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陽死了。
在打出了那一掌之後,他體內的真氣耗盡。
蛇毒徹底爆發開來,呼吸也就在那一刻停止。
四翼也死了。
無論長相再是神異,也無論壽命再長。
它終究不過是一個不會武學的猛禽罷了,體內沒有半點真氣的存在。
若是一個體內沒有半點真氣的普通人被一個氣湖境的武者全力打了一掌,結果會是什麼?
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
就算普通人不被拍碎心脈而死,也會因爲侵入身體的異種真氣而死。
四翼就好比那個普通人。
雖然它的身體素質極佳,並未被直接的力道給殺死。
但韓陽的空蟬真氣,早已隨着他的那一掌,侵入了四翼的鷹軀。
身體中被侵入異種真氣,也就意味着四翼必死無疑了。
爲何?
異種真氣雖名爲真氣,也是體內生命力凝結而成的奇異能量。
但異種一詞說明了原因,這是他人體內生命力的凝結。
若是侵入到不屬於自己的軀體之中,異種真氣便會暴動。
而普通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異種真氣的暴動?
所以普通人面對氣湖境的武者,幾乎是被秒殺的份。
只有氣泉境的武者才能在氣湖境的武者面前撐一會。
但也只是多撐一會罷了。
真氣之間是能夠相互對抗的。
若是一個氣泉境的武者,體內被侵入異種真氣的話。
他便能夠通過運使體內的自己的真氣,將侵入體內的異種真氣給頂出體外!
當然,若是兩種真氣性質相差過大的話,那就是相互湮滅了。
就像謝必安的冥氣和空蟬真氣一樣。
謝必安沒有立刻死在韓陽的那一掌下,除了空蟬真氣大部分被四翼給截流了之外。
還有一部分原因就在於他是一個氣泉境的武者,能夠通過運使體內的冥氣,來和侵入的空蟬真氣相互湮滅。
但即便是如此,謝必安卻也是撐不了多長時間。
他不過是一個氣泉境的武者。
體內冥氣的質和量比起空蟬真氣來說,差了很多很多。
待體內的冥氣消耗完畢之後,謝必安發現自己的身體中竟還殘存着最後一絲空蟬真氣。
那一絲空蟬真氣很是稀薄,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忽略過去。
但這最後的一絲空蟬真氣,就好比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謝必安體內的冥氣在剛纔就已經消耗殆盡,再無任何辦法對付這最後的一絲空蟬真氣。
“我就要死了麼?”
謝必安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對於自己剛纔拿四翼做擋箭牌擋住韓陽那一掌的舉動,謝必安並不後悔。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是加上了四翼,他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死亡的危機。
“不對!我還有機會!”
謝必安突然驚醒過來。
他想起了一個東西,一個能讓他脫離險境的東西。
“黑紙鶴!我還有黑紙鶴!
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不就是一個大難關麼。
怎麼黑紙鶴還沒有發揮它的作用,助我渡過難關!”
似乎是聽到了謝必安的呼喚,黑紙鶴在其頭頂緩緩浮現而出。
“呼!”的一聲,一道黑色的火焰突然在黑紙鶴上燃燒起來。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將黑紙鶴化作了灰燼。
但就在其化爲灰燼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籠罩在謝必安周圍。
恍惚之間,謝必安只感覺周圍的空間在不斷變換,自己的意識彷彿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豎立着一道通天徹地的金屬大門。
金屬大門上刻着繁雜華麗的花紋,但大部分都被紅色的鏽蝕給掩蓋住了。
在大門的門口端坐着一個奇異的身影。
那,似乎是一道巨大的人形剪影!
在見到那道人形剪影的時候,謝必安的意識突然清醒過來,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刺啦!”
“刺啦!”
一道道血色的電流突然自謝必安的周圍出現。
起初只有一兩道,但只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電流的數量便越來越多。
到了最後,密集的電流已然將整座大堂完全覆蓋起來。
因爲這突然出現的血色電流,那些剛從各處趕來,結果卻一眼看見韓陽死了的空蟬門弟子,都急忙奔走,作鳥獸散了。
“門主被殺死了!而且還是被一隻血色大妖魔給殺死的!大家快逃啊!”
“是啊!就連門主都不是那大妖魔的對手,那我們這些普通人更不必說了,還是抓緊逃命吧!”
“前面的,跑快些!你要是跑不快的話,就讓開道來,讓我先過!”
“你當我傻?我要是讓開,大妖魔追上來,那我豈不是第一個就被它吃了!”
……
……
諸如此類的言論在空蟬門流傳開來。
空蟬門,徹底亂了起來!
大堂。
血色的電流漸漸消逝。
“呃……”
謝必安呻吟一聲,慢慢從地上坐起。
體內的空蟬真氣在剛纔的儀式中就已消逝。
生死危機,解除!
不過此時的謝必安的形象又變了。
道袍在剛纔的血色電流中被燒燬大半,包裹全身的布條也只剩下一部分。
變化最爲明顯的,莫過於謝必安的胸膛。
在他的胸膛處,原本是被段玉的寶劍砍斷了兩根肋骨。
現在他那兩根斷掉的肋骨還在黃蛇谷的石洞中放着。
要不是忌憚“夢”的實力,他早就進石洞,將他自己斷掉的肋骨找回來。
但是現在,他那斷掉兩根肋骨的地方,竟然又多出來兩根血跡未乾的白骨!
當然,那兩根骨頭不是他自己長得,而是韓陽韓門主貢獻的。
韓陽的屍身就躺在一旁。
面孔朝上,胸腔處被開了一個大洞,骨頭正是從這個大洞中取的。
這還不是最爲奇異的。
最爲奇異的地方在於,謝必安的胸膛處竟然多出了一個暗紅色的心臟!
心臟不大,只有他拳頭大小。
在心臟的表面,長滿了粗大的紅色血管。
血管攀附在謝必安的脊椎上,漸漸沒入骨頭的深處。
心臟微微跳動着。
每一次跳動,都有着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從心臟中擠出。
順着血管的蔓延,流入謝必安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