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該回蘇府一趟了。”百里容錦撐着頭看着蘇景笑道。
蘇景目色微微一停:“邊境的事皇上打算徵用爹爹嗎?”
百里容錦笑起來:“景兒就是聰明。”
“可是你知道爹爹的身體根本不能上戰場。”蘇景皺眉,不過一轉眼看着百里容錦。心開始懸起來:“之前我讓田全找太醫給爹爹瞧過身子,所以皇上不會不知道爹爹的狀況,而且邊境的戰事也不會就這麼隨便的交出去。”
百里容錦繼續點頭:“你猜的很對。”
“所以皇上是想讓爹爹逼你去?”蘇景忽然有些生氣。
百里容錦揉揉蘇景緊皺的眉頭:“不算是逼我,只是岳父現在有些事情還想不通。需要我們一道過去一趟。跟他解釋清楚。”
蘇景難過的把頭頂在百里容錦的胸口:“對不起。”
“不需要跟我道歉。”百里容錦攬住蘇景,只要你在身邊就好。
第二天一早,耶律池還等不及去見蘇景。就聽到了百里容錦帶着蘇景去回門了消息。
“她回什麼門。區區側妃,也不來本妃這兒請安,簡直沒規矩。”耶律池不滿的說着,看着一旁低着頭瑟瑟縮縮的丫環:“去。準備馬車。”
“王妃要去哪裡?”丫環擡頭問道。
耶律池冷冷瞥了一眼丫環:“你是存心跟本妃過不去是怎麼的。哪裡那麼多廢話,讓你去你便去!”
“是。”丫環眼裡蓄滿眼淚趕忙跑出去了。
“真是笨的可以。”耶律池冷哼一聲,一旁另一個丫環走了過來:“王妃您別生氣。氣多了可以對皮膚不好。”
耶律池看了那丫環一眼。是昨日裡新來的的丫環:“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奴婢雲翹。”丫環福禮道。
“看着是個機靈的,以後跟在身邊伺候吧。”耶律池說完,便徑直離開了,雲翹也立刻跟了上去。
蘇景要回蘇府的消息一早便有人送回去了,等四王府的馬車到了的時候,蘇峰早早的便在門口等着了。
楊老太太肯定也來了,這段時間蘇景不在,氣色養好了不少,而且她到現在都以爲,這個蘇景還是那個她手裡的假蘇景。
“景兒回來了。”楊老太太顯得很是熱情,蘇峰也很高興,只是眼中還帶着些猶豫和怯意。
蘇景淡淡看過去:“祖母年紀大了,便不必行禮了。”
楊老太太聽見蘇景這話,面色明顯尷尬了一下,不過在人沒看到的時候卻狠狠瞪了蘇景一眼:“多謝側王妃。”
“四王爺,景兒,先進去吧。”蘇峰上前來笑道。
蘇景看着年老不少的父親,心中輕嘆一聲,卻也只是點點頭,並未說什麼便跟着走了進去。
百里容錦跟着蘇峰直接去了書房,而蘇景卻被楊老太太留下了:“陪去花園走走吧。”
“嗯。”蘇景淡淡點頭,她倒想看看這楊老太太想做什麼。
到了花園裡,楊老太太讓衆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吳媽媽跟着:“你還真當自己時側王妃了。”人一走開,楊老太太的臉便冷了下來。
“難道不是?”蘇景淡淡走着,方纔水禾她也打發下去了。
“哼,你還真是裝上了,我可告訴你,我既然敢把你送過去,也能把你臉上的這張假皮給撕下來,你別給我太得意,方纔入門的時候,還想給我難看,我看你是活膩了。”楊老太太說着,手便朝着蘇景打了過來,本以爲這個是假蘇景,定然不會還手,卻沒想到手還沒打上去就被蘇景一把握住:“我才活了十幾年,祖母卻已經六七十了,活膩了的該是祖母纔對。”蘇景冷冷笑着,看着楊老太太不敢置信的樣子,直接甩開她的手。
“你,你敢,難道你不想要那筆錢了?”楊老太太寒聲問道。
“錢?”蘇景挑眉,轉過身看着楊老太太:“你手裡還有多少錢?所有的錢不都已經是我的嫁妝了嗎?”
“你難道忘了,那些嫁妝你我早就掉過包了,現在那些東西可全部都在我的手裡,你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假貨而已!”楊老太太瞪着蘇景。
蘇景嘴角划起冰冷的弧度,原來她還留了這麼一手。
“假貨也能定你唯一孫女兒的生死,祖母,你可別忘了,現在的楊玉兒只是一個尚書不受寵的小妾。”蘇景淡淡看着楊老太太道。
楊老太太嗤笑一聲:“你還真是膽大包天了,玉兒的本事難道我還不清楚?這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好好的待在四王府,好好的幫助四王妃就可以了,若是你再敢不聽話,我馬上讓人扯了你的假皮。”
“我的臉你要得了嗎?”蘇景繼續問道,越是問她就越覺得這裡面不簡單。
“蘇景,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的臉可是西域毒王做的,每個月都需要換藥水,難道你真以爲這張臉能要一輩子?”楊老太太看着蘇景諷刺道,但是她身後的吳媽媽看着蘇景的目光卻開始不同了。
“毒王?他不是被四王爺殺了嗎?你以爲你能騙我?”蘇景繼續套話。
楊老太太冷笑一聲:“四王爺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能力殺他?上次那個計劃可真是精妙,不過不宜多說,這次我便原諒你,你回去以後告訴王妃,讓她想想辦法,最好能扶玉兒成爲尚書夫人,記住了嗎?”楊老太太不屑的看着蘇景道。
蘇景頷首:“明白了,她會成爲尚書夫人的。”
楊老太太冷哼一聲,轉身便帶着吳媽媽離開了。
吳媽媽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蘇景,卻見蘇景衝着她眨了眨眼睛,頓時明白,趕緊低下頭跟着楊老太太離開了。
水禾遠遠的看着蘇景走過來,忙迎了上來:“小姐,那老太太沒對您怎麼樣吧?”水禾着急道。
蘇景微微搖頭:“你可還記得那些嫁妝,是否是你親自清點的?”
水禾一愣,卻搖搖頭:“雖然不是奴婢清點的,但是也是陪嫁裡面的一個婆子點的,然後由我過目了的。”
“那之後庫房還有誰有鑰匙能管?”蘇景看着水禾問道。
水禾皺眉:“還有那婆子,小姐,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蘇景頷首,看着一旁沉穩幹練的墨玉:“墨玉,你跑一趟,把看守庫房的婆子關起來,待我回去後再審問。”
“明白。”墨玉頷首,轉身便直接出了蘇府往四王府而去。
蘇景看了眼熟悉的蘇府,嘴角微抿,提步直接去了書房。
蘇景剛到的時候,蘇峰正在跟百里容錦討論邊境的戰事。
“爹爹,景兒可否在旁也聽一聽?”蘇景過來問道。
“景兒,不可胡鬧。”蘇峰皺眉,百里容錦卻笑道:“岳父,讓她留下吧。”
蘇峰看着百里容錦滿眼寵溺的樣子,笑着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景兒你便坐在四王爺旁邊吧。”
蘇景頷首,落座,聽着蘇峰跟百里容錦說着邊境現在的狀況,直到蘇峰頓了頓,半晌纔開口說出男兒當在戰場上建立功業的話,蘇景便即刻打斷了:“爹爹認爲四王爺也應該投身戰場是嗎?”
蘇峰看着蘇景,略微有些愧疚,但還是點了點頭:“現在邊境戰事吃緊,年輕些的將士又沒有經驗,爹爹已經主動請戰過去了,可是朝中能用的人實在是少……”
“那爹爹可曾想過,你身體狀況如此之差,皇上爲何非要遣派你這個太子太傅前去,而不是同樣身體抱恙卻年富力強,戰功赫赫的二王爺去?”蘇景看着蘇峰問道,她知道蘇峰不是冷血,只是過於忠直,可是他的弱點被人利用,她也不許他把刀子動在百里容錦身上。
蘇峰有些尷尬:“景兒,戰事你不懂……”
“爹爹真覺得景兒是不懂嗎?”蘇景看着蘇峰:“皇上的玩弄的這些權術,這麼多年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心遵照您心裡的忠誠去做事,可是現在,皇上是在利用你來逼迫容錦上戰場,他要害了我父親,還要害了我夫君,爹爹,你以爲我還不懂嗎?”
蘇景的聲音一直很平靜,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可是這冷漠的態度和無情的話卻讓蘇峰白了面色:“景兒,不可不敬!”
蘇景站起身來,直直的跪在了蘇峰面前:“就當景兒求父親,收起您的忠誠。”
“你怎麼可以……”蘇峰猛的一拍桌子,馬淮忙上前來:“大人,時辰到了,您該去吃藥了。”
蘇峰撇開馬淮的手,直接看着百里容錦:“四王爺,難道你真的不肯上戰場保衛我南朝嗎?”
百里容錦看着激動的蘇峰,輕笑:“岳父,邊境戰事不僅僅只是戰事。”他若是離開,京城的平衡之勢將被打破,賢妃和太子蓄謀已久,他若是現在離開,那他帶不走的人定然全逃不過他們的手,他就是要走,也不能是現在。
“罷了。”蘇峰看也不再看百里容錦,只是合上眼睛撐着頭:“你們都回去吧,我雖然老了,但廉頗老矣,卻依舊能上陣殺敵,你們回去吧。”
“爹爹!”蘇景壓制着怒氣,蘇峰卻不願再多聽:“都走吧,我乏了,往後你們也不用再過來了。”
“岳父還在氣頭上,這件事情還請岳父能看到更多,上次景兒的事情並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百里容錦看着蘇峰說完,便扶起蘇景一道離開了,蘇峰太忠直了,越勸反而越沒作用,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他自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