他的房間,沒必要遮遮掩掩。
房門剛打開,便有一雙瞪的大大的眼睛注視着他,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在祈綠的眼中,林劫渾身溼漉漉的,身上沾滿了泥巴,部分泥巴還風乾了,凝固在烏密的頭髮間,看上去狼狽的不能再狼狽。
再加上受愣愣剛剛話的影響,她似乎也信了眼前之人是一個猥瑣的人,所以對於這種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的人,她的眼睛中還充斥着惶恐。
隨之而來的便是警惕,眉心之中精神力洶涌。
看着少女如注視着壞人的目光,林劫也是一陣無語,解釋道:“同學,這是我的房間,麻煩不要用帶着敵意的目光看着房主。”
“呵!”誰知,祈綠冷笑一聲,精神力更加洶涌,“還想鬆懈我的警惕?”
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