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了白蘭一眼,從她的眼神中三娘看出了她也猜到了什麼。雖然三娘也不是很敢肯定,不過……那個悟深和尚給她的印象太深了,讓她一開始就對這幫和尚沒有什麼好感。
相信宣韶也是如此,所以纔會這麼防備。
想起宣韶昨日臉色難看的樣子,以及今日一早非要給她嗅所謂的“香囊”的彆扭模樣,三娘就想要笑。
不過,現在她還真心笑不出來了。
“白蘭,你知道這中和尚幫人求子的事情使什麼時候開始的嗎?”三娘問道。
白蘭想了想:“奴婢以前就聽說過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開始的奴婢不知道,但是人人都說很靈驗。”
三娘點了點頭:“雖然以前那些和尚會不會用迷香我不知道,但是聽說從大悲寺成爲皇家寺院之前就開始出現這種秘術了,只是開始的時候還沒有聽說有這麼靈驗的。這些和尚很難請的全,也不是人人都能請的到,但是有些人家請一兩個還是能請到的。這些年,求子和尚們上過的達官顯貴之家不知凡幾。”
白蘭驚訝道:“竟有這麼多人家?”
三娘苦笑:“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曾祖父,孝成帝曾經爲自己的貴妃請了和尚入宮。”
白蘭愣了愣:“那……當初那些和尚也下了藥了?”
三娘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可是……你可是知道皇上的祖父就是這位貴妃所生。”
白蘭沉默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自然明白三娘暗示的是什麼。若是這幫僧人真的有問題,那麼人們可能就會懷疑如今皇室的血統。即便當初的那些和尚沒有使用這種手段,貴妃所懷的真是龍子,也沒有人會相信的,這樣就會給一些不懷好意之人可乘之機。
三娘也爲自己知道了這麼大的一個狗血而心驚肉跳,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是不怕死,而是更怕死。
皇上的祖父。也就是上上一任皇帝,最後殺了自己的生母,那位後來成爲了皇太后垂簾聽政的貴妃。巧的是,這位曾經大權在握的貴妃娘娘是死在大悲寺的山門後的那九十九級山階上。關於她的死因民間的說法千奇百怪,不過三娘知道最真實的結果只有那一個。
而那時候還未成爲皇家寺院的大悲寺在那次事件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恐怕就只有那幾個已經作古了的人知道了。
“這麼說,我們即便是知道這當中有問題,也是動他們不得?”白蘭輕聲道。
三娘想了想:“這件事情,只能由皇家的人自己解決。若是皇上知道了,那麼即便這些和尚是無辜的。衝着他們下迷藥這一點,他們就該死了。”最害怕自己的血統被懷疑的人,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若是其餘人先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也會被皇帝給滅口了,三娘悶悶地想,皇上不會容忍一個會懷疑自己身世的人在這世上。
“奴婢還是將此事告知公子吧,讓他定奪。”白蘭道。
三娘點了點頭,不過她不知道宣韶聽了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反應。以前她還覺得悟深與那位管事媳婦的事情是因爲悟深六根不盡,是一位淫僧。那管事媳婦也對悟深有意,兩人才會一拍即合,那件事只是一次偶然事件。因爲那一次悟深並沒有用到迷香。不然宣韶應該會有所察覺。
所以三娘今日在看到悟深的時候心中是震驚的,特別是當白蘭提醒她偏殿有問題的時候,她又聯想到了從老王妃那裡聽來的一些事情,當時就有些心驚膽戰了。她那時候裝作肚子疼,臉色難看不全是裝出來的。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慈安宮正殿,太后正與老王妃,柯氏,還有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的靜太妃說話,見三娘回來了,幾人都是一臉驚訝。
老王妃皺眉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愧疚地道:“祖母。三娘怕是要辜負太后與您的好意了。因我前一陣子服了一味藥,這藥與高僧剛剛給我的符水相沖,我一入口就難受。高僧說,我這樣不能祈福。”
老王妃聞言一臉的失望:“怎麼會如此?你……哎!”
太后笑着道:“這佛也講究一個緣法,這次不成怕是因爲送子娘娘早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就等着抱曾孫吧。”後一句太后是對老王妃說的。
老王妃雖然還是有些失望。不過太后的話卻是讓她也有些希冀的。只有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就在這裡坐一坐聽我們說話吧。”
三娘乖巧地應了一聲是,便老老實實地站到了老王妃的身後,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同時她想到二孃那邊不知是什麼情況,心裡還是有些膈應的。她雖然不喜歡二孃,二孃也敵視她,但是同爲女人,她也不希望二孃因這種事情受辱。想到剛剛二孃把她的好心當作驢肝肺,她就無奈。偏偏因爲有太多的顧忌,她沒有辦法將事情擺明了說。
說到底她不過是僞善罷了,自己的安危總比自己敵人的貞操要重要許多倍。但是心裡的不安還是沒有辦法控制。
在她進來的時候,已經打發白蘭去找宣韶了。可是即便宣韶能有辦法,到時候也晚了。現在說不定也已經晚了。
三娘正站在那裡彆扭糾結着,外頭又有一太監進來了。
那位太監上次皇帝來太后宮裡的時候,三娘看到過,應該使皇帝身邊的人。
果然,那太監走進殿來磕頭道:“太后娘娘,剛剛與皇上輪禪的法海大師說,要將這宮裡地濁氣根除的話,午時初要在這內宮的震位上設一祭壇,要皇上親臨,爲天下蒼生祈福。”
法海?三娘聞言一愣,這名字還真……大牌……
太后聞言驚訝道:“怎麼之前沒有聽高僧們說起過?”
太監恭敬道:“是剛剛法海大師算了一褂,說是若能在內宮西南方建一祭壇,我朝今後便能風調雨順。”
風調雨順這是目前當權者們最爲期盼的事情。
太后聞言二話不說,點頭道:“哀家知道了,哀家這就派人去準備。”
太監恭敬的退下了。
太后招來心腹嬤嬤道:“這內宮的震位……”
“在玉泉宮。”太妃開口道。
太后一愣,太妃笑了笑:“您忘了,我以前專門學過這些東西?這宮裡的八卦方位,我最清楚不過了。”
太后也想起來太妃年輕時候那些事情了,不由得搖頭失笑:“不錯,學了這麼些年,還沒丟了。”
說着太后吩咐嬤嬤道:“你帶着人去玉泉宮,將裡面都收拾了,閒雜人等先暫時移了出來。”
嬤嬤趕緊地去了。
“玉泉宮不是……”這王妃有些驚訝。她想說這玉泉宮是冷宮,不吉利。
靜太妃想了想:“聽說越是陰氣重的地方,濁氣越是凝聚於此。想必這法海大師就是想要找到宮裡陰氣最重的地方施法。”
衆人恍然大悟。
太后笑道:“原本以爲你是學了個半調子,不想還能猜出高僧的用意來。”
靜太妃今日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事實上她這幾日心情都很好。上次皇上允了她出宮去探望烏恩其,可是正好遇上榮妃早產,靜太妃便沒有出宮,而是去了鳳栩宮陪着太后一起等孩子出生。
待到榮妃母子平安之後她纔出的宮,親眼看到烏恩其的傷勢並不算嚴重,靜太妃心情就好了起來,這幾日也經常到慈安宮裡來陪太后說話。
三娘聽到玉泉宮三個字也響起了魏月娥和鶯歌,魏月娥被打入冷宮之後,鶯歌也陪着去了。不知道鶯歌現在如何。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有宮女帶了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進了來。
沈夫人見了那丫鬟一愣:“你怎麼進來了?”這丫鬟是沈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剛剛沈夫人進宮的時候,丫鬟被留在了宮外。
丫鬟跪着磕了頭,小聲道:“少爺讓奴婢來給夫人送藥的,您今早走的急了,保寧丸沒有帶在身上,公子特意送了來,讓奴婢帶進來給您。”
太后笑着對沈夫人道:“阿惟真是個孝順孩子。”
沈夫人臉上笑得跟一朵花兒似得:“這孩子,少吃一粒也沒事,他偏藥惦記着。”
靜太妃難得得開口打趣人:“你明明高興的狠,偏偏還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還想要太后羨慕你不成?天下人誰不知道,我們皇上是當今第一孝順兒子?”
沈夫人忙道:“那是那是,臣妾萬萬不敢有此念,太妃娘娘就不要取笑臣妾了。”
幾位老人家說的高興,三娘卻是發現那丫鬟站起身來的時候,還特意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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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拖把婉兒親的扇子,明日加更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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