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會是誰?
夜雲依不由走了過去,目光看向了車禍現場。看到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人不由小念一愣,那個人影,看起來怎麼那麼熟悉?
“依依,別看。”
林睿爵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淡淡的目光向着倒在地上的血人看過去,那人怎麼……
“依依,我們回家。”
他驀然勾住了女人的腰,擁住了她,一起走出了人羣,打算穿過人行道向着對面走去。
“不。”
夜雲依怔然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服,擡頭看向他停下了腳步,“阿爵,是中國人出了車禍,我們的同胞啊,怎麼能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出了車禍而不管呢?過去看看,幫幫忙,然後趕快送到醫院去,應該沒事的。”
說着,她推開了他的手,推開了人羣,徑直走入了車禍現場。
“先生,先生,您怎麼樣?”她在地上那人的身邊頓了下來,急切的叫着,車禍司機已經走過來了,看到她,趕緊用蹩腳的漢語說道:
“小姐,剛剛是他沒有遵守規則,才撞到我的車的,我已經打過急救電話了,救護車馬上就來,您稍等。”
“麻煩先生您了。”夜雲依簡單道謝,回頭看向林睿爵,“阿爵,現在怎麼辦?我們只能在這兒等着嗎?”
林睿爵走過來,在她身後站住,目光再次落在了地上男人的臉上,眉頭蹙了蹙,彎腰拉起了她的手,“依依,不能留在這兒,我們走。”
夜雲依被拉了起來,不樂意了,“阿爵,你放開我,你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還是你認識這個人?”
她質問着他,不由向着男人的臉看過去。
驀然,她牛仔褲的褲腿被扯了扯。
感覺到力量,她小念一冷,低頭看過去,不由精神一震,趕緊蹲了下來,驚喜的叫着,“阿爵,阿爵,他還醒着,他還有意識,他竟然拉住了我的褲腿。”
“依依。”
地上的男人驟然間用力呢喃着叫了一聲。
他?
夜雲依聽到他叫着自己的名字,驀然睜大了眼睛,這個男人認識她?
她俯身看向男人的臉。
只見眼前的男人滿臉是血,完全無法辨認出他到底是誰?他拼命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她,可虛弱的微光閃爍在他小念眯着的眼睛裡,可看出零星的光芒,這種光芒是處於死亡邊緣的光芒。
他到底是誰?
她忍不住伸手撩開了他沾染着血跡的頭髮,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臉。
“依依。”
男人又叫了她一聲,一下子驚住了她的手指。
這聲音……
好像是樓天宇的。
怎麼會是樓天宇?她的眼睛中瞬間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光芒,緊緊盯着他的五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確定了:
眼前的男人正是樓天宇,絕對沒錯。
樓天宇?樓天宇不是在國內被起訴了嗎?怎麼會?
“依依,救我。”
地上垂死的樓天宇看着她臉上的神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最後兩個字,腦袋一歪,暈死了過去。
夜雲依深吸了口氣,看着他,緩緩擡起頭看向了林睿爵,“阿爵,他是樓天宇,他竟然是樓天宇,樓天宇不是被你……送上法庭了嗎?”
她忘不了那次樓天悅給她打電話求情的事情,那時候她的態度很冷硬的。
“依依,這樣的畜生,做過那樣的事情,死有餘辜,我們走。”林睿爵見她認出了樓天宇,再次俯身拉起了她。
該死的樓天宇,明明是在監獄裡的,怎麼會跑到紐約來了?
待會兒他一定要打電話回去問問清楚。
“不。”
夜雲依握住了他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樓天宇,“阿爵,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現在他出了車禍,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我們把他送進醫院裡,和他的家人取得聯繫,之後就和我們無關了,否則……如果他死了,我會心不安的。”
不管樓天宇是怎麼從監獄裡出來的,他是因爲她而來到紐約的,既然碰上了,她就沒有裝作沒看到離開的道理。
何況,現在周圍站着那麼多的外國人,難道讓他們說,中國人面對自己的同胞見死不救嗎?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依依。”
林睿爵眼底涌出浮躁,握緊了她的手。
“阿爵,這次聽我的好不好?只要把他送到醫院,確定他沒有事情,有人過來照顧他,他是死是活就再也與我無關了。”
夜雲依堅決說道,反握住他的手。
“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那人一定還有救的。”
突然有人說道。
夜雲依擡頭看向道路的盡頭,果然看到一輛救護車閃爍着紅色的指示燈出現了,她趕緊鬆開了林睿爵的手,走到了前方,不停地衝着救護車打着手勢。
林睿爵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得到樓天宇,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前方,拉過夜雲依到了自己的身後,他則引導着救護車很快到了車禍現場。
一番忙碌之後,終於把人擡上了救護車。
“先生,小姐,您是傷員的家屬嗎?如果是的話,不如跟着我們一起到醫院怎麼樣?此外,要與交通警察聯繫,馬上進行肇事者處理。”
準備離開之時,醫生小跑着過來問道。
夜雲依點頭,“我們是朋友,會跟着一起去醫院的。”說完,她回頭拉着林睿爵的手上了救護車。
車,一路呼嘯着向着醫院奔去。
夜雲依坐在車內,低頭看着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樓天宇,小念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林睿金爵冷着的半張臉,捏了捏他的胳膊,“阿爵,不要冷着一張臉好不好?我也只是想要求個心安,沒有別的意思。”
林睿爵擡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子,“你都已經上了救護車了,還讓我怎麼說?”
“嘿嘿,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的。”夜雲依臉上閃耀過安慰,靠在了他的肩上。
醫院,醫生很快吧樓天宇推進了手術室。
“小姐,麻煩您先給這位先生交手術費好嗎?”一名護士小姐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
夜雲依一愣,擡頭看向林睿爵,想了想,答應了下來,伸手在兜裡摸着,半晌走到了林睿爵面前,“阿爵,我能不能借你的錢用一下,我的卡在家裡,現在來不及回家拿了,你身上有嗎?”
她出門的時候是不習慣呆着大額信用卡的。
“沒有。”林睿爵靠在白色的牆壁上,眼底揉入了淡淡的冷漠,直接拒絕了。
“哎,阿爵,你怎麼能這麼小肚雞腸?不就是一些手術費嗎?你怎麼可以沒錢?昨晚你還說要養着我的。”
夜雲依不滿的開着玩笑,走過來伸手就要搜身。
“依依。”
林睿爵驟然間叫了她一聲,繼而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現在手中確實沒有多少做手術的費用,錢也在家裡。依依,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對於我來說是一種無視嗎?”
無視?
夜雲依不解的看着他,“我怎麼無視你了?現在樓天宇生死不明,我只是向你借錢救人一命,你怎麼這麼多話?如果你不想給錢的話,我不勉強,我馬上回去帶錢?”
身爲男人,竟然連一點兒小錢都不借,怎麼這麼小氣?
她不滿的想着,轉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
林睿爵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我不是不給你錢,你的做法讓我不滿,樓天宇是誰?樓天宇是對你……這樣的人,你怎麼可以再救他?而且你剛剛問我要錢的樣子是什麼?是完全把樓天宇當作了自己的家人,你……”
他質問着她,眼中噴射着怒火。
夜雲依的怒火騰的一下被燃燒了起來,她看着他,“阿爵,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一樣,現在是樓天宇,如果今天倒在我面前的是別的陌生男人,我照樣要救人,不管他是不是樓天宇因爲我沒有你那麼冷硬的心腸,更不可能見死不救。”
說完,她手上用力,甩開了他的手,氣勢洶洶的向着醫院外走去。
她要回去拿卡。
她做是從來不含糊,對於樓天宇的過分行爲,她會毫不留情的予以反擊,可對於一個瀕臨死亡的樓天宇倒在了眼前,她不能看着無情離開。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弱點。
這件事情和她的性格有關,和對方是不是樓天宇無關。
林睿爵看着她的背影,逆光的背影快速向着走廊盡頭走去,胸中盤桓壓抑着的怒火燃燒着,他猛然轉身,一拳狠狠打在了牆壁上,驟然向前幾步趕上了她,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依依,你非要這麼做嗎?”
夜雲依回頭,看着他眼中壓抑着的怒火,淡淡勾脣,“阿爵,我喜歡你,因爲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你現在的行爲,讓我質疑。”
她始終認爲,一個沒有胸襟容忍對手的男人不是成功的男人。可她忽視了一個男人內心強烈的佔有慾。
“好,如果要做,這件事由我來做,而不是你!你在這兒等着。”
林睿爵盯了她一眼,驀然轉身快速向着收費處走去。
這個倔強的丫頭,竟然說什麼?說他的行爲讓她質疑,質疑什麼?質疑他不是男子漢嗎?
因爲一個樓天宇竟然質疑他?
夜雲依看着他挺拔離開的背影,小念鬆了口氣,擡腳跟了上去。
她突然間發現,對於林睿爵,實際上她也是陌生的,雖然從小一起長大,可是二人分開這麼長時間,她竟然對他不是十分了解。
“樓天宇家屬,樓天宇的家人在哪兒?”
驀然,身後傳來了護士的叫聲。
夜雲依一愣,停下了腳步,趕緊走了回來,“護士,我就是樓天宇的家人,怎麼了?”
“病人手術已經完成了,一切很順利,只是斷裂了一根肋骨,現在要馬上送到病房去,請您陪着病人跟我來。”
護士交代着,回身向着手術室走去。
夜雲依趕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