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冷風吹動着路上那光禿禿的樹梢,很是用力的搖擺着,一陣又一陣,路上,人們的腳步都是急匆匆的,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葉昊天站在窗前,目光幽幽的落在了窗外,看向那蕭條的風景。卻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一樣。冬天,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冬天了,到處都被這樣的一種冷風吹動着。
他那高大的身影筆直,許久之後,才緩緩的轉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日曆,目光停留在那個被圈出來的紅色的數字,伸出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麼的輕柔,好像是在對待一樣極爲的珍惜的東西一樣。那天,是路舒瑤離開的日子,如今,已經過去四個月了。
四個月,對於葉昊天來說還真的是一段漫長的時光,這個公司,這個屬於葉建華一手建立起來的公司,他從一開始就不想經營,只是,除了公司,他也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依舊是站在最頂端,只是,卻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以前,他是想要讓所有的人都仰視他那高大的身影,而現在,他只是希望等待着一個人,讓那個人更容易找到他。
雖然,他很是明顯的知道似乎是有一些的癡人說夢。
她,怎麼會想回來?
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周圍的店鋪已經開始張燈結綵,即使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冷的冬天,這裡,卻是到處都傳遞着一種喜慶的氣氛。只是,這樣的喜慶卻是沒有傳遞到葉昊天的面前。
過年,按照傳統,這是一個家人團聚的時刻,而他,找不到任何一點的該高興的樣子。自從他的母親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過真正的新年了。
遠處的雲一點點的聚集了過來,看樣子,好像是要下雪了。
他的眉頭輕輕的皺起,胃又是一陣的攪動的難受,坐下來,他從抽屜裡找出胃藥,倒出了幾片,吃了下去。最近,他的胃病是犯得越來越頻繁了,一天三頓飯,經常是少吃一頓,有時候即使吃也是隻吃一點點。他嘗試着做飯,很是認真的做飯,卻是始終是找不到他想要的味道。
那個他一直在懷念着的味道,於是,一次又一次的,他將他花了很多心思的飯菜倒入了垃圾桶裡 。
坐在辦公桌前,簽署着一份份的文件。傍晚的時候,窗外果然飄起了大雪,不小的雪花簌簌的落了下來,一點點的點綴着這個冰冷的城市。
遠處的燈陸續的亮了,拿着外套,葉昊天從晟宇離開,一路駛到了他的別墅的時候,才發現這邊的雪下得比市區要大的多,層層的樹木上已經是白白的一片了。
將蘭博基尼停在了院子裡,他沒有直接的進入屋子,反而是繞到了別墅後面的院子裡。他看向那被蓋上一層的保溫層的鈴蘭花,他不想讓這些植株被這樣的寒冷天氣凍死。明年的春天,他還等待着它們盛開的時刻。
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不管是嚴寒酷暑,只要是下班之後,他都會在這裡駐足,靜靜的看着這樣的沒有一絲的美景的植株。肩膀上落上了一層白白的雪,那黑色的頭髮上也滿是雪花,遠遠的看上去,倒像是一個老人。
許久之後,他輕輕的擡眸,遠處的天邊還在繼續的往下飄
雪,這樣的一場雪,不知道何時纔會停。緩緩的轉身,擡步,那原本駐足的地方形成了唯一的沒有雪的腳印。
回到了別墅,他脫下了外套,抖落了一身的雪。屋裡的氣溫很高,但是,卻是沒有辦法溫暖他冰冷的心,他的目光很是自然的掃過了放在桌子上的那盆鈴蘭花。
原本的劃過的目光出現了定格,他的雙眸中劃過了一絲的驚喜。擡步,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了過去。
那盆鈴蘭花竟然開了。
難道,真的是因爲屋裡的氣溫太高,正好達到了適合它開花的溫度?
原來,有的時候真的是該相信奇蹟。
他笑了,笑得很是開心,真的是一個久違的笑容,遙遠到那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輕輕的撫摸着那小小的花朵,如視珍寶。
那一天晚上,第一次,他睡得很香,夢中都是掛着一個淡淡的笑容,鈴蘭花的盛開,給了他一丁點的希望,讓他想去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會有奇蹟的發生的。
這個夜裡,窗外的大雪卻是變本加厲,一點都沒有停,好像是在發泄着什麼怨氣一般,誓要讓整個城市變成它的世界。
早上,葉昊天緩緩的從睡夢中醒來,洗刷完畢之後,才站在窗前,看向窗外。
外面,完全的變成了一個雪的世界,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那雪,卻是並沒有停止。
因爲雪太大的緣故,去公司的時間明顯的加長,剛剛推開了辦公室門,就看到了喬森跟裴澤的身影。
喬森很是端正的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還放着幾瓶的紅酒。裴澤那樣子說不清到底是完全的躺在沙發上還是屬於半躺着,雙眸半眯着,看樣子,昨晚又是一夜的激情。聽到了遠處的那扇開門聲的時候,他才緩緩的睜開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坐端正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們怎麼來了?”葉昊天將衣服很是隨意的扔到了一旁的位置,平靜的開口。
“你不出現在‘鑽石之夜’,我們兩個人就只好移架到你這裡啦,連酒都帶來了,咱兄弟三個人好好的敘敘舊。”裴澤揚起了一瓶紅酒,打開就往那高腳杯中倒。
“怎麼?是昨晚受到什麼刺激了嗎?早上喝酒,還真的不是一件多麼的有氣氛的事情。”
葉昊天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坐到了他的那張辦公椅上。
“還能有什麼刺激,就是以爲你人間蒸發了,過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還在,昊天,你最近是在忙什麼啊,忙到了連我們兩個人都忘記了?”裴澤輕抿了一口紅酒,玩味的開口。
“工作,你不是也看到了。”
“也是,董事長跟總裁還是不同的。”裴澤站起身,拿起了另外的一隻高腳杯朝着葉昊天走過去,直接放在了那張桌子上,發出了很是清脆的一聲。
“給你提提神。”裴澤笑着再次的補充了一句,隨後,那瀟灑的身影倚着那張辦公桌,舉止看上去很是風流倜儻。
“昊天,你得多注意休息,我感覺你的臉色不太好。”喬森緩緩的站起身,神情認真的開口,目光落在了葉昊天的臉上。
“別在我這兒炫耀你的醫術了,我好的很。”葉昊天頭也不擡的開口,他的睡眠一向都不好,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喬森也只能是無奈的搖頭,葉昊天的變化他全都看在了眼裡,自從路舒瑤離開之後,他,好像是整個人都變得不正常了,好端端的學做飯,動不動就會發呆。
這,哪裡還是以前的那個叱吒風雲無所不能的葉昊天?
也是,以前的葉昊天心中是無牽無掛的,現在,卻是不同了。
葉昊天終究是放下了手中的筆,緩緩的擡眸,拿起了桌子上的高腳杯,不過,不是輕抿了一小口,反而是如同是喝水一樣,待到放下高腳杯的時候,那酒杯已經完全是空蕩蕩的了。
裴澤有些吃驚的看着葉昊天,“兄弟,你這算是應付了事嗎?天哪,你腦袋沒事吧?”裴澤伸出手,竟然真的想要去試探一下葉昊天是不是發燒了。
葉昊天躲過了他的手,繞出了辦公桌,直接走到了遠處的沙發前,拿起了那瓶打開的紅酒,對着嘴巴猛地灌酒。
裴澤站在遠處,直接看傻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倒是喬森稍微的平靜一下,直接走到了葉昊天的面前,一把躲過了他手中的酒瓶,“葉昊天,你給我清醒一點,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你們不是要來喝酒嗎?那就喝個痛快啊。”葉昊天倚着沙發,嘴角還有那溢出來的紅酒,勾起了一個很是諷刺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的功夫,也不知道是爲何,心中一直壓抑着的情緒竟然在一瞬間就爆發了。
“喝完了你心裡就舒服了嗎?昊天,你清醒一下吧。”喬森的臉上升起了一股的怒氣,他不想看到葉昊天一直這樣的發瘋,在葉昊諾去世的時候,他曾經這樣的瘋過一次,在路舒瑤剛離開的時候,他再次的瘋過了一次,而且比之前的那一次更加的誇張了。
他知道,葉昊天這是在折磨他自己。
喬森一下子拎起了葉昊天的衣領,另外的一隻手握起了拳頭,直接給了葉昊天一拳,中拳的葉昊天結結實實的倒在了沙發上,嘴角那原本的紅酒跟剛剛流出來的血絲連到了一起,完全的混合了。
“你不是自責嗎?這一拳我是替舒瑤打的,只要她活着,你就沒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自責。你還有機會去補償她,你自責,她就會過得比現在更好嗎?”
喬森怒氣衝衝的對着葉昊天說了一堆,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勸過葉昊天,只是那個時候的葉昊天沒有聽,所以才釀成了後來的錯誤。
“喲喲,別動手,都是兄弟。”裴澤一看形勢不對,立馬走了過來。
“走,我們走。”喬森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隨後,甩身離去。
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再次的只剩下了葉昊天一個人,他揚起了手臂,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邊紅色的痕跡。他倒是寧願喬森能夠多給他幾拳。
他的頭腦中一直在迴盪着剛纔喬森說過的話語,只要她活着,他就有機會去彌補。他恍然的醒悟了幾分,許久之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