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臉上的疼痛漫過,夜雲依倏然收了拳頭,怒意閃過眼眸,可瞬間又消失了。
他竟然那麼淡漠,好似沒有看到一樣,冷酷無情。
即使她是一個陌生人,被打,他也不可以如此視若無睹。
心底自嘲一笑,她怎麼忘記了?他是冷酷的,所有人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所謂。
“阿爵,空腹喝酒對胃不好。”她無視掉樓天悅囂張的臉,伸手去端那杯酒,準備倒掉。
林睿爵眼神一寒,她臉皮怎麼這麼厚?都捱了打了還不離開,竟然公然叫他阿爵,他和她有那麼親密嗎?
他說過,和她沒關係,她管他喝酒幹什麼?
他驟然出手,比她更快,一把握住了酒杯,仰臉灌入了喉嚨中,目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酒杯從脣邊拿開,他盯着她,霸道的盯着她,夾着酒杯的兩根指頭驟然一鬆,酒杯如瞬間墜落的隕星,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掉落在地上,瞬間碎裂成晶瑩的碎片。
飛濺的玻璃碎片,落在她的腳下,落在她光裸着的腳面上,冰涼而帶着葡萄酒的味道。
他竟然喝了,她越是不想讓他喝酒,他越是要喝酒。
這是要幹什麼?激怒她,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夜雲依伸出的手停在那兒,那纖白的手指上,還有晶瑩紅潤的酒滴落。好似鮮血,異常奪目詭譎。
“別讓我看到她。”林睿爵淡漠起身,冷冷的吩咐着,轉身向着門口走去。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樓天悅愣怔了片刻,顧不得懲罰剛剛夜雲依的行爲,狠狠瞪了她一眼,追了上去,“爵少,爵少,你等等我,我陪你。”
有她在的地方,他果然是不會久呆的。
夜雲依握緊了拳頭,緩緩低下了頭,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這麼離開嗎?不,不要。
樓天宇凝眉注視着她,片刻之後眼底釋然了,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小姐,怎麼?你喜歡爵少?”
林睿爵世林氏集團的太子爺,瀟灑俊逸是衆多少女心中的男神。作爲摩爾俱樂部的一名員工,對自己老總的兒子愛慕不已屬於正常。
“不,我只是關心他而已。”夜雲依淡淡說了一句,拿下他的手,向外走去。
她得跟着林睿爵,想到他和那個樓天悅在一起,她就不放心。
那個女人,看着就是屬於狐狸的。身爲女性品牌的經營者,在女子會所,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女人,再說,電視看多了,什麼樣的人看不出來。
樓天悅,是瞅準機會就爬上林睿爵牀上的女人。
她,不允許。
“我瞭解,走吧,陪我喝杯酒。”樓天宇說着,招手讓人端過酒杯來。
阿文拿着酒杯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夜雲依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底涌上來興致,這個女人雖然穿着牛仔褲白襯衫,可那身材,絕對有料。
“天宇,酒。”
他衝着樓天宇使了個顏色,一個酒杯就送到了夜雲依面前。
夜雲依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抱歉,我不喝酒。”
樓天宇此時已接過了一杯酒,看她拒絕,臉上露出一絲難堪,被一名服務員拒絕,還是首次。他自認自己的長相雖然不如林睿爵帥氣到不死真人的地步,可也風度翩翩,瀟灑有致,又不失憐香惜玉之心,眼前的女人怎麼就對他如此冷淡呢?
難道又是一個林睿爵的粉絲?眼裡揉不得其他男人?
他心思迴轉,阿文惱了。
下賤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她已經連番兩次拒絕了他。既然跟着來了這兒,就要明白這兒的規矩。
被一個服務員拒絕,他以後在這裡如何混下去?
“喝不喝?”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眼中露出狠辣的光芒。
夜雲依盯着包廂的門,那金色鑲邊的門緩緩的關上了。林睿爵到哪兒去了?是離開了還是去了別的包廂?不行,她不能再耽擱下去。
“抱歉。”她低聲說着,倒退一步打算繞開阿文和樓天宇離開這兒。
竟然無視他最後的警告,阿文怒極,酒杯驟然間摔在了地上,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狠命的向着伸手的桌子甩去。
那張桌子,正是剛剛林睿爵坐着的那張桌子。
夜雲依沒防備,被強大的力道推着,倒退了幾步,她用力的收住腳,雖然沒撞到桌子上,可因地面上灑落着紅酒,身體趔趄了一下,再次跌倒在地。
“噗——”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刺入身體的聲音,緊接着手心處,腰部傳來一陣陣刺痛,冰涼的東西入了她的肌膚,有溫熱的東西瀰漫了出來。
樓天宇沒攔阻阿文對她的威脅,是因爲他也想讓她得到些教訓,可沒想到轉眼間,夜雲依跌落在了碎玻璃中。
心中,那抹疼痛再次的瀰漫出來,他往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她,回頭厲聲呵斥道,“阿文,你幹什麼?發什麼瘋?”
手心處的疼痛讓夜雲依清醒了。
她的心她的注意力一心灌注在林睿爵的身上,而這些人都對她做了什麼?
背部的疼痛還在,現在手心裡,還有腰間……
“放開我。”她低低的命令着,聲音冷到了骨子裡。
樓天宇伸出的手被生生止住。他看着她,她竟然沒有哭,一滴淚都沒有,眉宇間的冷漠,以及那冷漠之中帶着的一絲淒涼,猶如盛開在冰山上的雪蓮,可望而不可即。
夜雲依坐在那兒,慢慢的擡起手,手心處,血肉模糊。
幸虧穿了牛仔褲,這兒的酒杯又是特殊玻璃製成的,碎裂的玻璃片比較小,否則真的是太慘了。
她腰上用力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阿文面前,錯身的剎那,她突然轉身,手握成了拳頭,狠命朝着阿文的臉上打了一拳。
“噗!”
一拳正中阿文的眼睛,阿文往後倒退了一步,擡手捂住了眼睛,哀嚎一聲咒罵着,“賤人,竟然敢打我,我饒不了你,我馬上打電話,開除你,一定要開除你。”
疼,手心出傳來一陣陣疼。
夜雲依眼中冷光閃過,胳膊落下的同時,腰部一擰,轉身,一個後踢腿飛了出去。
“啪。”
尖尖的腳尖橫掃了阿文的下巴,劃過一道瀟灑帥氣的弧度,同時那原本就醜惡的下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阿文少爺,我告訴你,我不是這兒的侍者,這是對你剛剛行爲的回報。再對我不敬,我殘了你。”
她冷冷的留下一句警告,轉身向外走去。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女人,十四歲踏上社會,爲了保護自己,她常年練習跆拳道已達到黑帶選手的程度。她不出手,只是因爲喜歡的男人在這兒。
樓天宇呆若木雞,呆呆的看着那個女人剛剛瀟灑的揮拳,再一個瀟灑的迴旋腿,那腳……分明是受過訓練的啊。
她還說不是侍者,那是什麼人?
這個女人,在他的心中投下重重的一棒,隨着“嘭”的一聲,門再次被關上,她消失了。
怎麼會?怎麼會?
第一眼看到她,她是那麼的楚楚可憐,讓人想要……保護,心疼。可現在卻是這樣強悍……這……這女人到底是誰?
阿文下巴處的傷口讓他好一陣齜牙咧嘴,終於覺得呼吸平穩了瞪着熊貓眼看向樓天宇,“天宇,她是誰?丫的,竟然敢打我,找到這個女人我非的滅了她不可。”
樓天宇不悅的看向他,“閉嘴,你敢對她動手試試?膽敢讓我聽說你動了她,我和你就不是朋友。”
這個女人,他喜歡,誰都不能動。
阿文臉色一變,“怎麼?天宇,你喜歡她?行,你喜歡的,我就不過問,如果有一天你膩了告訴我一聲,我不會放過她的。”
“去處理一下你臉上的傷口。對了,那酒中,用藥了嗎?”樓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當然,天宇,我阿文辦事什麼時候失手過?放心,我放了整整一瓶的藥,保證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說不定現在林睿爵和天悅已經……嘿嘿……唏。”
阿文詭異的笑着,想到此時此刻林睿爵的情景,露出算計的笑容。
“好,這件事成了之後,我會重重謝你的,東城那套別墅就送給你了,以後你想帶什麼女人去玩,隨你了。”
樓天宇親熱挽住了他的肩膀,一起向着包廂門口走去,“先去處理傷口。”
“多謝天宇了,放心吧。”阿文心花怒放,沒想到一瓶迷情散竟然換來了一棟別墅,這個生意太划算了。
夜雲依追出了包廂,向着樓下跑去,走了兩步,驟然想起什麼,折轉回來,她先在這兒找一找,如果找不到人,然後再下樓去找也不遲。
她沿着走廊向裡面走去,看到站在門口的侍者,問道,“剛剛林睿爵到哪個包廂去了?”
侍者看着她,完全陌生的女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爲所有的顧客保守秘密,是他們這兒的職業操守,再說,林睿爵是林氏集團的少爺,是總裁的公子,這兒的員工誰也沒見過。
“不說是吧?那我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找。”夜雲依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想起她有可能不認識林睿爵,擡手,用滿是鮮血的手掌抓住了侍者胸前的衣服,“告訴我,剛剛一個帥氣的男人和一個狐媚的女人一起,進了哪個包廂,他是我未婚夫。不說我今天讓你見血。”
她的眼底閃着刺骨的冷,手上的血早已染紅了侍者白色的襯衣。
血,對於女人來說是致命要害。
侍者往後倒退了一步,擡手指了指最裡面的包廂,“就在最裡面,你去看看吧,也許就那兒呢。”
夜雲依放開了她,快步向着裡面的包廂走去。
門,被反鎖着。
她心底一冷,難道有什麼事情?還是走錯了房間。
她看向站在門口低頭不語的侍者,命令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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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包廂門口都有一個名侍者,屬於這個包廂的專屬,爲進入這個包廂的顧客提供服務。眼前的這個侍者,一定有鑰匙。
“我……小姐,我不能打開。”
侍者往後倒退了一步,靠在牆壁上,膽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