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要動啊!”
護士按住病牀上不停掙扎的人,不斷安慰她,“傷口比較深,需要縫合。”
“我男朋友呢?”御箏臉色蒼白,額頭鬢角處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護士戴着口罩,掃了眼她的臉,道:“放心,你男友在外面等着呢。”
聽到這句話,御箏整個人才慢慢安靜下來。她上半身低下去,回過心思後才意識到傷口疼,“唔,好痛!”
護士熟練的將她傷口進行消毒處理,淡淡留給她一抹微笑,“別擔心,會給你用一些麻藥,今天幫你縫合傷口的醫生技術很棒,疤痕一定會很小。”
留疤?
御箏眸光暗了暗,秀氣的眉頭緊皺成團。
急診室外,裴厲淵後背抵着牆壁,手中夾着一支香菸。經過的護士在他面前停下腳步,不悅道:“這位先生,醫院不允許吸菸。”
裴厲淵怔怔回過神,立刻將他手裡還沒點燃的香菸丟進垃圾桶。他拄着柺杖走到急診室外聽了聽,門板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不知道御箏的情況怎麼樣?她剛剛額頭流了很多血。
四十分鐘後,御箏的傷口處理完畢。醫生帶着口罩走出來,裴厲淵腳步不穩的上前,“醫生,她怎麼樣?”
“傷口縫合好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是不是有腦震盪的情況。”醫生摘下口罩,將情況如實告知。
裴厲淵點了點頭,稍微鬆口氣。
不久,護士將病人送進病房。麻藥勁還沒過去,御箏暫時感覺不到傷口疼,她脣色還有些白,估計是不久前失血導致。
護士掛上輸液吊瓶,調整好滴速便離開。裴厲淵拉過椅子坐下,劍眉皺起,“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事。”御箏朝他笑了笑,“你的腿真沒事?”
裴厲淵拄着柺杖站起來,在她面前走了兩步,“你看?”
見他真的沒有大礙,御箏纔算鬆了口氣。她勾起脣,卻不想此時麻藥的效力漸漸散去,傷口的疼感一陣陣襲來。
“怎麼了?”裴厲淵見她不斷皺眉,“需要找醫生嗎?”
“不用。”御箏擺手,聲音很低,“醫生說傷口有些疼是正常的。”
“御箏。”
裴厲淵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臉頰,語氣不自覺緊繃,“你爲什麼要救我?不知道很危險嗎?”
“知道啊!”
病牀上的人面容雖然蒼白,但表情卻很溫柔,“厲淵,看到你被那些人圍攻時我腦袋裡一片空白,我來不及去想後果是什麼,雙腳已經朝你跑過去了!”
男人俊臉半垂,窗外有陽光直射進來,見他五官輪廓勾勒的分明。御箏忍不住擡起手,指尖輕柔拂過他的眉心,“我不喜歡看你皺眉。”
裴厲淵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她的手很小,被他輕輕一握便能置於手心。
走廊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着病房的門就被推開。
“御箏——”
身影高大的男人轉瞬立於牀前,御箏看到趕來的男人,頓時跨下臉,“哥哥。”
御兆錫銳利的眼眸輕眯,盯着御箏額頭纏繞的白色紗布,還有她蒼白如紙的臉龐,心底的怒火瞬間高漲。
“裴厲淵!”
“哥哥!”
御兆錫出手的速度很快,御箏只看到眼前身影一閃,再看時裴厲淵已經被哥哥揪住衣領,眼看就要捱打。
“兆錫!”
後面跟進來的人快步上前,在御兆錫拳頭落下來的時候,及時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不要動手。”
“大嫂!”
躺在病牀上的人動彈不得,急得都要哭出來,“大嫂,你不要讓哥哥傷害他。”
連憶晨回身摟住御兆錫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前低喃,“放開他。”
御兆錫臉色陰霾,揪住裴厲淵的五指不斷收緊。
“哥哥。”
御箏單手艱難的撐着牀墊坐起來,因爲牽扯到額頭的傷口,痛的不住冒冷汗,“哥你不是已經派人教訓過他了嗎?可不可以到此爲止?”
“你說什麼?”御兆錫瞬間厲目。
御箏咬着脣,緩緩開口,“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厲淵的腿就廢了。”
“御箏,你懷疑是我?”
“難道不是嗎?”
聞言,御兆錫驀然回頭看向對面的男人,卻見裴厲淵眼底一片平靜。
“箏箏。”連憶晨眉頭緊蹙,“你不能懷疑你哥哥。”
話落,她伸手覆上御兆錫的手背,使了個眼色才把他的手從裴厲淵的衣領處拽下來。
“厲淵?”御箏眼神關切,裴厲淵擡手整理了下衣服,對她笑了笑,“我沒事。”
“你出來。”
連憶晨提着包轉過身,裴厲淵略沉了沉纔跟上去。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兄妹,御箏眼神追隨裴厲淵離開的身影,見到連憶晨也一同出去,她頓時沉下臉。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御箏撇撇嘴,“藏在御雍的車裡。”
長長嘆了口氣,御兆錫抿脣站在她的病牀前,道:“你相信今天那些人,是我派來的?”
“我不在乎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只要厲淵沒事就好。”御箏咬脣望向哥哥,眼眶漸漸發紅,“哥,無論是你還有厲淵,對我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們當中有人受傷!”
御兆錫雙手
御兆錫雙手插兜站在原地,心底的滋味複雜。自從媽媽去世以後,御箏都沒受到過這麼重的傷害,可如今看着纏着紗布臉色蒼白的妹妹,他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病房外,連憶晨盯着對面的男人,冷冷的問:“御箏對你是真心的。”
裴厲淵握緊手中的柺杖,眼睛盯着地面,“想說什麼?”
“裴厲淵,請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你對御箏也是真心的嗎?”
她的語氣犀利如刀,裴厲淵始終低着頭,沒有看她的眼睛,也沒有回答。
病房門打開,御兆錫沉着臉出來,連憶晨這次反應很快,高挑的身影阻擋在他們中間,主動提醒身後的男人,“兆錫,御箏還在裡面。”
男人完美的臉龐微側,望向裴厲淵的眼神含着幾許笑容。比起剛剛的盛怒,此時御兆錫神情已經冷靜下來。
回手握住連憶晨的手,御兆錫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帶她離開。
走廊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拉回裴厲淵的思考,他盯着消失在轉彎處的那兩道身影,脣角抿起的弧度沉下來。
“厲淵,你沒事吧?”見到裴厲淵回來,御箏擔憂的問。
裴厲淵拄着柺杖走到牀前,再度拉過椅子坐下,“沒有,你哥走了。”
御箏徹底鬆口氣。
走出醫院大門,連憶晨跟着御兆錫坐進車裡,他並沒馬上發動引擎,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沒有任何動作。
“醫生不是說,箏箏沒什麼大問題嗎?”連憶晨試探的開口。
御兆錫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晨晨,我是不是很失敗?”
“爲什麼這樣說?!”
車廂裡的氣氛壓抑,御兆錫微微側過臉,表情黯淡下來,“自從媽媽去世以後,我一直都很小心的保護御箏,生怕媽媽去世的那幕殘象給她留下陰影。可這麼多年過來,她竟然能夠因爲裴厲淵不相信我?”
連憶晨嘆了口氣,伸手擁住他的肩膀,“我想箏箏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沒搞清狀況。”
這話顯然並不能安慰御兆錫,連憶晨輕輕握緊他的手,道:“不用生氣,無論別人怎麼說,只要我相信你不就好了嗎?”
男人緊蹙的眉頭鬆了鬆,伸手將她拉進懷裡,“裴厲淵不會對御箏有真心的。”
“你能肯定?”連憶晨不禁挑起眉。
御兆錫性感的喉結動了動,今天見面時裴厲淵說以她爲條件遠離御箏,他又怎麼可能對御箏是真心的?只可惜這話,他不能說出來。
伸手發動引擎,將車開出醫院時,御兆錫纔回答,“肯定。”
其實不僅僅他肯定,連憶晨也能感覺到裴厲淵的不懷好意。且不說歐新月那一筆賬,單是他蓄意接近御箏這麼久,足以說明他心裡存着某種目的。
只可惜,此時的御箏泥足深陷,完全聽不進去。
扣扣——
金曼敲了門,裡面卻沒人迴應。她抿脣進去,辦公桌後的人正坐在椅子裡發呆。
“想什麼呢?”
連憶晨咻的回過神,險些脫口而出。密碼!
“有事?”她喝了口咖啡,平復下心情。金曼攤開文件夾放在她的面前,道:“連總,請您批閱。”
看過合同後,連憶晨抽出派克筆簽了字。金曼瞥着她的神情不太對勁,又問了遍,“是不是有心事?”
連憶晨捧着咖啡杯搖搖頭,隻字未提,“沒有,就是有些累。”
上午聽說御箏的事情,金曼也知道她心情不算好。談完正事以後,金曼識相的離開,不在留下來八卦。
窗外夕陽漸顯,連憶晨轉過椅子面向遠方,黑亮的眼眸慢慢沉寂。最近她都在琢磨書房那個密碼箱的密碼,究竟會是什麼?
離開醫院已經八點多,裴厲淵坐上出租車回到小區。他付錢下了車,樓門前的空地上的血跡雖已被清洗過,但微微還能看出些痕跡。
他蹙眉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後才轉身上樓。
叮——
電梯門打開,裴厲淵拄拐往外,一邊走一邊掏鑰匙。
“裴總終於回來了。”
身後有人說話,裴厲淵手裡的鑰匙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男人彎腰拾起銀色鑰匙,含笑送到裴厲淵的面前,“小心點。”
“大少這麼晚來,有事?”裴厲淵接過鑰匙,神情鎮定的看向對面的男人。
御天鳴單手插兜聳聳肩,笑道:“我們家那個傻傻的小公主爲你檔了一棍,裴總難道有不心疼嗎?”
裴厲淵轉過身,將鑰匙插進鑰匙孔。
“呵呵……”御天鳴依舊站在他的身後,並沒上前,“裴總自導自演的好戲,也就騙騙我們御箏。”
轉動門鎖的手指驀然收緊,裴厲淵回過身,眼底的神情陰霾,“所以你是來揭穿我的?”
“當然不是。”
御天鳴眼角輕佻,道:“我知道裴總想拿回雲深,而我也想要御氏,何不共同合作呢?”
“合作?”
裴厲淵眯了眯眼,將大門徹底打開,“進來吧。”
須臾,御天鳴在他身後進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入夜,御苑裡外都掛着成排的紅色燈籠。御兆錫回家時,御雍已經睡着,他轉身離開時,經過前面的房間不由停住腳步。
裝修精緻的粉色調房間裡並沒人,空空的房間更顯落寞。御兆錫雙手
御兆錫雙手插兜站在門口,目光環視一週才抿脣離開。
御箏傷勢還沒癒合,需要住院觀察。
空空蕩蕩的御苑總是缺少生氣,哪怕這座庭院如何金碧輝煌,可沒有人氣,同樣冷冰冰的毫無溫暖。
對面山頂,停靠着一輛黑色轎車。司機將車身斜側,隨後便安靜待命。
車後座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副望遠鏡,不斷調整焦距觀察建在對面山凹中的御苑大宅。御家素來有規矩,所有往來進出的車輛都要檢查。
他自然無法開車進出那條山道,只能在對面這裡暗中觀察。入夜的御苑,整座大宅更顯幽冷。匡玉舉着望遠鏡觀察良久,都沒有發現他想要找到的人。
寇沅並沒在這裡出現過,御雍倒是住在這座大宅。他薄脣緊緊抿着,很多問題都沒有想明白。御雍是御兆錫的兒子,他脖子上爲何會有那條粉鑽項鍊?那個粉鑽吊墜並不假,既然東西是真的,那麼寇沅都在哪裡?
最重要的一點是,寇沅跟御家,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所有謎團一層層壓在匡玉心中,他似乎找不到突破口,又不敢貿然有什麼動作。如果寇沅還活着的話……她是不是在躲着自己?
自從見到這條粉鑽項鍊,匡玉腦袋裡不斷有這個念頭冒出來。而且見過御雍後,他心中的猜測更多!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司機小聲提醒。
匡玉收起望遠鏡,按下車窗,吩咐道:“走吧。”
事情亟待紓解,但他並沒能找到半點線索。不過無論怎麼迷惑,匡玉都能感覺到,寇沅應該與御家有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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