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甘宛十歲進入商家以後,杜美月覺得自已的心整天都是吊在半空中的,甚至有時連晚上睡覺時,也會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整日的擔驚受怕,十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一件事,就是怎麼把甘宛從懷諍身邊趕走。
就怕她自已的兒子,一時把握不住自已,誤害一生。
現在,她帶着商懷諍進入書房後,看着與兒子書房相隔不到一米距離的一扇掛着一個裝飾的黃梨‘花’木‘門’,只覺得她十幾年來一直擔心的事終於成真了。
這讓她只能一直用手捂着自已的心臟,就怕一時受不了刺‘激’引發起心臟病。
“懷諍,”平時雖然她溺愛着兒子,但真的發生不可預估到的事情時,她母親的架勢還是能端得出來的。
此刻,她走進來後就直接坐下面對着一直沉默跟在她後面的兒子,語氣是對他從來沒有過的生硬嚴肅。
“你還記得以前答應過我什麼嗎?”
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她的驕傲,聰明、聽話、從不用她擔心。
在她認識的那班太太團裡,別個世家的孩子,畢業出來後或多或少都要靠着父輩的祖蔭,纔能有一番作爲。就是自已這個兒子,在他大學的時候,就已經瞞着家裡人,一個人建立起屬於自已的商業帝國,家裡人知道的時候,他的S科技公司已經成爲國內前100強企業。
這樣一個兒子,怎麼就不能讓做媽媽的她感到既自豪又驕傲呢?
只除了他身邊的一個人,杜美月覺得甘宛簡直就是放在自已完美兒子身邊的一個定時炸彈。
商懷諍對着自已的媽媽,到底還是收斂了平時面對着外人的清冷,在她身邊坐下,淡淡回道:“記得。”
“既然記得,那你說說你昨晚做的是什麼回事?”
“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懷諍!”杜美月捂着心臟,看着自家一向不用她‘操’心的兒子那一臉不在乎的態度,“你明明就和媽媽約定好了,絕不會邁出那一步,你忘記了嗎?”
“媽,”商懷諍把手邊的一瓶水遞過去給她,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事我有分寸,您不用擔心。”
“分寸?”杜美月一眼兒子遞給她的水,不接:“媽媽知道你有分寸,但就怕有一些人的手段你招架不住,最後有分寸都會過頭了。”
說着,她原本嚴肅的語調稍稍下降,帶着點哀求的意味:“懷諍,把甘宛送走好不好?”
商懷諍默了片刻,看向書房的一個角落,神‘色’逐漸變淡:“媽,前幾天樑醫生打電話給我,說爸的血壓又升高了,你讓他平時不要太顧慮着公司的事,適當的時候放手讓懷遠去忙。”
“你爸是讓公司的事氣的嗎?”說起這個,杜美月就一肚子氣。
“前幾天甘明來找過你爸。”
商懷諍又默了幾秒:“是嗎?”
這兩個字他說得又輕又冷,隱隱還透着幾分狠勁。
“他甘家人這麼貪心,我們幫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人,還好意思上‘門’來要脅你爸借錢。”
杜美月越說越氣,說到最後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往‘門’口的方向噔噔噔地走去:“不行!我現在就下去趕甘宛走!她不能再待在你身邊。”
“媽,”商懷諍跟在她後面,雙手‘插’着‘褲’兜:“這事你別管,照顧好我爸。”
杜美月膛大雙眼看着兒子:“你的意思就是不肯趕甘宛走?你明知道她是……”
“媽,”商懷諍打開‘門’,清清冷冷地站在‘門’邊:“下去了。”
杜美月一窒,看着兒子那淡離的背影,咬咬牙,到底還是不再說下去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我讓你說!”
顧漫揚起巴掌闢頭蓋臉就朝着甘宛的臉打下來。
倏地,樓梯的方向傳來輕緩的腳步聲,然後她就眼尖地看到一個熟悉‘挺’拔的身影。
眼珠子一轉,顧漫計上心來,原本揮向甘宛的巴掌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她的另一邊手也飛快地伸向前面甘宛的手腕,用力一把將她拉起來。
然後,隨着響亮的啪一聲,她自已白皙姣好的右臉立即多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顧漫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太快了,以致於原本做好接她那一巴掌的甘宛一時遂不及防就被她那大力的一拉,拉得整個人身體向前撞了一下。
…痛!
甘宛暗痛呼一聲,她的前面是一張單人桌,自已的小腹被顧漫那蠻力拉起時用力地撞了上去。
“呼…”右手‘摸’上小腹,一陣鈍痛從她手下傳上來,不用看,肯定是撞淤青了。
“你…甘宛…你怎麼打人了?!”
甘宛意識還停留在自已疼痛的小腹上,對面的顧漫已經捂着自已的右臉,一臉震驚傷心地後退了幾步,望着甘宛的眼神泫然‘欲’泣。
“我只是和你說了懷諍是我男朋友,你怎麼就突然打人了!?”
甘宛一怔,緩緩地擡起頭,看向一旁指鹿爲馬的顧漫:“我打你了?”
這‘女’人又在玩什麼把戲?
顧漫捂着臉的手微微顫抖着,咬着下‘脣’,眼眶裡含着的淚水一滴滴地滴落下來,整個梨‘花’帶雨又委屈萬分的模樣讓看到她的人,縱是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上前把她擁入懷裡軟言細語安慰呵護一番。
“我知道你跟在懷諍身邊的日子比我長,一直得不到他的承認,心裡不高興。但是,你也不能隨便出手打人啊!我是懷諍的‘女’朋友,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
“怎麼了?”
杜美月快步走到顧漫身邊,拉下她捂着臉的手,立即就瞪大了眼:“天!這誰打的!?打得這麼狠心!臉都腫起來了!漫漫,是誰打的?告訴伯母,伯母爲你做主!”
顧漫咬着下‘脣’,滴着淚珠的眼睛似有似無地看着甘宛的方向,勉強堆起一抹笑:“嗚…伯母,沒有人打漫漫,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說完,她還一臉可憐兮兮地往商懷諍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彷彿在說:懷諍,我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
嗤!
甘宛這下可明白過來了,現在顧漫是要和她玩賊贓嫁禍的遊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