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的上百人都離這裡不遠,見公子來了,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話,一起伸長了脖子看,不知道那個被隊長帶走的人,會被怎麼處置。
韋寶道:“先不說誰的話對,你們不該動私刑,不該把人捆起來打,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力?”
衆人一怔,雖然韋寶沒有明着幫跪着的人,但明顯已經對隊長的做法不滿了,沒有想到韋寶居然會不去偏袒隊長,那本是衆人預料中的事情。
隊長當時便嚇得汗大冒出來,“公子,我見其他的隊都是這樣做的,不看着他們,不嚴加管束,這幫人一個個都很會偷懶,不好好幹活的。”
韋寶沒有理會這隊長,對林文彪道:“通知下去,讓所有人明天先回歸本甲集中,我有話說。”
林文彪點頭道:“是,公子,我馬上讓人去通知。”
“先把人放了,以後不要打人,捆人,這裡有這裡的規矩,沒有人有隨便打人的權力,包括我在內。”韋寶冷靜的說出了這個解決辦法。
這不算什麼解決辦法,但說出這樣的話,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因爲韋寶等於自己放棄了自己奴隸主的身份!他知道,現階段,他底下的所有人,其實是將他看成一名奴隸主似的地主。這不是他想要的。
韋寶要的是資本主義。
要的是比封建文明稍微先進一點的理念,即便生產資料和生產方式還沒有得到根本改變,但這個政治方向不能模糊,否則即便是帶來了強大的工業科技,也仍然會像是清末那幫人,帶着最強大的鐵甲艦,在人員素質不輸給日本人,武器裝備不輸給日本人的情況下,仍然要被人按着打。
工業科技可以引進,但人的想法不變革,仍然處於封建思想,一切都白搭。
資本主義的兩個階段是自由資本主義和壟斷資本主義。
自由資本主義是指以自由競爭爲特徵的市場結構。是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的第一階段,與壟斷市場對立。亦稱“壟斷前”。
在自由資本主義階段,私人資本家或資本家集團之間可以不受限制地展開自由競爭,國家不干預社會經濟生活,採取自由放任和自由貿易的政策,企業和社會的經濟活動完全受經濟規律的自發調節。
資本家或資本家集團之間的自由競爭,迫使企業不斷改進生產技術,改善企業管理,提高勞動生產率,促使資本在各部門之間自由轉移和資本不斷擴大,從而既促進社會生產力迅速發展,又加劇着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
壟斷資本主義其實就是自由資本主義發展出來的更高一級的形式。自由資本主義是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提出的觀點,也叫早期資本主義和殖民資本主義.中國教科書的解釋就是資本主義在發展初期進行資本原始積累的過程,叫做自由資本主義時期。
後來隨着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進行,生產力水平和能力急劇提高,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行業競爭進入白熱化,經過大範圍的殘酷競爭和淘汰,各個主要行業被一家或者幾家超級企業控制,進入了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壟斷資本主義也被我們叫做帝國主義。
壟斷資本主義是資本主義發展的最高階段。它是在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矛盾進一步發展的基礎上,在生產和資本加速集中的過程中,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形成起來的。資本主義從自由競爭階段進入到壟斷階段,是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矛盾運動的結果。
壟斷是適應生產高度社會化而產生的資本社會化形式。
壟斷取代自由競爭只是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範圍內生產關係的階段性調整。壟斷資本主義在發展過程中又出現部分質的變化,從私人壟斷資本主義轉變爲國家壟斷資本主義。
納粹主義意識形態的精神是“屬於一個民族的”,納粹主義的基本理論包括:宣揚種族優秀論,認爲“優等種族”有權奴役甚至消滅“劣等種族”;強調一切領域的“領袖”原則,宣稱“領袖”是國家整體意志的代表,國家權力應由其一人掌握;鼓吹社會達爾文主義,力主以戰爭爲手段奪取生存空間,建立世界霸權。
納粹就像是大多數人看待偷情,把偷情這種事情放到檯面上討論,很多人高舉拳頭咒罵,但私底下看小視頻,卻樂此不疲。
所以,納粹是帝國主義的喪心病狂版本罷了。
韋寶現在所處的1624年,不要說壟斷資本主義,就連自由資本主義也只是在初期階段,或者說萌芽階段,這是針對全世界範圍,還不單單是針對大明來說的。
韋寶覺得歷史證明在中國發展資本主義發展不起來,直到清王朝倒閉,纔算是由一幫買辦商人,帶動下,出現資本主義萌芽!
那還是在被封建半殖民地的大環境下,如果仍然是封建王朝統治下,資本主義仍然發展不起來。
爲什麼發展不起來?只能說華夏的封建官僚集團太流弊,走仕途的讀書人是一點機會也不給經商的讀書人,逼着他們也只能一道走仕途,一句話就說清楚了。
在1624年,全球都還沒有興盛起自由資本主義的時代,韋寶要想變革,無疑是沙漠上的一片綠洲,他沒有走自由資本主義的大環境,所以他的組織,在對外的表象上,一開始就只能直接走壟斷資本主義路線,也就是帝國主義路線。因爲沒有給他自由發展資本主義經濟的土壤。
對內可以走溫和些的自由資本主義經濟階段,讓內部產生資產階級集團,讓頭腦靈活的人,先富起來,讓這些人的頭腦先武裝起來。
團隊的力量肯定比他個人的力量要強大千萬倍,他只能主導變革,不可能一個人靠搬運黑科技來完成社會變革。
至少先讓他統治下的這麼一小片區域進入自由資本主義模式。
韋寶骨子裡不喜歡帝國主義的崛起方式,他希望大漢族崛起,卻不希望全世界只剩下大漢族,那是反人類的。
如果納粹是帝國主義+1的方式,韋寶想要創造出一個帝國主義-1的方式!
也就是說,韋寶要推行的主體政治和經濟模式,是壟斷資本主義的一套,但目標不是納粹!
而是以華夏爲主體,帶動全世界各民族一道改變,儘可能少流血犧牲,儘可能的向社會主義的理想化社會模式靠攏。
因爲只有社會主義主張整個社會應作爲整體,由社會擁有和控制產品、資本、土地、資產等,其管理和分配基於公衆利益,是反剝削的,是符合人類共同利益的科學。
帝國主義是指一個國家、民族或種族對其他類似集團進行直接或間接的政治、經濟或文化的統治或控制。
傳統的帝國主義宗主國和附庸國以徵收貢物和提供保護爲權利與義務爲聯繫。
韋寶的新帝國主義相對於傳統帝國主義,在於改變附庸國的經濟生活和政治結構。
不搞殖民地形式,只爭奪空地,大家和平共處,比的不是戰爭手段和戰爭能力,而是比經濟發展速度!比民族魅力!韋寶對於大漢族的民族魅力和民族大融合能力,從來沒有懷疑過。
這就是韋寶的壟斷資本主義-1方式,是納粹主義的反面,雖然有些聖母,但符合韋寶的世界觀。
也符合華夏傳統文化的精髓,以靜制動,後發先至,你不先惹我,我絕不先打你。
韋寶覺得,這對於華夏的老百姓更加容易接受。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侵略性的民族,這不是他個人可以以個人意志爲主導而改變的事情,只能順水推舟,引導發展。
這是韋寶針對這個時代,爲自己的組織設置的理論指導!
談不上完善的理論體系,但是大方向已經是很明確的了,可以作爲政治根據,可以不斷的完善。
沒有政治思想綱領的團體,無法稱之爲政治團體,沒有政治團體的領導,也無法發展經濟,沒有強大的經濟做後盾,也無法衍生出強大的軍事力量,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在哪個時代都吃不開。
隊長聽韋公子這麼說,趕緊鞠躬稱是,“我這就放人,公子,我錯了。”
韋寶點了點頭,遂帶着一幫人離開,失去了再四處視察城牆地基挖建情況的熱情。
“小寶,我覺得剛纔那個隊長沒有做錯什麼,有的人幹活的確是愛偷懶的,尤其這麼多人,如果都是好言好語的,一個個都要比賽偷懶了。”王秋雅輕聲對韋寶道。
“是我的方法錯了,大鍋飯要不得。”韋寶道。
徐蕊對韋寶的話若有所思,大鍋飯的意思顯而易見。
“那這麼大的一個工程,難道還能把每個人分成一個人做事,一個人挖建一段地基嗎?”王秋雅無法理解道:“這可不是種地,一個人做一段的話,多耽誤事情?挖土的,搬土,打夯地基,這是要分工而作的事吧?”
韋寶點頭道:“你說的很好,我沒有說要分成每一個人一段地基。”
“那還能怎麼分?”王秋雅好奇了,實在想不到韋寶還能有什麼辦法。
韋寶模模糊糊的有了想法,只是還沒有具體想好,反正不能再用現在這種生產隊的形式了,這是大明1624年,人的思想進步性沒有達到歷史上的我黨誕生時期的20世紀20年代的水平,當時是清王朝已經被推翻,整個世界已經幾乎被資本主義佔領,隔壁有個超級大國又成功的完成了無產階級奪權,我黨走社會主義的路線是有一定優勢和得天獨厚的歷史條件的。
現在韋寶搞的模式等於最早期的社會主義的形式,他忽然發現了這一點。
“管理上,要加大私人持股的比重!”韋寶果斷道:“天地商號要鼓勵和允許私人持股。如果剛纔那個隊長,自己就是一個小老闆,他就有權力直接將他覺得幹活不行的人趕走,而不是像剛纔那樣打人捆人。而那個被打的人如果覺得這個小老闆不行,也有權力選擇自行離開,而不是苦苦哀求。”
韋寶提出了對於這個時代,甚至兩百年後的時代,都顯得很新穎的想法。
縱使有很多商號在做一個大項目的時候,會選擇跟人合作,跟官府勾結,但是一個獨立的商號內部,一定是商號老闆佔有百分之百股份的,這種資本雛形的模式,不會允許商號內有別的話語權。
韋寶現在的天地商號,其實等於是他的獨立王國了,他是一個國,天地商號就是他的國有資產,如果所有人都是被動的在天地商號中工作,這不是社會主義又是什麼?
當然,直接用社會主義開端也不是不行。
只是韋寶出於個人私慾,無法接受上來就走公有制路線。
即便走公有制路線,他也將擁有絕對權力,但是一個懷揣着私心的人,還是嚴重私心的人,真的適合走社會主義路線?到時候會不會因爲自己的私心,而被逐漸強大且成熟起來的組織給弄死?
韋寶雖然從小到大是個連小組長都沒有做過的人,等於是個徹頭徹尾的政治小白,但是基本的概念還是有的。
我黨最大的威力便是紮根於老百姓,發動老百姓,服務於老百姓,是真正的爲人民服務!但是真的把人都發動起來了,那種爆發力,他控制的了嗎?
所以,韋寶在忽然意識到自己目前正在走社會主義集體化路線的時候,果斷的將這種模式喊停了。
要不然,按照他所熟悉的解決方式,剛纔應該派一個焦裕祿式的好乾部,耐心教育那個跪着的人,然後擼起袖子,捲起褲管,帶着大家一道幹,用無私的精神,感化大家,全部人在偉大的雷鋒精神,焦裕祿精神的感召下,一起爲一個老百姓起來當家做主的新世界奮鬥。
不是說韋寶完全無法放棄私慾,如果這一套真的能在大明1624年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馬上就能推翻封建統治,建立一個新的社會主義強大國家的話,他也會考慮。
那應該會比李自成的不納糧,開門迎闖王更有政治性。
只是韋寶覺得這個政治優勢具體能在大明這個年代發揮出多少,這是很大的問題,自己會不會取代了歷史上的李自成和高迎祥,然後成爲滿清登頂道路上的犧牲品,除了加速大明滅亡,讓大明老百姓死的更多,會不會啥作用也起不到?然後自己最好被人烹飪來吃了?
公有制就要先土改,土改的威力,韋寶是很清楚的,太流弊,他不敢試,試了就得開始幹,他又不願冒險,除非是有百分百把握,韋寶輕易不願意走那一步。
而如果只是單純的走社會主義大集體路線,不土改,不搞公有制,那就會不倫不類,除了具體保持自己一個奴隸主地主的模式,一點改變都沒有,甚至比這時候的一些進步地主更加落後,更加兇殘,最終只能淪爲社會的超級大毒瘤。
其實具體該走什麼路線,該怎麼走,韋寶之前就已經有一個大的概念了,只是今天在具體實施過程中,發現自己走偏了路,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
對外壟斷資本主義模式,對內自由資本主義模式,因爲外界沒有發展自由資本主義的土壤,只能提前到第二階段,內部也搞壟斷的化,只能制約發展速度,因爲權力高度集中在他自己手上,他隨時能用鐵血統治的方式將財富都壟斷回到自己手中。
“私人持股?”王秋雅疑惑道:“什麼意思呀?天地商號要增加其他的老闆嗎?”
“不是,內部的人持股!自己培養小老闆。”韋寶解釋道。
徐蕊點頭道:“有了權力,能多賺錢,管人的時候會更加上心。只是給誰股份?給那些已經得到了正式編制的人嗎?白送給他們嗎?”
“給有本事的人。”韋寶道:“取得了正式編制,只是我認可了他們的能力,但是他們的能力並沒有經過檢驗,誰有本事誰上,搞招標,有本事組織人投標,有本事自己做生意的人,並且賺錢的人,就是有本事的人。以後除了重工業項目,建設項目和輕工業項目,農業項目,都用招標的方式,允許土地繼續私有。當然不能白送,可以貸款!”
貸款雖然也是新名詞,但是徐蕊和王秋雅一聽就明白了。
王秋雅疑惑道:“有人敢貸款?還不上怎麼辦?”
“有本事的人就敢貸款,還不上就坐牢!”韋寶果斷道。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鬆了,這纔是他熟悉的社會形態,真的將政府宏觀調控弄起來了,他的自由資本主義加壟斷資本主義的架子也就搭建起來了,尺度將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發展速度就像是一條馬繮,也捏在他的手中,他可以隨時給自己的馬,加速和減速。
韋寶微微一笑,彷彿已經看見了整個世界在自己的****,曲意討好。
回到了本甲的自己的房子中,韋寶熱情高漲的繼續去查找資料,檢查剩下來的一堆手機。
WWW ▪Tтka n ▪¢ Ο 因爲已經檢查了那麼多部手機,現在有經驗了,他的速度更快,絕大部分是普通的手機,除了看看裡面有沒有‘小視頻’,否則便一律將沒用的東西都刪了。
檢查完成,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韋寶最終只發現三個‘穿越熱衷兄弟’,還有兩個應該是船上的船員,他們在自考船舶類的研究生,有一堆相關資料,韋寶估計到軍艦上,這些船員的宿舍中,也許還能找到相關書籍。
最後一個覺得有點用處的是一名軍人,這應該是一個帶着家人度假的軍官,韋寶覺得職銜應該不低,因爲他的手機中存着大量軍隊管理方面的文檔,都到了集團軍協作訓練和作戰級別了,估計至少是團級以上的軍官,還存了大量中外戰史資料,只可惜大部分是陸戰方面的,只有一戰和二戰時期的少量海戰資料。
沒有想到七八百部手機,還有一大堆筆記本電腦和平板電腦,最後只有六個人的資料有用。
韋寶將這六個人的資料全部存入一臺筆記本電腦中,然後將其他的手機和電腦都裝回幾個大箱子當中,預備有空的時候放回軍艦。
他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法律方面的樣本,法律是國家的產物,是統治階級(泛指政治、經濟、思想形態上佔支配地位的階級),爲了實現統治並管理國家的目的,經過一定立法程序,所頒佈的基本法律和普通法律。
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國家的統治工具。
這比什麼都管用,想讓自己的社會變成什麼樣子,先得有配套的法律,連磨合,商討的過程都省略了。
“小寶,吃飯吧?”王秋雅在門外問道。
韋寶正在勁頭上,頭都沒有擡起:“現在還不餓,沒有什麼急事,不要讓人打攪我。”
王秋雅答應着,輕聲嘆口氣,很是擔心韋寶不按時吃飯會餓着,卻不敢說什麼。
“小寶還是不出來吃飯?”範曉琳見王秋雅愁眉苦臉的,不由問道。
王秋雅點點頭:“從去看了城牆地基進度回來,便一直關在屋裡,我也不敢進去。”
“算了,他餓了自然會吃的,別讓韋叔韋嬸知道小寶現在這麼忙,他們要是過來勸他吃飯,小寶肯定要生氣。”範曉琳道:“把飯菜拿過來,等會小寶餓的時候,咱們再熱給他吃。”
王秋雅點點頭,出去安排丫鬟過去拿飯菜過來。
“你們去工地都看見什麼了呀?”範曉琳疑惑的問徐蕊。
徐蕊將今天的事情說了。
“鼓勵私人持股?”範曉琳聽罷,眉頭挑了挑,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韋寶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一天到晚總是有想不完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