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娘與王箏要離開的時候,魏雲英已經對王箏姐姐長,姐姐短地叫了。三娘想起自己與王箏的輩分,搖頭失笑。
王妃讓魏雲英替自己送三娘和王箏出府,上轎的時候,王箏卻是回頭又看了兩眼。因三娘與王箏還能同一段路,三娘便上了王箏的馬車。
“你還依依不捨了?”三娘笑着打趣王箏。
王箏擡手打了三娘一下:“雲英妹妹到真是單純可愛的很。你的那位表妹麼……看着到不簡單呢。”
三娘點了點頭:“那可不是我表妹,她姓魏。”
王箏一愣:“怎麼?你不待見她?”她到是敏感。
三娘想了想,搖頭:“那到不是。”
王箏笑道:“我剛看她身邊跟着的那個丫鬟到是不錯,眼神清澈沉靜,讓人覺得可親。丫鬟都能如此,主子定不會差。”
三娘知道她說的是鶯歌,笑了笑:“對了,你今日怎麼會來的這麼晚?我都坐了好久了你纔來。”
王箏無奈又有些臉紅:“今日有些不舒服,喝了藥纔去的。”三娘正想問她哪裡不舒服,看到她面上的神色,突然想起來王箏應該是葵水來了。
三娘便沒有多問了。
王箏見三娘明白了卻是道:“我若是知道會提前來,昨日就不應了這邀約了。這時候出門果然是有些晦氣的。”
“哦?”三娘對這晦氣一說不以爲然,不過卻好奇王箏的晦氣指的是什麼事情。
王箏在三娘面前很少有什麼長輩的樣子,兩人有向來是無話不談,聞言便小聲道:“我的馬車今日是從後門那邊抄近路轉過去的,那邊路雖然窄,卻是人少。不想今日正好王府隔壁的彭國公府後門有車出來,我便在路口停了等那馬車先過去。卻正好聽到兩個從王府後門出來的送蔬果的在碎嘴。”
喜歡聽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三娘也不例外,便雙眼亮晶晶地看着王箏。等她下文。
王箏白了三娘一眼,接着小聲道:“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禮親王的那些個風流韻事。聽說昨夜有一輛馬車半夜從後門駛進了禮親王府,王爺身邊的親信親自等在了後門接人,從後門到王爺昨夜歇着的院子。一路上都不準有人。那送蔬果進府的婆子說,她今早送蔬果進府的時候不知道府裡下了這一條命令,因爲想要方便便去了最近的淨房,正好看見王爺的親信送那一輛馬車出府,她怕遇到貴人有麻煩便避到了暗處,然後聽到那馬車裡有男子的咳嗽聲。原本她也沒有在意,可是之後與廚房的人一聊天才知道。那馬車裡的人是昨夜……陪王爺過夜的人。”
三娘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直聽人說禮親王男女通吃,不過如今聽王箏這麼說還真是消化不良。
“那婆子與另一個送魚的販子說起這個的時候,還被那販子恥笑了。說這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祥雲班的班主楚嵐秋經常進王府,與王爺同吃同住。王府的人都知道昨日半夜進府的人是楚班主,連王妃也是知情的,只是沒有人點破而已。”
楚嵐秋?三娘眼前浮現出那一張傾城嫵媚。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想起了惠安縣主對楚嵐秋的心思……這一家子的關係還真複雜。另外也證明了,審美觀是能遺傳的?
不過三娘對楚嵐秋的印象到是還不錯,雖然只見了幾次面。
三娘與王箏挨在一起說起了八卦。若是往外頭的人看見了一定不敢相信,這個平日裡可以當作閨閣典範的女孩子會是這種德性的。所以說,有些東西都是給外人看的,而女人都愛八卦的天性卻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這個時候什麼規矩,氣質統統被拋到腦後了。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一向自律甚言的女子,也只有在絕對親密的閨蜜面前纔會如此。在其他人面前,定然不會是這個樣子。
到了路口的時候,馬車停下來了。三娘要下車。不過在下馬車的時候,三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回頭對着王箏笑得有些惡作劇般:“對了,姑姑你把人家的話聽得那麼仔細……這麼冷的天,這麼厚的車圍子……你不把窗圍揭開是怎麼也不可能聽清楚的吧?”說完三娘不等王箏反應過來,便立即下了車。
王箏愣了愣,才明白三娘是說自己開始說聽見這八卦是晦氣。可是明明是她自己好奇要湊上去聽的。
“王珂——你個討厭鬼!”王箏咬牙狠狠罵道。
三娘早已經愉悅地回了自己的馬車上了。
愉快的心情一直維持到三娘快進莊親王府的時候。
三孃的馬車在離着王府大門還有二三十步的時候突然停了。
“什麼事?”三娘皺眉問道。
白蘭看了三娘一眼,不用吩咐便迅速貼近了馬車門。白果卻是先她一步將車簾子拉開了一小角往外看。
“咦?是硃砂姐姐。”白果回頭對三娘道:“小姐,是硃砂攔了我們的馬車。”
三娘聞言立即坐直了身子:“硃砂怎麼會來這裡?”
“三小姐——”硃砂的聲音在簾子外頭響起,有些急的樣子。
三娘朝白果道:“讓她進來。”
白果應了聲是,拉了硃砂上馬車,又吩咐馬車繼續前行進府。
硃砂一臉的憔悴,眼睛裡還有紅血絲。三娘一驚,正想問她出了什麼事情,硃砂卻是急急道:“三小姐,少爺,少爺他不見了。”
三娘聞言皺眉:“什麼不見了?你說清楚些。”
“少爺,五少爺他昨日下午出去之後就徹夜未歸,至今未回府。”硃砂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哥哥他徹夜未歸?”三娘愣住了,想了想,三娘問道:“你有沒與去問過大哥二哥他們?會不會是他們一起出門應酬,因晚了就在外頭歇下了?”
硃砂搖頭:“奴婢已經都問過了,沒有人知道少爺去了何處。昨日少爺他看了信之後就有些不對勁,聽說之後去內院找了趙嬤嬤,奴婢今早去問趙嬤嬤的時候,趙嬤嬤卻是染了風寒生病了,她也不知道少爺去了哪裡。”
“等等,你說少爺昨日接到了一封信?誰的信?什麼信?”三娘抓住了重點問道。
硃砂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從兗州府來的信,原本少爺接到信還很高興的,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看過信之後卻是臉色大變,之後就衝出了門。”
三娘聽着覺得不對,兗州府來的信不是趙府就是魏府。現在魏雲英已經進京,自然不會是魏府的信,可是趙家的什麼消息能讓王璟臉色大變?
三娘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馬車已經進了王府,三娘在二門下了車。硃砂知道在外頭不好說,便沒有吭聲,跟着三娘回了瀟湘院。只是她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
“小姐,怎麼辦?您派人去尋一尋少爺吧!”一進房,硃砂見周圍全是熟悉的面孔,便忍不住出聲道:“奴婢去大少爺那邊找大少爺幫忙,大少爺卻是道我們少爺肯定出去與友人喝酒了所以纔沒有回來。他還讓奴婢不要聲張出去,免得被老爺知道了會責罵少爺。可是……可是少爺從來沒有徹夜不歸過,奴婢害怕……”
王玬自分到外院去住之後,沒少偷溜出去喝酒,徹夜不歸也是有的,還總是讓王璟等人幫他打掩護。所以這一次他很自覺的要幫王璟打掩護。
可是三娘知道,王璟不是王玬。王璟向來自律,他也怕她擔心,所以從來就不會徹夜不歸。何況是一聲不吭就跑了出去?
王璟看了信之後就去找了趙嬤嬤,這說明趙嬤嬤與那封信是有關係的。可是趙嬤嬤卻在這個關頭病了,這當中若是沒有蹊蹺那是不可能的。
王璟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跑了出去?又去了哪裡?會不會有危險?三娘伸手按了按眉心,心中很是擔憂。
“小姐——”硃砂將希望都寄託在了三孃的身上,她知道,以三小姐和少爺的情分,三小姐不會放着少爺不管的。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尋的,你不用擔心,先回去吧。”三娘擡頭,對硃砂柔聲道。
硃砂見三娘肯去找人,不管能不能找到,總算是讓她心裡有了底了,她稍稍心安,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便連忙點頭:“奴婢這就回去,說不定這麼會兒少爺已經回來了。”
三娘示意白芷送硃砂出去:“若是哥哥回來了,你讓他派個人送信給我。”
硃砂一出去,三娘看着白蘭道:“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到人?”
白蘭也不說廢話,立即道:“奴婢這就出府去安排。”
“你去吧。”三娘頷首,頓了頓又道:“若是我哥哥有危險……還請以他的性命爲重。”
白蘭領命出了府。
三娘靠在了榻上,閉着眼睛想事情,不想開口說話。
白英進來之後見了,便將交代外頭的丫鬟安靜些,不要擾了主子,自己進來在旁邊悄悄站了,不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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