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心中思緒萬千。
如今日子已經離着那一日越來越近,也由不得他不早一步開始謀算了。即使到了這一次,形勢發生了一些改變,他也不允許這件事情會受到什麼影響。
他這一生就是爲了上天爲了彌補以前所犯的錯誤而活的。這一次,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他決不允許失敗。
這麼想着,轎子突然停了下來。轎壁上又被輕輕敲了三下。
沈維閉了閉眼睛,將自己的情緒很好地隱藏了起來,接着猜掀開轎簾走了出去。
這是一座獨立的院落,今晚月色很好,沒有烏雲,看得出明日又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月輝均勻地灑在了前面看上去大氣又古樸的院落上,神秘中又帶着些說不出來的誘惑。
院子周圍依舊是一個人也沒有,沈維帶來的幾個人也都是自始至終沒有發過一言。他們也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因爲他們是啞巴。
院子的門大開着,沈惟朝着自己的隨從打了個手勢,便自己朝院子裡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有人朝裡面出來了,沈惟看見來人並不意外。
那人朝着沈惟行禮,恭謹地道:“公子,主子剛剛聽聞你來了便立即從後院趕過來了,現在正在裡面等您呢。這附近除了兩位主子,您帶來的啞奴還有小人自己,便沒有旁人了。”
沈惟朝那人點頭,溫和地道:“多謝你了。”
那人忙惶恐地道:“這是小人的分內之事,當不得公子這一聲謝。公子進去吧,小人就在這外頭候着,若是您與主子有什麼吩咐,喚一聲就是了。”
沈惟笑着點了點頭,進了院子。
那人低頭等着沈惟進了院子才擡起頭來,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就束手立在了那裡。沈惟剛剛帶來地隨從以及轎伕,早以及駕輕就熟的將轎子先擡到一邊去了。
沈惟進去的時候,屋子裡的窗邊早就已經站了一位男子了。他只穿了一件繡了精緻雲紋暗繡的中衣,已經束起來的頭髮看上去還有些溼意,屋子裡也有一些他平日裡慣用的皁角的味道,看得出來是剛剛洗了澡不久。
沈惟隨手將門關了,眉頭卻是輕輕蹙起,朝着那男人道:“不是與你說了許多次了?洗了澡,讓人幫你將頭髮擦乾了之後再束起來,不然會頭疼的。”
說着搖了搖頭,自己走到壁櫃那邊將櫃門開了,一邊翻找一邊還道:“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連這一點都記不住?”
很快他便找出來一塊乾淨的帕子,轉過頭卻見那人正笑着看他。月光從開着的窗戶中射了進來,投射到了他的眼睛裡。
這男子此時看上去也是溫柔的,只是他的溫柔是由歲月緩緩沉澱出來的,醇厚似酒。沈惟的溫柔卻是清淺清淺的,會搔動人地心,也如風一般難以捉摸。
“剛剛看到你慢慢走過來,我就在想,這月宮中地嫦娥應該可能是個男人。”男子靠在窗櫺旁,儘管是在夜裡,儘管屋子裡光線有些昏暗,他的笑容卻依舊明亮。
沈惟卻是拿着帕子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了,臉上帶了些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男子:“人間有你這般好男色的登徒子,嫦娥怎麼敢是男人?過來!”
沈惟朝那人招了招手。
男子笑着走了過來,站在了沈惟面前,沈惟坐着去拉他的衣袖,想要將他拉到榻上坐着,不想那人卻是嘴上帶了些無賴的笑意,順勢往前一倒,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沈惟支撐不住,兩人便倒在了榻上。
沈惟轉頭瞪向男子,男子卻是笑着搖頭道:“你總是這麼心急,我原本瞧着月色還好,想要與你先賞一賞月的。不過美人的請求我向來是無法拒絕啊。”
沈惟氣得想罵人,嘴卻一下子就被人堵住了。
沈惟屈膝狠狠撞了那人一腿,那人吃疼地“唔”了一聲,卻是不肯放過嘴邊的美食,吻得越發用力起來。
沈惟掙扎了兩下,便被他帶得也沉溺其間了。一時間房間裡只聽得見兩人曖昧的喘息聲,以及衣裳摩擦的聲音。月亮照在了兩具在榻上糾纏的身影上。
半響,沈惟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便猛地一把將人給推開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溼潤之處,斜睨着那人冷笑道:“才洗完澡身上就一股子胭脂味,王爺,我是不是打擾了您的好事了?”
那人臉上有些尷尬,討好地笑道:“沐浴的時候,那侍女湊了過來。你知道的,我那院子裡的女人唯一正緊的,只有王妃了。”
沈惟看着他,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沈惟笑了:“原來王爺您風流,全是因爲您府上的女人的錯,真是委屈你了。那麼…宣禮,你與我一起,也是因爲我不正經?”說到後面這一句的時候,他翻臉如翻書一般,臉色冷了下來。
禮親王看着沈惟的臉色,心中暗自叫苦:這祖宗今晚是怎麼了?以前沒有這麼難纏啊!
不過他依舊是賠笑道:“這怎麼能?想當初是我看上了你,死皮賴臉地硬要勾搭你,最後也是我強迫你上了我的牀。這明擺着就是我不正經!”
說着禮親王起身,脫起了自己的衣裳,沈惟一愣,他卻是走到了剛剛沈惟沒有關上的壁櫃前,又找出了一件衣裳披了上去。也不扣上,就這麼走了回來。
“咳,知道你不喜歡胭脂味,以後我會注意的。”
沈惟看着他討好地笑容,垂了垂眸子,最終也只是輕嘆一聲,拍了拍身邊的空地兒。這次禮親王沒有再化身爲狼,他笑着坐下了。
沈惟擡手扯掉他綰髮的白玉簪,放到了榻上,禮親王那微溼的頭髮散落了滿肩。沈惟脫掉鞋子,跪坐在了他的身後,拿起那乾淨的帕子爲他擦拭起來。
他手法很溫柔,禮親王很是享受地輕嘆了一聲,索性趴在了沈惟的腿上,任他的手指時而輕按着自己的頭皮。
“你的那位小妻子如何?”禮親王隨口問道。
“什麼如何?”沈惟漫不經心答道。
禮親王沉默了片刻:“你沒有想過要一個…呃…孩子?”
沈惟的手倏地一頓,停了半響,他才終於又動作了起來,手法依舊輕柔:“爲何突然想到了這個?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喜歡女人。”
禮親王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長嘆了一口氣:“惟兒,是我誤了你。”
沈惟卻是笑了:“在我認識你之前,我就不喜歡女人。有沒有你,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責。”
禮親王卻是苦笑:“不,你不懂。當年你還小,若是…”
“若是我不先遇到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混蛋,而是遇上一位坐懷不亂的君子,我便會被帶着走上了正路,然後娶妻生子,子孫滿堂?”沈惟嘲諷的接口。
禮親王一愣,繼而苦笑着搖頭:“你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遇到過?”沈惟輕笑道。
禮親王也笑了:“我遇見你的時候你纔多大?你若是還遇到過誰,那是多大?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是個六七歲的娃娃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了。”
沈惟笑了笑,沒有繼續再說什麼。
知道幫禮親王將頭髮擦乾了,沈惟摸着他沁涼烏黑的髮絲道:“就這樣散着吧,你的頭髮真好。”沈惟看着手中彈性極佳的髮絲,眼中有些恍惚。
禮親王哈哈一笑:“是啊,一把年紀了,頭髮也沒有白一根,是挺好的。我那皇侄倒是已經長了好多根的白髮出來了。他前幾日還問我,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不長白頭髮,我便告訴她,每日用美人的洗臉水洗頭,頭髮就不會白了。”
“……”
說起來,禮親王這有些惡趣味的性子,其實還與一個人蠻像的。只是那人更爲張揚跟無所忌憚罷了。
“皇上,對你倒是蠻信任的。”沈惟似是不經意地道。
禮親王看了沈惟一眼笑着道:“我是他皇叔,看着他長大,自然是信任的。說這些幹嘛,今夜月色這麼好,咱們是不是也該幹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說着,他的手便摸上了沈惟的腰,輕輕摩挲,暗示之意非常明顯。
沈惟今日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知道禮親王的手已經順着他的衣襬滑進了他的衣服裡,滾燙的手心貼到了他的皮膚上,他才一把按住那還想繼續使壞的手。
“若是我有事求你,你會不會幫我?”沈惟低頭看着用僅剩下的另一隻手幫着自己寬衣解帶的人道。
禮親王正與衣帶搏鬥,聞言不是很在意道:“看是什麼事情了,若是能幫,自然會幫。”
沈惟沉默了,他看着禮親王,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
能幫就幫。
什麼事情是能幫,什麼事情又是不能幫的?他做的那些……
禮親王渾然不覺,他已經成功地解開了沈惟的衣帶。這是夏天,穿的薄,所以即便是隻用一隻手,禮親王也遊刃有餘。他將脣湊到了沈惟的腹上,輕輕吻着。
沈惟忍不住一顫,想要往後退,卻是被抱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