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而多格眸子微縮,在一個眨眼間,瞳孔又是恢復了正常,笑道:“你是因爲這個才加入殉道者教會的麼?這個原因好像並不需要依靠殉道者教會,難道他們能幫你打開眼睛?”
“看來你還是沒有抓到重點,不過這也不怪你,他們也總說抓不住我話裡的重點。”企鵝人笑道:
“之前我說了,離開混沌泥沼後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不知道何去何從,該去幹什麼。而打開全身的眼睛只是我擬定的一個目標,這確實能有效緩解我的迷茫,但是……還不夠。“
“當時因爲對藍環毒素的恐懼,根株牽連,世人也對埃博克拉斯這個族羣本能的產生恐懼,要麼因爲懼怕而排斥我,要麼就是因爲利慾薰心的想抓住我。”
“你可能無法想象,一個人面對億萬生靈,一個人面對整片寰宇是什麼樣的感受。我當時就面臨着那樣的處境。就像是一個人來到一個全新的、滿是惡意和揣度的世界。即便有着藍環毒素的威懾,我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那時的我竟然感到惶然無助,而對於這樣的處境,最需要的自然是一個信仰。而殉道者教會信奉的悲憫女神雅兒璉娜無疑是最具權威性的。”
“他們想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在他們所塑造的世界裡,沒有戰爭,沒有霸凌,沒有歧視,沒有排擠,一視同仁,人人平等。”
“也正是這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深深的吸引了我,和正常人一樣的正常生活,這一直是我想體驗的。也正是秉着這一冀望,我成了一個狂熱的信徒。”
企鵝人的聲音停下,很顯然,他講完了。
耶而多格倒是不理解了,這企鵝人前腳還說可能會帶領埃博克拉斯族羣禍害寰宇,後腳竟然又說嚮往一個和諧友善的世界,這未免也太矛盾了。
不過在他怪異的外表和令人悚然的陋習下,有這乖戾的性格好像也不足爲奇。
這時,耶而多格才問,“我倒是很想知道現在的你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在和我不緊不慢的聊天的?”
他笑了一下,“要坐下來喝杯茶麼?”
沉默了一會,企鵝人突然略顯陰鷙的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所以……我想玩。“
他波瀾不驚的攤了攤手,“就這麼簡單。”
“接下來,繼續我們的戰鬥吧。”原地站立的企鵝人毫無徵兆的暴衝而出。
知道企鵝人是埃博克拉斯,身上帶有最致命的藍環毒素後,耶而多格也不敢怠慢,雙手合十,恐怖的氣息在空間漲動。
“我們朽滅一族在殘酷嚴苛的環境中頑強的生活下來,以百萬年的時間突破肉身的極限,成就完美的生命體!豈是區區一個藍環毒素可以擊敗的?“
耶而多格雙手驟然一變,低沉的魔音隨之傳出,“魔體!”
他身上的朽滅物質化爲流狀,並不斷增多,向外不規則的支起,黑色流體衝蕩間,體積也開始不斷增大。
到後來蠕動的頻率漸漸低落,黑色流體逐漸定型,體積已經足足有三米多高,和畸形異體差不多高度,體態比重形畸形異體稍瘦一些,但也顯得比較臃腫。
這是一個頭發稀疏,牙齒零散,渾身的肥肉堆積起來像一圈圈輪胎,是個醜陋的怪物。
曾在不朽空間,耶而多格對戰不朽大帝的時候也召出過魔體,外貌上來看相差無幾,只不過體型上有着較大的差異,當初那個魔體可是有着百米高大,龐大的體型甚至能遮天蔽日,氣勢坦蕩。
很顯然,是因爲命運之輪的封印限制了耶而多格的能力。
但這對林劫來說也是一個十分不好的徵兆,畢竟耶而多格既然已經能以他爲媒介施展魔體,說明命運之輪的封印已經十分鬆動。
可能過不了多久……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
在企鵝人臨到身前,耶而多格一拳揮出,空間都在他的拳威下震盪,像是一拳捶在了水面上,盪開一圈圈漣漪。
“轟!”
一聲巨響,企鵝人被打的直直倒射了出去,力量之間懸殊的差距肉眼可見。
長長的坑道盡頭,企鵝人嘴角溢着絲黑色的液體,應該是血液,看來是受了點傷,即便耶而多格只解放了一部分能量,他也不是他的對手。
畢竟讓埃博克拉斯兇名遠揚的不是他們的戰鬥力,而是藍環毒素。
當然,也不是說他戰鬥力弱,只不過他的對手是以戰鬥力聞名的朽滅一族,身爲朽滅一族大祭司的耶而多格更是在戰鬥力上卓越出衆,幾乎攀登到了一個極致的高峰。
企鵝人慢慢站起身,緊緊盯着耶而多格。
此時,在耶而多格魔體的腹部,被戳開一個小缺口,上面有着正在激烈冒泡和散發白氣的藍色液體,是藍環毒素在侵蝕耶而多格的魔體!
在與耶而多格正面對拳被轟飛的一刻,他反手用權杖的尖端刺中了耶而多格,並將藍環毒素注入其中。
藍環毒素會起作用?
這可是令全宇宙都聞風喪膽的毒素,即便再百毒不侵的體質也會被腐蝕成渣,即便擁有最強肉身稱號的朽滅一族也不例外!
“藍環毒素確實厲害。”耶而多格突然動了,收起了拳頭,從他淡然的語氣上來看應該是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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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上企鵝人有些難看的目光,“不過……防備藍環毒素的方法也有很多!”
藍環毒素最致死的是進入血液的時候,只要沒有進入血液進行擴散流通,就算滴落到皮膚表面也不會致死。
而大祭司的魔體只是一個東西,就像在身子外面穿着厚厚的防護服,藍環毒素總不可能毒死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吧?
所以這對於魔體後的耶而多格根本構不成威脅。
而且若是耶而多格全盛狀態,企鵝人也根本不可能破開他的皮膚,將毒素注入到他的血液內。
所以,藍環毒素雖然致命,但是缺點很多,並不是無敵。
……
佈滿菱形圖案的天空下,感染者潮基本被耶而多格的力量肅清,但也仍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感染者沒有死,但也不過只剩下零星的幾人。
狩獵戰學員就算之前被殺的落魄,但也不可能連這幾隻感染者都怕,見局勢有利,當場就不跑了,直接掉頭殺向感染者潮……應該算不上潮了。
顯然以多壓少的局勢給了人們極大的信心,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屠殺完剩下的感染者。
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有一個人的跑姿相較不同,沒有其他感染者那般瘋狂的氣勢,感覺就是在用全力跑步,可能是因爲有些慌張,導致跑步不是很順暢,有些狼狽。
“殺!”
學員們氣勢正足,對於迎面而來的敵人全部抱着必殺之意,沒有絲毫畏懼。
那道人影跑近,面孔可見,祈綠頓時瞳孔微縮,那竟然是許清!
然後她的嘴角又露出自嘲和苦澀,因爲在之前許清所處的環境中根本不可能存活下來,她認爲此時的許清已經變成了瘋狂的感染者,而看着救了自己的許清再一次被殺死,那種感覺很不是滋味。
“等……等等……”
正當祈綠眼眸中閃過決然之意時,迎面跑來的許清突然高舉雙手並且大力的揮動,大喊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見狀,祈綠臉色頓時一變,沒有自主意識的感染者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行徑?許清竟然真的在那樣的絕境下安然無恙!
身邊的人還在高聲吶喊助威,祈綠立刻喝止身邊的學員別對許清出手。
那些學員剛開始還是不樂意的,畢竟感染者十分危險,一不注意自己就可能變成感染者,不過在觀察到許清的瞳孔沒有感染者那般異常,行爲舉止也一切正常,他們也就放棄了攻擊。
學員大軍跨過許清繼續清掃着感染者。
祈綠將氣喘吁吁的許清拉到後頭,許清正彎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氣,祈綠扶着膝蓋,彎下身子瞪大着美眸看着他,打量他身上的皮膚有沒有被撕咬的傷口,然後驚訝的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那些感染者竟然對你無動於衷?”
喘過一口氣,許清才說話,聲音中伴隨着濃重的喘息聲,“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好像昏迷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感染者潮便零零散散的了。”
祈綠眸子往下低了一眼,看見許清的腿抖個不停,她眼睛微眨,嘴角攜着淡淡的笑意,“你很害怕?”
許清眉頭一皺,自然而然的直起身子,語氣都硬氣了很多,“怎麼會?!當時我眼睛都不帶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