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一馬當先衝了進來,身旁還跟着銀袍小將軍李思文。
二人一進門見到太子一臉血的倒在地上,心中暗自驚訝,咋回事?
不是說好了,若是聖人有危險,或者是話說完了,就擲盞爲號,然後他們就能進來一網打盡的麼?
這節奏有點快啊,這麼快就說完了?
按照聖人死了親人要痛哭流涕罷朝,嗚呼哀哉一番;死了大臣要罷朝嗚呼哀哉一番的性子,英國公覺得,起碼也得天快黑了他纔會進來啊!
可他聽到了信號,若是不進來,萬一當真讓太子得手了,那他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賀知春梗着脖子,大義凌然的看着英國公,真的不是我的錯!
英國公何等精明之人,一瞧就知曉出了岔子,但此時也不能退出去不是,大喊道:“反賊還不束手就擒,爾等部下已經通通繳械投降了。”
然後大手一揮,衝上前去,同侯將軍站在一處。
李思文也一槍戳向杜駙馬,魏王同崔九則護着聖人往後退,賀知春手中沒有了趁手的武器,一把拽了一個三角凳,順手還將暈過去不省人事的太子往後拖了拖。
聖人瞧着心中頗不是滋味,“管那孽障做什麼?他要逼宮,不若死了算了。”
賀知春頭也沒有擡的回答道:“他躺在這兒,萬一打起來,絆倒了我四哥怎麼辦?”
聖人氣得吐血,死孩子!枉費朕還以爲你心地善良,以德報怨……
崔九一聽,張嘴補救道:“貴主瞧着太子想要傷害聖人,當真是氣急了。他雖然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但到底血濃於水啊!貴主打小兒便是這樣嘴硬心軟之人。”
聖人心中這纔好受幾分。
賀知春無語,這年頭都不愛聽真話,非要逼着人說假話。
只不過她的注意力不一會兒就全被英國公吸引走了,還當真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男子!
只見英國公右手持槍,左手拿針。
遠的時候,拿槍刺你,近身而來,好傢伙,拿針扎你穴道!
這當真是學以致用啊,人家可是一代名醫,穴位扎得準準的,對面的侯將軍不一會兒就被他打得怒髮衝冠,“只知曉溜鬚拍馬的奸佞小人,打架就打架,爲何要扎針?”
英國公笑了笑,“無知莽夫。打得贏就行了,你管某是扎針還是拍磚。某瞧着你舌苔太厚,張嘴就是一股子腥臭,肝火虛亡,替你治上一治。”
侯將軍更是氣惱,他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哪裡那麼容易就束手就擒,更是靈機一動,朝着聖人那頭擠去。
說那麼多都是無用功,先殺了皇帝,那不管太子是暈着還是醒着,大位都要易主。
魏王趕緊護着聖人往後一撤,崔九一把將賀知春拽到了他的身後。
侯將軍揮刀前來,一腳踩在了太子的手指上,太子驚呼一聲,坐起身來。
侯將軍嚇了一大跳,這時候英國公已經靠近過來,一把銀針刷刷的耍,侯將軍只覺得全身發麻,頓時僵直的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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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將軍一躺倒,其他的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也全都被打倒在地,一時之間,這佔據上風的人就調了個個兒。
太子醒來一看,深知大勢已去,跪着爬到了聖人的腳邊,“阿爹,兒錯了。兒不該聽信侯將軍的讒言,假裝生病,藉着您來探病之際,逼宮。阿爹,兒錯了。”
“阿爹,你可還記得,兒小時侯,您手把手的教兒子拉弓射箭,兒子射的第一隻小鹿,那鹿皮給阿爹阿孃一人做了雙皮靴。”
賀知春聽得心中暗道:嘖嘖,你不知道,聖人還能不知道,你小時候才學射箭,能射得中鹿?肯定是有人拴在那兒讓你射的,再說了,一隻小鹿的鹿皮,哪裡夠做兩雙靴子。
有什麼好羨慕的,賀餘也教過她叉魚呢!光着腿站在河中,一戳一個準。她戳的第一條魚,賀餘嫌棄太小了,不夠他塞牙縫的,被賀阿奶拿來煮湯喝了。
“阿爹,你可還記得,兒小時侯,也經常犯錯誤。阿孃罰我跪祠堂,阿爹總是心疼的去瞧我,咱們父子二人一道兒在黑漆漆的祠堂裡,吃着胡餅,吃完了還將渣子收起來,生怕被阿孃瞧見了。”
有什麼好炫耀的,她被王氏罰跪祠堂,自己偷藏了吃食,賀餘也來瞧她,都是直接威武霸氣的把她給抱出去了!
……
太子不停的說着往事,想要勾起聖人的憐惜,可是聖人卻始終都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
反倒是魏王聽得心中頗不是滋味,拍了拍賀知春的肩膀,賀知春朝着他笑了笑,她真心一點兒都不羨慕太子,她的阿爹賀餘纔是世上最好的阿爹。
只不過她以爲聖人先是君,再是父;沒有想到,只是對她如此。
直到太子說得無話可說了。
聖人這才流着淚,張口說道:“承德啊,你刺殺魏王之事敗露之後,便謀劃着今日了吧。你身邊早就有人,已經告訴過朕了。朕不願意相信,當年那麼好的孩子,怎麼變成了這樣呢?”
“直到今日,朕還是給了你機會,想着帶着你的手足一道兒,喚醒你的良知。阿爹說了啊,你日後好好待天寶,都是一家子骨肉,有什麼血海深仇呢!朕的這個位置,一直都是留給你的啊,你怎麼就一點兒都看不明白呢!”
賀知春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聖人今日召她進宮,還非要太子做出承諾。
太子也猛然驚醒,痛哭出聲。
聖人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太子謀逆,此案交大理寺卿孫弗主理,三省共議。朕累了,要去歇着了。”
在家中的孫弗此刻打了一個噴嚏,總覺得有什麼天大的禍事又要落到他的頭上了啊!
聖人薅羊毛也就算了,爲何要對着他這一頭羊,死命的薅呢!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長樂公主猛跑過來,抱着太子大哭起來,“阿爹阿爹,長兄知曉錯了,長樂不敢替長兄辯駁,還望阿爹能留他一命。”
晉王一聽,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阿爹饒過大兄一命。”
謀逆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過。
而城陽公主則直衝到了杜駙馬面前,對着他就是幾個大耳刮子,“你是不是傻啊!杜家已經位極人臣,你爲何要做出這等事來啊?”
衡山公主則是嚇得不行,一個人站在那兒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