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香味勾引的男孩急不可耐的扯開了油紙,看着那三個白白嫩嫩,上面敷着一層油光的包子,胃口大開,連忙掏出一個吃了起來。
不過雖然很餓,但是他並沒有狼吞虎嚥的直接一口下肚,而是咬下一口,在嘴裡反覆咀嚼了好久,等到味道淡了之後才依依不捨的嚥下去,然後繼續下一口。
男孩在一旁一邊美滋滋的咀嚼着,一邊對着老闆說道:“老闆,能不能等列幣以後升值了,你把那些多餘的錢退還給我啊?”
“?”老闆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你想的美!”
很快,男孩手中的包子就吃完了,吧唧吧唧嘴,顯然吃的還不過癮,“老闆,你這包子不經吃啊!一下子就吃完了!”
老闆眯起眼睛,“你小子可別沒事找事奧!”
男孩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漬,然後憨憨的笑了笑,看着油紙裡還剩下的兩個包子,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最後還是忍住了吃的衝動,將油紙重新包起來放入口袋。
“老闆再見!”男孩對着老闆招了招手,雖然這個老闆兇巴巴的,但是對他不算壞。
“最好不見!”老闆冷冷的盯着他,等到他看不見身影了後,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又笑了。
離開食鋪之後,男孩繞了一圈來到了一間藥鋪面前,用剩下的兩百多列幣抓了一點藥,但是最近藥價也漲的很快,即便他和老闆討價還價半天,兩百多列幣也就買了一點藥材。
提着一小塊藥包,男孩的心情有些沮喪,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看着拿着藥愣在門口的男孩,藥鋪老闆有些於心不忍的嘆了一口氣,“小鬼,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你孃的那個病是治不好的,還不如拿這些錢去買吃的填填肚子,而不是去填那個無底洞!”
男孩沉默了一會,突然擡頭對着老闆吐着舌頭扮了一張鬼臉,“略略略~要你這老頭管?”
“你這個臭小鬼!”
在藥鋪老闆剛要生氣的走出櫃檯的時候,男孩便撒開腳丫子跑走了。
看着和兔子一樣竄走的男孩,老闆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這世道,人不如狗啊~”
此時的林劫已經走到了街道的盡頭,再往前面一些就到富人區了,不過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因爲他在路上買到的一張報紙上的一則信息讓他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報紙上寫着前些日子,也就是差不多他們與執法隊交戰的那晚,北區也發生了一場暴動,不過很快就被執法部門派人平定了下來,沒有造成什麼破壞和影響,和林劫他們那晚做的事在影響程度上完全不能相比。
不過雖然那起暴動的影響很小,但是這發起暴動的人卻讓林劫十分在意,因爲發起暴動的人竟然是革命軍!
也就是嗔加姆國內在無權者之間興起的一支反動勢力,他們自稱爲革命軍,全名爲紅羿革命軍。
而他們的目的自然和林劫他們是一樣的,就是推翻嗔加姆現存政府,創造出一個新秩序的新國度!
就算在這個新國度裡做不到人人平等,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兩極分化如此嚴重。
不過現在這支革命軍的影響力在嗔加姆政府的打壓下十分弱小,根本擴展不開來,也只能製造出一點小騷動。
不過這個問題不大,行夜者可以爲紅羿革命軍提供一個可發展的舞臺,擴大他們的影響力。
林劫的計劃裡也正需要一支這樣的革命軍在最後的關鍵時刻領導着所有無權者奮起反抗,只要給他們一個讓世人看到的機會,相信他們對無權者的號召絕對要比行夜者更大,畢竟紅羿革命軍出身無權者,對於本土的無權者階層而言,無疑比境外的組織行夜者更加值得信賴。
而他們既然目的一樣,想來聯起手來也會十分的愉快。
所以,林劫決定改變這次出行的目的,本來他是想找下一個行動的目標,而現在他決定找到革命軍的領導人,只要和革命軍達成合作,他的計劃肯定會進行的更加順暢。
林劫看了一眼前方的富人區,然後拐進了一旁的平民區內部。
雖然他不知道革命軍的領袖在哪裡,但是平民區的治安沒有富人區這麼嚴苛,方便組織,而且身爲無權者的領袖應該是要以身作則才能樹立起革命軍的形象,所以他認爲革命軍的領導人應該是藏匿於平民區之中。
他想,應該是躲在平民區裡面蜿蜒雜亂的巷子裡,那樣能更好的躲避嗔加姆政府的視線。
林劫正走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內,地面有些潮溼,所以顯的陰暗,黑色的髒東西從牆角蔓上牆壁,在牆邊的夾縫間冒着很多參差不齊的雜草,顯的雜亂。
翠綠色的雜草和這裡昏暗死寂的環境應該是違和的,但看起來並沒有那種違和的感覺,反而顯得更加孤寂了。
從幾處敞開的大門往裡面望去,一些人坐在椅子上,面容呆滯的望着天空,一動不動的呆坐着,放任着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
林劫不由微微皺眉,雖然推測出了一個大致的範圍,但是林劫並不認識革命軍的領導人,況且他們隱藏的會很隱蔽,在這麼多房子中間沒有任何線索的找到他們,無疑是大海撈針。
林劫忽然注意到前方巷子的盡頭有一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路過,他便跟了上去。
因爲這個男孩是之前他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小偷,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線索,便鬼使神差的跟上了男孩進去看看。
男孩最後進入了一個只有一間房間大小的祠堂。
祠堂年久失修,牆面上爬滿了潮溼導致的黴斑,屋頂更是破破爛爛的,已經擋不住雨水的滴落,所以房間內放着三四個盆用於接住頂上滴落的水,以免將房間搞的溼漉漉的。
祠堂內擺放的石像也是變的灰濛濛的,很久沒人打理,想來應該是之前由黑暗森林延伸而來的“神”,只是後來信徒都去轉信了索卡母,這個祠堂也便荒廢了。
這麼看來,男孩應該沒有家,所以只能被迫的住在祠堂裡,勉強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房間右側擺着一張簡陋的牀,那處地方的房頂遮雨效果要更好一些。
牀上躺着一箇中年婦女,顴骨深陷,眼眶發黑,額頭上有些虛汗,一臉的憔悴,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應該身上染了病。
但即便臉色憔悴蠟黃,但從那標誌的五官中也能看出之前應該是一個貌美有韻味的女人。
進入房間後,男孩的臉色一下子就差了,在外面他能時而展露自己的童真,而進入房間後他則要承擔起這份他難以承受的重擔,這也在消磨他的童真。
聽到房間內的動響,牀上的中年婦女睜開眼睛,費力的扭頭看向一旁的男孩,露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容,“小艾,你回來了啊?”
在看到牀上的中年婦女的時候,男孩瞬間褪去了沮喪的臉,擠出一臉的笑意,上前用手撐着她的背,將虛弱的中年婦女撐到坐姿,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那剩下的兩個包子,遞給她,
“娘,今天可以吃一點葷的了!是包子!你以前不是常唸叨着要吃包子嗎?今天可以大開口福啦!”
中年婦女沒有過問包子的來歷,想來也知道要麼錢是偷的,要麼包子是偷的,看着男孩臉上的創傷,她的心頭就是一陣抖瑟,內疚自責的心情蒙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