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棟沒有回來吃飯,三娘去與薛氏一起用了晚膳。
“郝媒婆今日來過了。”薛氏與三娘飯畢之後在丫鬟的服侍下漱了口,薛氏拉着三娘坐在炕上閒聊。
三娘接過了丫鬟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花香味撲鼻,是那一回在溫家園的時候在王箏那裡喝的香片。
“這次終於定下來了,是天津衛那邊的一個做海貿起家的商戶家的次子。”薛氏也喝了一口茶潤口。薛氏喜歡喝這種香片茶,上次三娘從王箏那裡帶回來的茶葉,大部分都給了薛氏了。
“薛老夫人願意?”三娘將手中的茶碗放了下來。
薛氏眉頭輕蹙:“不願意也不行,堂姐她年紀大了,加上不知怎麼的她在我們府上有些不好的名聲傳了出去,京中的那幾戶人家便有些不願意了。”
“哦?”三娘挑了挑眉。
薛氏嘆了一口氣:“京中的那幾戶人家派人來我們這宅子附近打探過,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婆子說堂姐在我們府上總是又哭又鬧的,還說她這裡有問題。”薛氏用手指指了指頭道。
“……”
“郝媒婆瞧着不對,就給說了一戶遠一些的人家。現在三堂嬸也怕人家將這名聲給傳得遠了,便急着將人給定了下來。原本她還嫌這一戶離京裡院,那人又是個次子,繼承不了家業,現在看着到是合適了。”
三娘點了點頭,薛如玉嫁遠一些也好,不然到時候還是薛氏麻煩。
“那邊也記着娶親,與堂嬸倒是不謀而合。兩邊便將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八。這一段時間正好備嫁。”
“那母親你也要辛苦了。”三娘笑道。
薛氏搖了搖頭苦笑:“我想了想,這事情我還是從頭到尾不插手的好。到時候我只給堂嬸嫁妝銀子,別的什麼事情也不管。只是堂嬸說要從我們府上發嫁。到時候我也只給她們指派些人罷了。”
三娘聞言輕笑,薛氏這段日子是被那對母女嚇怕了,現在對馮氏與薛如玉是敬而遠之。這樣也好。有些人是不能相交的,能遠着就遠着吧。
三娘陪着薛氏又說了會兒,直到聽見外面報說王棟回來了,正在外院。知道薛氏要忙着給王棟準備洗澡水,茶水不得空了,三娘便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的西廂。三娘讓丫鬟們伺候着洗了澡,換了一身起居的衣裳,等都收拾好了之後已經是戌時了。
宣韶說今日三更回來。戌時是一更。子時是三更,離着三更還有整整兩個時辰。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平日裡三娘一般在一更過後若是不看書的話就會準備要休息了。
拿着本《南疆遊記》。三娘坐在牀頭,亥時未到便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小姐,要不要先睡一會兒?等快到子時的時候,奴婢喊您。”白英見三娘上下兩個眼皮已經在打架了,輕聲提議道。
三娘看了看書桌上的沙漏,無奈道:“那我先休息會兒吧,你記得在子時之前喊我起來。”
“奴婢醒的的。”白英接過三娘手中的書,放在了牀邊的小几上。蹲身爲三娘將軟底繡鞋脫了下來,又扶着三娘躺下了。將油燈撥小了些,拿着遠離了牀邊。
三娘到頭便睡着了,直到被白英推醒。
“小姐快醒醒,宣公子已經來了。”白英在三娘耳邊輕輕道。
三娘睜開了眼睛,白英忙將三娘扶了起來,給她整理衣裳。
“幾時了?”三娘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道。
“子時還差一刻,奴婢剛想叫醒您,不想宣公子他早到了。”
三娘點了點頭。見屋子裡沒有人,知道宣韶沒有進來,待白英幫自己將衣裳都收拾好了便對她點了點頭。
白英,走到門邊,伸手敲了敲門板。
三娘饒有興致地看着那扇門,想看看宣韶是如何也闖女子閨房的,不想那門半天都沒有動靜。三娘有些奇怪地看向白英,白英也是一臉莫名。
炸了眨眼,三娘往門邊走近了幾步,可是才一靠近門邊就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三娘驚了一跳,猛地回頭,果然看見宣韶站在自己後面五步遠的地方。
“你怎麼進來的?”三娘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了看門再看看宣韶。
宣韶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三娘沒好氣地看了宣韶一眼,對宣韶指了指書房那邊,要宣韶跟自己過去。
宣韶眼中笑意一閃,默默地跟在了三娘身後。白英有些緊張,端了和小杌子放在了門邊,自己靠着門坐了,似乎這樣她心中才能踏實一些。
“坐吧。”三娘看了看,指了書桌後的那張椅子道。這裡只有一張椅子,三娘便站在了桌旁。宣韶看了一眼那張梨花木的雕花椅,沒有坐,只與三娘一同站在了書案旁。
“抱歉,這麼晚來找你。”宣韶看了一眼書案,見上邊有一個白瓷筆架,上邊掛滿了大大小小各色的筆,每一隻筆上面都沾染了墨跡,應該都是平常用過的。
三娘回了宣韶一笑:“宣公子,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正好我也有事情需要問你。”
宣韶轉過頭來看三娘,點了點頭。
三娘被他那雙如點漆一般的眸子看着,不知怎麼的竟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一聲道:“宣公子,昨日行刺我大伯父的女子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捉到了。”
宣韶沉吟了片刻,點頭道:“確實是在我手中,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將她交給王家。”宣韶看着三孃的眼神中帶着些抱歉。
三娘擺了擺手:“我要她幹嘛?我只是想問一問她的來歷罷了。”
宣韶聞言又有一些遲疑。
三娘忍不住瞪了宣韶一眼道:“你這麼一副表情作甚?若是不能說我不問就是了,不會讓你爲難的。”
宣韶聽了這話卻是皺了眉頭,認真道:“並非是我爲難,只是這女子身份特殊,也有些來頭,我怕你知道了反而會惹上麻煩,倒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三娘聽了這話倒是有些頑皮地抿脣一笑,掃了宣韶一眼:“你不說就當我不會知道了?這女子是……南疆人吧?”說着三娘便將一雙眼睛將宣韶細細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