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煊看向沈喬。
此刻沈喬雖然眼睛紅紅的,但是不像之前那麼呆滯了,又恢復了神采。
想了想,顧煊點點頭,道:“嗯,還有一人,阿旺已經追去了。”
沈喬不再問了。
看了一眼周氏,然後便自己出門去搬木桶。
等她把頭髮這些洗了之後,天已經快涼了。
沈喬在自己屋裡用乾的帕子擦着頭髮。
因爲頭髮又長又多,一時半會兒也幹不了。
她索性拿了剪刀,把齊腰的長髮剪到一大把,直到肩膀下面一點點。
然後再擦幾次,便有了要乾的跡象。
她想了想,從櫃子裡拿了一套白色的長衫出來,這是在離開滄瀾縣之前沈喬讓周氏特意做的男裝。
當時讓周氏做的時候,沈喬是爲了回村之後時不時在外行走,女子裝扮不方便,所以才讓周氏做的。
沒想到一直都沒有用上。
沈喬也不知道爲何在此刻要拿出來。
她換上衣服,然後走到梳妝檯邊,把頭髮全部隆起到頭頂,然後固定,再纏上一根白色的帶子。
做完這些,她便出去叫顧煊了。
顧煊被沈喬的樣子給驚到了。
“喬喬,你這是做什麼?”
顧煊道。
村裡人都知道你是姑娘的,還打扮成男子模樣作何?
“這是娘給我做的衣裳。那些女裝我都已經穿過了,我想穿上新衣,送娘最後一程。”
沈喬道。
顧煊聽此,也不再說什麼了。
他去沈喬的房間裡把水倒了。
之後隔壁的青燕娘就來了,然後村裡的婦人漢子們也一個個地過來了。
現在沈喬已經說話了。
有了她出面,很多事情都快得多。
村裡看風水的老人把周氏的墓地選在沈喬的爹的墓地的旁邊,十多個漢子一天就搞定。
然後下葬是選在第二天的辰時一刻。
直到周氏下葬之後,阿旺都還沒有回來。
顧煊心中有些擔心了。
但他又不知道阿旺追到哪裡去了,而且沈喬這邊又是她一個人,他也不好離開。
“顧煊,我有話跟你說。”
周氏下葬的晚上,沈喬把顧煊叫到堂屋。
兩人坐下,先是沉默了一會兒。
“顧煊,那晚,我娘跟我說,我是我爹抱回來的孩子。”
沈喬道。
顧煊一愣,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一茬。
他只是以爲周氏肯定是得了誰家的什麼寶貝,然後被人找上門,接着遭到刺殺了。
顯然是沒有想到那晚的事情是因爲沈喬。
“之前我說過,我娘有一個關於我的秘密。就是這個。”
見顧煊愣神,沈喬又道。
“那,大娘可告訴你你的生父生母了嗎?”
顧煊道。
沈喬搖頭,道:“我娘也不知道。但她說抱我回來的時候有東西在。”
說着,沈喬便把周氏說的話跟顧煊講了一遍。
只是沒有說周氏讓她嫁給顧煊之後若是有機會幫着找生母這句。
“那你沒去找東西?”
顧煊見沈喬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是不確定要不要去找了。
“沒有。”沈喬搖頭,然後道,“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看。可是,若是不去看,我又覺得我娘枉死了。”
“那你就去看吧!”
顧煊道。
“顧煊,你跟我一起去吧。”
沈喬想了一會兒,道。
“好。”
顧煊點點頭。
兩人起身去了周氏的屋子。
周氏的屋子一點都沒動過。裡面還是之前那幫人來的時候的景象。
屋裡到處都是被翻過的痕跡。
“在這邊嗎?”
顧煊走到牀後面,問道。
“應該是吧!”
沈喬走了過去,把油燈給顧煊照上。
顧煊一手擡起了牀。
果然,那裡有個洞,裡面有一個包袱。
顧煊拿了出來,然後把牀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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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周氏的屋子,到堂屋坐下之後便開始看了起來。
包袱裡有一個襁褓,一塊玉佩,一封信,還有一大疊銀票。
周氏說的是一封,但是沈喬打開之後信封中還有一封。
“喬喬,這襁褓所用的料子是貢品。”
顧煊看了一眼襁褓道。
正準備看信的沈喬頓了一下。
顧煊看向沈喬,狐疑地打量着她,然後說道:“喬喬你是正月出生吧!可我沒聽過宮裡十七年前有失蹤的小公主啊!”
沈喬搖搖頭,道:“應該不是公主,這樣的布料宮裡也是會拿出來賞賜人的。應該是給的哪位官員。”
顧煊想想也是,便不再說話,拿起了玉佩摸了起來。
沈喬便開始看信。
其中一封跟周氏說的一模一樣。
不是周氏不跟她說具體,而是信中根本就沒有具體的信息。
上面只有兩點,一是沈喬的全家除了生母之外已經全部沒了。二是,若是到了無路可走的情況之下拿着玉佩以另一個身份去投靠一個人,上面有那人的地址,是在江南。
而另一封信是沈老三也就是沈喬的爹寫的。
估計周氏都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吧!
信上沈老三寫了當初是一箇中年男子身受重傷的時候把沈喬交給了她,連帶着一封信一塊玉佩。
然後信中還說了這些年他們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都是那個當時給的另外一個包袱。
只是沈老三怕東西太顯眼,便全部拿去當鋪換成了銀票。
沈老三在信中對沈喬倒了謝。
最後希望沈喬能夠拿着玉佩和襁褓找出自己的身世,找到生母。
沈老三信中說,沈喬的家裡必定是發生了大的變故,因爲那個抱來沈喬的男子之後沈老三去找的時候已經是因傷重而亡了。
若是沈喬家人都不在了,沈老三希望沈喬拿着這些銀票找個夫君安生的過小日子,但沈喬的生母還在,所以,他希望沈喬能夠找到她的生母,到時候有冤抱冤,有仇報仇,至少,要把生母救出。
不知道周氏身前跟沈老三兩夫妻是怎麼商量的。
似乎周氏並不清楚沈老三的想法。
似乎沈老三的意思很肯定沈喬最後一定等不到來接她的人。
“喬喬你看,這個玉佩的一角上有個裴字。”
顧煊拿着玉佩看了半天,突然說道。
然後把油燈拿近一些,想讓沈喬看清楚一些。
主要是那個字太小了,玉佩本來就只有小孩手心那麼大一點,那字更是藏在頂部栓繩子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