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揚雙手輕放在她有些僵硬的肩膀上,目光堅定而柔和的凝視着她,“希希,你知道我們哪裡最像嗎?”
安慕希略微茫然的看着他,搖了搖頭。
“我們都不止一次經歷了鬼門關。”
眼神微微一動,安慕希內心劃過一抹酸澀……是啊,他們都在閻王爺的手機逃回來過,對於死亡的滋味,或許沒人比他們更有體會。
顧卓揚微勾着脣,耐心的繼續說,“但凡經歷過生死苦難的人,都會比活得一帆風順的人更加懂得珍惜,也會更加明白能好好活着到底有多不容易,而我們兩個人,都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所以在我心裡,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
假若有一天,要在承希和她之間做抉擇,他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她。
這個想法或者選擇顯得有些自私與殘忍,但是沒辦法,他那麼愛他,那麼難得才擁有她,少了她,他的生命變不再完整。
“可是我……我瞞着你……”安慕希聲音沙啞,眼眶已經溼潤,“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顧卓揚伸出手指打斷她,溫熱的指腹在她柔軟的脣上輕輕觸過,眼底的寵溺多年終如一日。
“不用跟我道歉。”他溫柔的說,“也不用解釋,如果一定要解釋和道歉,那也是該由我來,希希,我派人跟蹤了你,可是請你相信,我是爲了保護你才……”
話沒說完,一個吻忽然壓了上來。
安慕希貼着他的脣,閉上眼睛,兩排淚緩緩滾下。
蜻蜓點水,她退開脣,視線模糊的看着略微怔愣的男人,然後又低頭抹了把淚,笑了笑說,“你也不用跟我解釋,我都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有點不太明白,你是怎麼跟蹤我的?”那麼神秘,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顧卓揚擡手一邊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邊輕輕解釋說,“我知道你們其實是去M國出差的時候你們的飛機已經起飛了,所以我的人後面纔到你們訂好的酒店。”
安慕希聽着,心忽然提了起來,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可那時候你們已經不在酒店了,經過調查才知道裴靳夜進了醫院,你和厲時御走了。”
話到此,顧卓揚的眸底快速略過一絲戾氣。
裴靳夜不會無緣無故住院,就算他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但用膝蓋想也能猜到,斷然是因爲他欺負了希希,而厲時御剛好出現。
能把人打進醫院爲希希出頭的,在M國,除了他,他也想不出第二人了。
只是……顧卓揚的心底不免有些複雜。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希希今天沒有回來他就去M國找她。
不是怕她會和厲時御舊情復燃,而是怕,厲時御若要留她,她會無力反抗。
厲時御對希希的感情他再明白不過,昨日他出現救了希希就是最好的證明,莫不是在乎,時刻關注着,不會出現的那般及時。
可他多想了,厲時御歲用情至深,可希希回去卻又絲毫沒有強她所難。
顧卓揚從來沒有像這時佩服過厲時御,面對愛而不得卻終究無法擁有的女人,換了他恐怕也無法那般忍耐,至少也會想着多她留一天,兩天,再不行哪怕一個小時也好……
“你知道我和厲時御在一起,而且我還去他家裡吃了飯,那你爲什麼……都沒有阻止?”安慕希接着問道,內心卻越發的百感交集。
當你做出一件事的時候,對方知道卻選擇默默寬容,比你自己去解釋換來理解要讓人感動十倍,萬倍。
因爲那是一種你無法想象的信任。
“我想,厲老爺子的死你一定很難過,你想安慰他,想回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顧卓揚定定的看着女人,深邃的眉眼帶着絲絲笑意,暖色的光線下,猶如被披上一層金色光芒的天使,渾身都散發着溫柔的魅力氣息。
“希希,我說過,我不在乎過程,我只要你最後回來就夠了。”
“可是,這也不代表我能容忍你離開我太久,因爲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會很想你,想的久了會發瘋,希希,你……可以理解嗎?”
安慕希重重的點頭,接着窩進他的懷裡,吸了吸鼻子說,“嗯,我知道,我不會離開你太久的,因爲……我也捨不得。”
“捨不得什麼?”顧卓揚摟着她,故意問道。
安慕希不假思索的回答,“捨不得離開你。”
“顧卓揚,我以後不會再單獨去見厲時御了,若有事一定要見也會帶着你一起去。”
顧卓揚憐惜的碰起她的臉,深深的凝視道,“其實,相比你見厲時御,比你見別的男人讓我感覺放心。”
“爲什麼?”
“因爲他會保護你。”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安慕希微微一笑,“嗯,你不也在保護我嗎?”她主動覆上男人的脣,彼此相擁,繾綣纏.綿……
接到裴靳夜的電話,其實也是厲時御預料之中。
那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自然不會甘心這麼躺在醫院。
病房裡空氣壓抑,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股寒氣格外逼人。
厲時御姿態悠閒的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目光凌厲,輕輕落在裴靳夜的臉上卻又如刀刃般讓人覺得壓迫,無處遁形。
風塵站在他的後側,提着警惕,面無表情的看着裴靳夜,“有話麻煩直說,我們總裁沒太多時間浪費在人渣身上。”
裴靳夜扯了扯脣角,諷刺道,“人渣我也是自己的王,總比你在厲害也只是一條狗強。”
這個風塵把他打的這麼狠他這會兒還怨着呢,有機會他非弄他一把不可!
風塵臉一黑,沒再跟他爭執。
因爲那隻會耽誤總裁的時間。
裴靳夜見他不說話了覺得沒趣,這才把目光落回了厲時御的身上,挑眉道,“厲總看起來有些憔悴,怎麼,舊情.人走了,傷心難過嗎?”
“你……”
敢揭總裁的傷疤?風塵正要說什麼,厲時御擡手打斷他,冷冷的看着裴靳夜,菱角分明的五官冷峻的有些無情。
裴靳夜嗤笑,接着道,“狗就是狗,動不動就亂吼,不論跟了什麼樣的主人也始終改不掉本性。”
“您說是嗎?厲總?”
厲時御冷魅的掀脣,“狗分爲兩種,一種是寵物,它們能與人並肩,甚至能比常人受到更好的待遇。一種是野狗,之所以稱爲野狗,是因爲它們沒人管教,不懂規則,恰恰,這也是爲什麼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的原因。”
這含沙射影的話裴靳夜不會聽不明白,他忍住怒意反駁道,“寵物雖好卻不得不收主人約束,野狗在怎麼不懂規則至少也能逍遙自在,何況,不是所有的野狗都沒好下場,只要懂得覓食,它們能比寵物活得更久。”
“那也要看它們覓食的方式。”
氣氛轉而劍拔弩張,厲時御陰沉的俊顏閃過不耐,“裴總找我來,不就是想繼續談合作的事?”這個覓食的方式可就大錯特錯了!
裴靳夜微微一愣,隨即又冷笑道,“厲總果然是聰明。”他頓了頓,接着說,“沒錯,我的確是想跟你做筆交易。”
“交易?”厲時御不屑的揚脣,“你哪來的自信,事到如今還敢跟我談交易?”
他此時沒動手收了他的cu集團也是想在等兩天觀察下情況,因爲她需要顧及安慕希的立場和處境。
可裴靳夜似乎就是料定了這一點,狂妄的笑了笑說,“因爲安慕希啊。”
厲時御冷冷的皺眉,看着他的目光又冷冽了幾分,“你覺得你能動她?”
“即便不能,我也有讓她再次身敗名裂的籌碼,你想知道嗎?但我當然不會告訴你,除非你跟我合作。”
裴靳夜儘量讓自己忽視厲時御身上冰冷壓迫的氣息,故作高深的說道。
厲時御陰鷙的望着他,“你最好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裴靳夜端起牀頭櫃上當着的水喝了兩口,繼而說,一口惋惜的口吻,“老實說,安慕希的確是個還不錯的女人,她在我手下做事想來矜矜業業,能力也不錯,雖然是名副其實高高在上的顧太太,卻沒有丁點兒的架子,長得還清新脫俗,這樣的女人,我想是個男人看久了都會喜歡。”
“厲總,我其實挺替你惋惜的,那麼好的女人,怎麼偏偏最後就落到顧卓揚手裡了呢。”
他這些話無疑是等於在厲時御的傷口上撒鹽,可時過今日,只要不是面對着安慕希,他早已練就了一顆如鐵般剛毅的心,還不至於會被裴靳夜這麼點話刺激到。
他揚脣,嘴角的弧度越發危險,“你似乎跟顧卓揚有什麼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