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個路數,吳公子和吳大小姐,韋兄弟,你們聽一聽,行就行,不行也沒事。”駱養性笑道:“關鍵要大家都認可,不傷和氣爲上。”
“是,以和爲貴,和氣生財。”韋寶順着駱養性的話道。
吳雪霞耐着性子道:“駱大人請直說,時辰不早了,我們要早點接我大哥回府,駱大人也要去喝酒。我愛聽人說話直來直往。”
駱養性點了點頭,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暗忖別說是韋寶有點不高興,他自己都覺得這吳大小姐確實有些高傲了點。
駱養性這層級的人物,雖然還沒有到他爹那錦衣衛指揮使的超然地位,卻也見識廣博,皇家的女人,高官家的女人,富商家的女人,什麼沒有見識過?而且駱養性本身的職銜和地位,權勢,都不輸給吳襄,年紀也與吳襄相仿,和吳襄算是平輩,那麼你個小女子是晚輩。便是吳襄在自己面前,也不敢用這種口氣說話。
駱養性卻不動聲色道:“吳大小姐莫急,這事說來簡單。吳大小姐只需賣身給我這韋兄弟便可。”
噗!
韋寶、吳雪霞、吳三輔三個人像是見鬼一般的看着駱養性,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讓吳雪霞賣身?吳家缺錢?
“駱大人,你說令尊和家父是朋友,我們便算是世交,但你也不要太目中無人,讓我賣身?賣給這個鄉里人?他再積德一百世也不配!”吳雪霞氣的俏臉雪白,站起身,瞪着美眸大聲道。畢竟是15歲的年輕女孩,再如何冰雪聰明,關乎到自己的顏面,一點氣也沒法忍,直接爆發了。
韋寶也被吳雪霞氣着了,冷哼一聲:“我不用積德一百世,就是這一世,你也不配做我韋寶的小妾!”
砰地一聲!
吳三輔大力一拍桌子,“姓韋的,給你臉叫你一聲韋公子,你不是鄉里人是什麼?做點小買賣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你這樣的人,在我們吳家眼裡,連豬狗都不如!吳家族人中比你生意做的大的,關係硬的,也大有人在!你便是想賣到我吳家做家奴,我們也不要。”
韋寶沒有想到吳三輔居然直接像是潑婦一般開罵,冷笑道:“只有自己是豬狗的人,纔會這麼想。”
外面聽見裡面似乎是吵起來了,吳府管家急忙拍門道:“公子,小姐。”
“哥,別說了,咱們走。”吳雪霞瞪了韋寶一眼,拉了拉吳三輔的衣角。
吳三輔點頭,對外面管家道:“沒事!”便要帶吳雪霞走人,不打算再談。
吳家兄妹的反應,早已經在駱養性的預料之內,駱養性之所以想出這麼個辦法,倒也不是臨時想出來的,而是經過了一番思考的,這是他想了很多條路之後,覺得對雙方都有利的唯一方案,才提出來的。
駱養性雖然有點偏幫韋寶,卻並沒有完全站在韋寶的角度思考問題,並不是一點沒有去顧及吳家的利益。
“別忙別忙,吳家是大戶,大戶該有大戶的風度,聽我把話說完不遲吧?”駱養性不緊不慢的笑道。
吳三輔和吳雪霞對視了一眼,吳三輔看出妹妹想走,不想再聽駱養性廢話,便對駱養性道:“駱大人,沒有必要再耽誤工夫了吧?把我妹妹賣給一個鄉里人,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這事,天知地知,便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有何不可?”駱養性見他們兩個人並不坐下,也不再勸說他們坐下,而是同樣站着道:“而且對你們雙方面都有好處。吳大小姐賣身給韋公子,但這隻在韋公子被吳家殺了之後才成立,韋公子若是安全,這賣身契便不履行!但韋公子若是被你們吳家殺了,我立時會拿出這則賣身契,到那時,吳大小姐便是寡婦,吳家投鼠忌器,便不敢隨便打韋公子的腦筋,韋公子這邊也能安心。”
駱養性的話,引起了韋寶、吳雪霞和吳三輔的沉思,覺得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那你怎麼知道韋寶是不是我吳家殺的?隨口說說嗎?”吳三輔問道。
“自然要拿出鐵證才行!這份賣身契,一式三份,咱們三家每人保管一份!如果韋公子死於非命,憑着我錦衣衛的手段,必然能查實整個過程,到時候鐵證和這張賣身契放在一起,可就值大銀子了!”駱養性笑道,“若是你們兩家一直相安無事,這賣身契便只是一紙空文。”
“那我吳家有何好處?若是韋寶將這賣身契拿出來炫耀,我妹子的名節豈不是要被玷污了?”吳三輔追問道。
“你們有何好處?帶走吳大公子不就是好處麼?你們不就是爲這事來的麼?至於韋公子要是拿出賣身契炫耀,他便是找死,因爲吳家在遼西地面上,要弄死韋公子不難吧?韋公子既然敢這麼丟吳家的面子,便是做好了死的準備了。”駱養性笑了笑,然後坐下去了,他相信,只要吳家人肯聽完整他的想法,多半是會考慮的。若吳家一意孤行要鬧,他就奉陪到底,反正他不信吳家吃了豹子膽,敢把他和五十多個錦衣衛弄死在永平府地面上。
吳三輔皺眉想了想,覺得可行,他在吳家是不受待見的,這次他爹派他出來,他老大不願意,要不是看在能在衆人面前出風頭的份上,打死也不來參合大哥的事情。
吳三輔看着吳雪霞,現在就看妹妹的意思了。
吳雪霞粉臉由雪白,氣的成了一片緋紅之色,一直怒瞪韋寶。
韋寶一汗,心說老子今天才跟你初識,又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大仇,你至於這麼一直瞪眼麼?嫌我不知道你眼大是咋地?隨即笑道:“我覺得可行,我若是死在你們吳家手裡,你就給我做老婆,我到了閻王爺那裡,也不怕了,反正凡間有個人年年要爲我守寡上香。”
“呸!”吳雪霞氣呼呼的呸了一聲之後,本來想說看你那德行,打死也不做你老婆云云的,想到大哥,這話便強行忍住了,又想到了老婆二字,芳心沒來由的一大跳。大明都是說夫人,內人,很少稱老婆的,但意思淺顯易懂。
“還有一事,駱大人,萬一是他們吳家先將這事抖露出來呢?”韋寶忽然想起一事,笑道:“萬一這吳大小姐見我生的玉樹臨風,非要給我當小妾,這怎麼算?”
噗。
聞聽韋寶如此說,吳雪霞和吳三輔都差點被氣的當場厥過去。
駱養性則被韋寶逗笑了,沒有接茬。
吳三輔正在想着怎麼咒罵韋寶的陰損措辭的當口,吳雪霞已經俏臉通紅的怒瞪韋寶道:“天底下爲何會有似你這般無賴之人?”
韋寶呵呵一笑:“別不高興啊,我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如果你真的先抖露出來這事情,我會考慮收你當小妾的。”
吳雪霞聽韋寶這麼說,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眼圈頓時紅了,氣呼呼的將粉臉扭到一旁。
“你小子找死!”吳三輔罵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們吳家是什麼身份?你在我吳家眼裡,連狗都不如。”
韋寶嗤笑一聲:“我說吳二公子,你來來回回就會這麼一句罵人的話,動不動就是狗都不如,你們吳家在祖家面前,只怕也連狗都不如吧?”
韋寶口舌能辯,又是不肯吃虧的個性,這句話一下戳中了吳家的短處,惹得吳三輔和吳雪霞又一起怒瞪韋寶。想要辯解吳家和祖家是至親關係,卻又覺得幹什麼要跟韋寶一個外人說這些?
韋寶卻笑呵呵的坐下品茶,不再損他們了。
駱養性喝了一口茶,翹着二郎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腳一晃一晃,閉着眼睛,不急不躁的等待。有吳三鳳在手,他不管怎麼樣都是佔着主動權的,並不着急。
“我答應了!”吳雪霞咬了咬下脣。
吳三輔,韋寶和駱養性同時看向吳雪霞,沒有想到吳雪霞真的會答應?
韋寶頓時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笑道:“這麼想做我的夫人?剛纔不是牛的不行?”
吳雪霞本來就是紅着眼圈,心亂如麻,被韋寶這麼一氣,兇巴巴道:“你等着,我不但不讓你死,還讓你生不如死,你最好給我活到100歲,200歲,這事不算完!”
駱養性笑道:“吳大小姐,這可不行,你要是將韋公子陷害的不死不活的,韋公子也同樣是因你們吳家而死!我的意思是,以後大家化干戈爲玉帛,多個朋友多條出路嘛,何必再鬥下去?”
吳雪霞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駱養性趁熱打鐵,就怕吳家兄妹再回去和吳襄商量,道:“那現在我就寫契約吧?”
韋寶、吳三輔和吳雪霞都沒有作聲。
韋寶和吳三輔是可有可無的心態,都沒當回事,只是覺得駱養性這法子還的確是暫時化解干戈的一個好法子,都盼着快點把抓了吳三鳳的事情翻篇算完。
吳雪霞雖然心中打鼓,剛纔答應之後便開始後悔了,但姑娘家畢竟臉皮薄,再要不認賬,這種話又說不出口了,氣呼呼的坐了下去。
駱養性一笑,“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這麼辦。這多好?和和氣氣的別總生氣。”
很快,三份契約一蹴而就,很簡單的契約,就是說韋寶若被吳家所殺,吳雪霞將無償賣到韋家給韋寶做奴做妾。
吳雪霞和韋寶是契約人,吳三輔和駱養性是保人,四人分頭簽字鈐印畫押,三份契約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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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了。”駱養性呵呵一笑,將一份契約收入懷中,“這份我保管了,現在大家既然是自己人了,去喝酒慶祝吧?”
吳雪霞氣呼呼道:“誰是自己人?”說完狠狠剜了韋寶一眼,氣咻咻的走了。
吳三輔將一份契約收入懷中,“駱大人,現在可以放了我大哥嗎?”
“哎,不能叫放。”駱養性笑道:“吳大公子是來山海樓做客嘛,等會讓吳大公子和大家喝杯酒,露露面。”
吳三輔立刻明白了駱養性的意思,這是要最大限度消減大哥被錦衣衛抓走帶來的有損吳家威望的影響,點頭道:“請駱大人安排。”
“吳公子先送令妹回家吧?我這就讓人去將吳大公子請來喝酒,放心。”駱養性說着,在吳三輔肩膀上拍了拍:“保管一個時辰內,吳大公子安然回家。”
吳三輔點頭而去。
“兄弟,大哥這事辦的怎麼樣?”駱養性樂呵呵的向韋寶請功道:“這下不必害怕吳家找你麻煩了吧?”
韋寶翹起大拇指對着駱養性,笑道:“大哥厲害,到底是大哥,是京師的大官,腦子真好使!大哥以後平步青雲,別忘了兄弟便是。”
“自然,自然。”駱養性哈哈大笑,就愛聽這種奉承話。
“大哥,吳家有了這層,以後不敢隨便對我動殺機,但是時不時的給我小鞋穿,想把我逼的遠走他鄉,估計還是少不了的。”韋寶道。
“那就要看兄弟的本事了呀,哪個地方都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駱養性笑道:“江湖嘛,不就是你搞我,我搞你?官場廟堂,便是這世上最大的江湖!”
韋寶非常喜歡駱養性說的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官場廟堂,便是這世上最大的江湖!大哥真高人也!”
駱養性呵呵一笑,拉着韋寶:“走,喝酒去,今天老子非把永平府那幫人灌醉不可,欺我錦衣衛沒有酒量可不成!”
韋寶哈哈大笑,跟着駱養性出去,摸了摸懷中的賣身契,說不上什麼感覺,但是想起吳雪霞那張絕世嬌俏,絕世美貌的粉臉,生氣的樣子,便不由暗爽。
駱養性沒有立刻向韋寶要銀子,知道韋寶會做人,這份情,在他走之前,韋寶絕對會給足,所以並不着急。
吳三鳳很快被請來,雖然搞不清楚爲什麼忽然放了自己,估計是爹爹和駱養性達成一致了,暗忖錦衣衛到底怕吳家在遼西的勢力,之前的不快便消減了不少。
“吳大公子,我敬你一杯。”韋寶主動對吳三鳳道。
吳三鳳哼了一聲,沒有端酒杯。
駱養性笑道:“吳大公子,大氣些,男子漢大丈夫嘛。以後我這韋兄弟和吳家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了,無謂再鬧彆扭。”
吳三鳳還是賣駱養性的面子的,遂和韋寶喝了一杯酒。
一幫永平府和山海關的官員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見吳大公子露面了,還和韋寶同桌飲酒,都猜想‘上層’談妥了,紛紛向吳大公子和韋寶敬酒。
酒桌是最好的抹開面子的場地,加上人多,一個個當官的口才又好,吳三鳳便放下了芥蒂,開懷暢飲起來。
吳三鳳席間拿話擠兌祖光耀和祖光赫,兩個人也不住喏喏道歉賠罪。雖然不服氣,不覺得有什麼對不住吳家的地方,仍然不敢不順着吳大公子。
韋寶倒是不停向在場衆人道謝,留到最後走的,一方面是好喝酒的人,另外一方面,算是跟他關係不錯的人,楊大公子如果不是急着回去向楊麒覆命,急着去怡紅院,這個時候多半也會留下來喝酒。
衆人不禁拿吳大公子和韋寶作比較,倒反而覺得韋寶更像是家世顯赫的貴公子,小家子氣的吳三鳳反而讓人感覺上不了什麼大場面。
吳三輔和吳雪霞回去的路上便開始後悔了。
兩個人都有點後悔。
默默無語的坐在馬車中。
吳三輔本來是覺着可有可無無所謂,現在也醒過神來了,在遼西,不管錦衣衛多厲害,也不敢把吳家怎麼樣,主動權是在吳家手裡的,這麼不明不白的弄出一個賣身契來,爹爹必定會大發雷霆。
“哥,現在怎麼辦啊?回去怎麼跟爹爹說?”吳雪霞問道。
吳三輔道:“能不能不說這事?反正駱養性和韋寶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咱們兩個不說,誰會知道?”
“不告訴爹爹?不好吧?”吳雪霞有點害怕,畢竟是少女,聰明歸聰明,遇事還是少了些擔當,少了些經驗。
“沒啥不好的,先別說了。”吳三輔緊張道:“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吳雪霞搖頭道:“那爹爹問起大哥是怎麼脫困的,我們怎麼說?”
“就說是駱養性和韋寶主動求和,見我們肯給他們面子,去出席韋寶天地商號的開業慶典,便主動將大哥放了!這還不好說嗎?”吳三輔道。
“爹一定不會相信的。”吳雪霞搖頭道:“而且我也不敢騙爹,咱們還是說了算了。”
“那我隨便你,反正爹看我不順眼,我做什麼事情他都看不慣,我是不怕的,頂多被說幾句。我是怕你受責罰。”吳三輔看着吳雪霞道。
吳雪霞感受到了來自父親的壓力,又不知不覺的紅了眼圈,心裡很亂,氣呼呼的道:“大哥之前也沒錯,這個韋寶太壞了!估計今天的事情,也是他攛掇駱養性幫他做的,要不然駱養性憑什麼弄出個賣身契的事,錦衣衛那些人,無非就是貪圖銀子,韋寶纔去關內轉了一圈,錦衣衛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深交,這麼幫他?估計韋寶花了不少銀子巴結這個駱養性。”
“對,一定是這個鄉里人在背後搞的鬼!我就不信他能有什麼靠山,既然能拉楊家出來,楊家在遼西算什麼了?在永平府也無法和我們吳家相提並論!韋寶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吳三輔附和道。
吳雪霞嘆口氣,煩惱的託着下巴沉思,拿不到主意要不要告訴爹。
吳三輔也在想着這事情,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到了吳府門前,吳雪霞輕聲道:“要不然就按二哥剛纔說的辦吧,先不對爹爹說,走一步看一步。只要韋寶不死,這事情便不會敗露。”
“對啊!走一步看一步。先別說了,也沒啥大事。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可能嫁給那個癩蛤蟆的嘛,還想讓我妹妹爲奴爲妾,簡直癡心妄想。”吳三輔大喜着附和,他是無所謂的,就怕幫家裡辦了事,回去還得被數落,被大罵一頓,那就虧死了。
兩人商量好之後,便這樣向父親回稟。
吳襄奇道:“這麼輕易就解決了?駱養性這麼好說話?”
吳襄無法相信,駱養性抓吳三鳳去,只是爲了區區二百兩紋銀。
“哦,就這麼說的,駱養性還說,讓咱們家以後別找韋寶麻煩了。”吳三輔補充道:“駱養性說他和韋寶是兄弟,希望咱們能和韋寶化干戈爲玉帛。”
吳襄點頭道:“那行了,等你哥回來再說吧!你們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吳雪霞和吳三輔見涉險過關,都鬆口氣,兩個人施禮之後告退。
吳三輔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吳雪霞卻擔心不已,怕爹要是想法殺了韋寶,到時候事情會敗露。
吳三輔見妹妹悶悶不樂的,笑道:“別怕,有什麼事情我會知道的,你別看爹平時不待見我,但我跟下面人關係好啊,尤其是現在的管家老吳,有什麼事情,爹會讓他去辦,我回頭囑咐他一聲,如果爹和大哥想殺韋寶,一定告訴我,咱們到了瞞不住的時候,再告訴爹也不遲,是不是?”
“可是……”吳雪霞幽幽道。
“行了,我的親妹妹,別可是了,趕緊歇着去吧,你這小腦袋瓜就是成天想事情想太多了,比我考學還累。”吳三輔滿不在乎的笑道。
“二哥,咱們還是要設法將駱養性和韋寶手中的賣身契弄回來才成。”吳雪霞道:“你要幫我啊?”
“這我沒法幫你,不說了,我困了,先去睡了。”吳三輔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就這麼走了。
吳雪霞嘆口氣,暗暗責備自己剛纔糊塗了,怎麼能籤這種契約?不過這個時候吳三鳳的聲音傳來,聽着大哥大大咧咧的嗓子,知道大哥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又讓吳雪霞稍感欣慰,覺得自己受點委屈也沒有什麼,大哥是吳家的長子,她只是個女孩子,這樣也算是報答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吧。
這樣一想,吳雪霞的心裡頓時平衡了不少,回屋睡覺去了。
韋寶這頓酒,喝的酩酊大醉,駱養性和李成楝,還有韋寶的幾名貼身隨扈,便將韋寶安排在了山海樓的上房歇息,沒有再送他回海商會館的專有上房。
林文彪將韋公子睡在山海樓的事情安排人回去告知了王秋雅、範曉琳和徐蕊,三女沒有得到韋寶的指示,不敢過去。
第二天,韋寶直睡到大中午,還是駱養性和李成楝來喊他去喝酒,這才起牀。
“兩位哥哥,真不能喝了,你們喝吧。”韋寶笑道。
駱養性呵呵一笑:“不能喝酒也得起來吧?到底還是年紀太輕,酒量還沒練出來。”
李成楝笑道:“我也不能再喝了,這都連着五天了,每天至少兩頓酒,鐵打的人也頂不住了。”
“那點出息。”駱養性對李成楝笑道:“一定要喝出咱錦衣衛的威風,不把永平府那幫人喝怕了,咱不會京師了!”
李成楝聽駱養性這麼說,一陣反胃,急忙捂住了嘴巴,又惹得駱養性哈哈大笑。
這一餐酒喝過,永平府的祖光耀和撫寧衛的祖光赫,等頭頭腦腦官員實在喝不動了,來山海關兩天了,也該回去了,遂向駱養性甘拜下風,並與韋寶告辭。
韋寶又和祖光赫、祖光耀、祖春才、廖博明、廖春寶等相熟官員難捨難分了一番,廖春寶只是個小旗官,本來以他的級別是上不了席面的,是韋寶這趟專門向撫寧衛千戶祖光赫說了,祖光赫特批廖春寶來玩幾天。
韋寶重視和各層級的人物交往,不單單侷限於上層,對廖春寶這種基層辦事的,也很看重,韋寶覺得很多時候,真的能起到大作用的,反而是底下人,如果祖光耀這種老狐狸要殺他,必然上一秒鐘還是兄弟長兄弟短的親熱。
現在韋寶在山海關還需要辦一件大事,便是需求得吳襄的支持,好讓他能在金山裡和周邊的三個裡大興土木,把河堤、海堤、道路建設,造水庫,這些基礎工程搞起來,對於這四個裡,韋寶誌在必得,不在乎現在就開始‘無償’投入,而且這些大工程都上馬,也能幫助他啓動工業項目,韋寶覺得在這個時代啓動工業項目,最好的掩護就是建築類,不惹人注意。
“沒意思,人都散了,咱們明天也得回去了。”駱養性對韋寶道。
“大哥在山海關多玩幾天再說吧?不着急的。”韋寶熱情挽留。
“不了,出來這些時日,也有些想京師了,永平府畢竟窮鄉僻壤。”駱養性笑道。
韋寶笑着點點頭,隨手就是一張一千兩紋銀的鉅額銀票:“大哥想玩多久都歡迎,下次想到兄弟來,也隨手歡迎,這點小意思,大哥別嫌少。”
駱養性一看這麼大張銀票,喜上眉梢,“兄弟出手太闊綽了,大哥怎麼好意思?”
“大哥拿着給兄弟們買酒喝便是。”韋寶笑道:“昨天吳三鳳的事情,多虧了大哥了。我還有一件事情。”
韋寶遂向駱養性說了想在金山裡和周邊三個裡大興土木的事情,並且告訴駱養性,這事需要吳襄點頭。
駱養性奇道:“兄弟在鄉里搞這麼大動作?值得麼?有銀子不如多往官場活動吧?兄弟要是有興趣,便隨我會京城,我給你找個錦衣衛的差事,兄弟腦子活,又有田大人看重。過不了幾年,弄個百戶穩當當的。”
“多謝大哥好意,我打算考科舉了。”韋寶笑道。
“行,有志向!”駱養性聽聞韋寶想考科舉,豎起了大拇指,“咱大明啥出身都不如兩榜進士出身的牌子硬。”
“我也就是試一試,知道科舉不容易。”韋寶謙虛笑道。
“反正也沒人喝酒了,我也正好要在走之前去拜訪一下吳襄,這麼着吧,我現在就讓人遞帖子,咱們下午再去拜訪一次,昨天沒見着吳襄,還弄出一堆事。”駱養性道。
韋寶見駱養性願意跟自己去,不由的大喜:“有大哥在,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兄弟,這事情可不見得好辦。你胃口不小啊,一個人想獨霸四個裡?你要這麼多地做什麼?在鄉里弄一大片地,這是很招人嫉妒的事。”駱養性給韋寶潑冷水。
韋寶一聽駱養性這麼說,頓時有點心虛,連駱養性都能一下子看出自己的意圖,吳襄不是更能體察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