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裴澤的雙手全部的貼在了前面的那擋風玻璃上,用力的擋住了,才避免腦袋開花。
他沒有系安全帶,因爲他覺得做喬森的車根本就不需要安全帶,反正是那麼的安全,誰知喬森竟然來了一個緊急剎車,害得他差點再次的返回醫院。
“昊天,你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嗎?”喬森沒有理會在抱怨的裴澤,轉頭將目光落在了葉昊天的身上,他覺得葉昊天做的有那麼些許的過了。
“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纔會這樣做。這樣才能達到報復他的效果,不是很好嗎?”葉昊天的眸子平靜,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看起來卻並不是富含多少的喜悅。
“那你快樂嗎?”喬森的目光很是認真,一字一句的吐露着這樣的話語,這一年來,葉昊天的變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不僅僅是活在一種失去親人的悲傷中,更多的是活在一種仇恨當中。或許,仇恨的成分更多一些。他一步步的爲那個女孩子設下陷阱,用了一年的時間,只是爲了替葉昊諾報仇。
這些,喬森都看在了眼裡,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看,他以爲只要葉昊天報仇了,痛快了,會放下所有的一切,快樂的回到過去。只是,近些日子,他發現,也許,他想錯了。
因爲葉昊天不僅是沒有得到報仇的快感,反而好像是變得比以前更加的瘋狂了。
他越來越想念以前的那個活潑的昊天了,只是,他也很清楚,一切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葉昊天輕輕的撇開了目光,視線落在了路邊的風景上,幽幽的,帶着一種不知名的黑暗,“什麼時候你也喜歡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了?”平靜的話語捕捉不到他的任何的一絲的神色的變動。
“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好好想想吧。”喬森沉重的話語結束了這樣的話題,將頭轉過來,視線落在了前方,在很多的事情上,他都很少發表意見,但是,並不代表着他都看不到。
再次的開動邁巴赫,車廂裡的氣氛卻是有一絲的怪異。裴澤也很是奇怪的安靜了下來,垂眸,目光有些異樣。其實,他也在思考着喬森剛纔的話語。
這樣的一種沉悶的味道一直持續到車子停在了別墅前。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別墅,葉昊天的腳步慢了些,走在了兩個人的身後。裴澤跟喬森說笑着走進來,喬森的目光很是不自覺地瞥視到了蹲在角落裡的路舒瑤的身上。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喬森那好看的劍眉輕輕的皺起,裴澤看了一眼路舒瑤,隨後轉頭,朝着葉昊天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路舒瑤蹲着,卻是不擡頭,目光呆滯的看着地面,地上用一小堆的鵝卵石擺放着一個圖形。
“扶我上去。“葉昊天朝着早就走上了臺階的兩個人喊了一聲,裴澤轉身回頭,“兄弟,知道我的好處了吧。”一邊調侃着,一邊身後去架住葉昊天,有些艱難的扶着他一個個的臺階往上走。
喬森沒有轉頭,目光落在了路舒瑤擺放的石頭上,沒有看懂,換到一個跟路舒瑤平行的位置,目光中很是明顯的一愣,這次,他看清楚了。
是一個“諾”字。
他一驚,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緩緩的在路舒瑤的面前蹲下來,感覺到了面前的一雙皮鞋,還有那跟葉昊天身上不一樣的味道,路舒瑤才從她的思緒中掙脫了出來,緩緩的擡頭。
“是你?”她有氣無力的說出了兩個字眼,她沒有忘記喬森,這個跟昊諾一樣溫柔的男人。
在路舒瑤擡頭的一瞬間,喬森從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那一絲的來不及消失的哀傷與幸福的情緒,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的掛不住,他想,他確定了一個想法。
“你看起來很是虛弱,需要好好的休息。”喬森柔和的目光落在了路舒瑤的身上,薄脣輕抿,溫柔的開口。臉上掛上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很是真摯。
“喬森,你在幹什麼?跟這個賤女人說什麼廢話。”葉昊天費盡了力氣,終於上了臺階,看到了喬森蹲着身子在跟路舒瑤說話,心底陡然的升起了一股的不滿。
轉頭,目光有幾分的冷。
喬森不是那種會隨便的可憐別人的人,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相當於是他們所有的人的仇人。
“好好照顧你,就算是爲了它。”喬森的目光從路舒瑤的身上轉移到了地上的那一堆的石頭上,很是認真的開口,嘴角仍然是掛着剛纔的那個笑容。
說罷,就站起身,在葉昊天的身後走進了別墅。
路舒瑤的耳邊一次次的迴盪着剛剛喬森的話語,就算是爲了它。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那個字上,諾,爲了你,我該好好的活下去嗎?
她在心底輕聲的問她自己,該好好的活下去嗎?
目光再次的一暗,可
是,如果你過得不好,我這樣的活着又有什麼意思,我該去陪你的。
喬森走進了客廳,頭腦中卻是還在浮現着剛纔路舒瑤眼神中的目光,他想,他沒有看錯。那當年……他站在原地,沒有再繼續的挪動步子,眉頭深深的皺着,一隻手輕輕的託着下巴,他陷入了沉思。
“兄弟,你被誰定住了嗎?”裴澤過來推了推在發呆的喬森,纔將他的思緒給拉回來。
喬森緩緩神,隨後,邁步朝着遠處的沙發走去,直接坐到了葉昊天對面的位置。
“你剛纔跟那個女人說什麼?”裴澤坐在了喬森旁邊的位置,很是好奇的推了推喬森的手臂,笑得很是不解。
“昊天,她也是剛剛做完人流手術,你這樣的讓她暴曬,她會支撐不住的,你難道想讓她直接死在你的面前?”喬森坐直了身子,擺出了那卓爾不羣的王子的樣子,目光卻是有幾分嚴肅的落在了坐在對面的葉昊天的身上。
“沒那麼容易死,自殺都沒有死掉,曬曬太陽怎麼會死掉。”葉昊天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扔在了一旁,目光中劃過了一絲的鄙夷。
喬森的瞳仁一縮,手指一顫動,對於自殺的這個字眼有幾分的吃驚。
“當年的事情,你有調查過嗎?”最終,喬森平靜了一下,認真的開口。
“沒有那個必要。”葉昊天很是冷漠的回答了一句,“喬森,如果你想要替那個女人求情的話,那接下來的話你就不需要說了。”伸出手臂朝着喬森一擺手,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的不高興,卻是在阻止着喬森接下來的話語。
喬森無奈的停止了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他知道,現在或許他說什麼都是白搭,因爲葉昊天根本就聽不進去。他只是不想有一天,葉昊天會後悔而已。
“算了,既然你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這幾天我那老爸逼着我熟悉公司的業務,剛纔已經打過電話來催我了,你們兩個先聊。”喬森終究是收回了所有的話語,站起身,拍了一下裴澤的肩膀,朝着那扇門走去。 шшш¤тTk án¤¢O
並不是多麼的輕盈的步子,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的臉上掛上了一種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推開了那扇門,走了出去。
目光再次的落在了蹲在角落裡的路舒瑤的身上,腳步停下,再次的蹲在了路舒瑤的面前,“別再自殺,對你自己好點,昊天不是那種天生心狠手辣的人,在他的媽媽去世之後,昊諾哥是他唯一的依靠,昊諾哥去世之後,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他也是昊諾哥生前最疼愛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對他好點。”
喬森低聲的說着,他只是不想讓昊天將這樣的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要比昊天可憐多了。“也許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也許,你覺得他像是一個魔鬼,但是,在昊諾哥去世之前,他是跟昊諾哥一樣溫柔的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離開之後的心情,你應該也懂。所以,爲了昊諾哥,對你自己好點,也對昊天好點。他,跟你一樣可憐。”
一邊說着,喬森一邊伸出了手臂輕輕的爲路舒瑤整理了一下那凌亂的頭髮,看的遠處的那在巡邏的保鏢都有一絲的詫異。
路舒瑤靜靜的聽着喬森的話語,感受到了頭髮上傳來的一陣很是溫柔的感覺,她再次的想起了那個小心的愛護她的男人。她記得,他是怎樣的一步步的帶領着他走出了父母去世留下的陰影,讓她一點點的變得開心起來。
當年,如果沒有葉昊諾的陪伴的話,她不會那麼快的從那種哀傷中抽離了出來,這樣的想想,眼睛裡再次的溢滿的淚水。
喬森恍然的一怔,見了她兩面,每一次她都在他的面前哭泣,“對不起,我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了?”無奈的開口,他開始覺得他的要求對於這個被葉昊天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女人有些過分,畢竟,她沒有那個義務去以德報怨。
路舒瑤立馬搖搖頭,“不是,不是你的原因,我只是想起了昊諾。”她的眼淚從眼眶中溢出來,不知道是爲何,在這個並不熟悉的男人的面前,她竟然就是這樣的毫無保留的開口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離開,我比任何的一個人都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我一直都以爲他過的很好,一直都是這樣以爲的。”路舒瑤微微的仰頭,不想讓那眼淚再次的留下來,她從來都不想讓她這樣的脆弱,但是,一旦想起了葉昊諾的事情,那眼淚就變得無法控制。
“可是,直到我回國之後,我才知道他已經去世了,我想,我是個罪人,一個大罪人,他救了我,我卻害了他。我想,我連恨葉昊天的資格都沒有,他就是做的再過分,也不足以抵消我心中的愧疚,我只是希望,他可以讓我死,讓我去陪陪昊諾。”
路舒瑤說的動情,眼淚止不住的流。
喬森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也有一絲的紅腫,這次,他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真的猜對了。毫不猶豫的抱住了路舒瑤,借給了她一個肩膀,他看得出來路舒瑤的難過,“那你可以告訴我,當年爲什麼要跟昊諾哥分手嗎?”
在路舒瑤的耳邊,喬森再次的溫柔的開口。
“因爲,因爲……”路舒瑤的聲音抽噎着,話語還沒有說出口,頭頂上就陡然的多了一個聲音。
“你們兩個人在做什麼?”裴澤的眼睛跟嘴巴都睜得大大的,一隻手還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爲是他看錯了,只是看來看去,還是這樣的一幕。
陡然的冒出來的聲音直接打斷了路舒瑤的話語,那個真正的原因被堵在了嗓子眼裡,再也出不來了。猛地從喬森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喬森微閉一下眼睛,再次的睜開,轉頭看向裴澤,卻是用一種幾乎是要吃人的目光看向他,讓站在原地的裴澤陡然的一怔。好像是在警告着什麼一樣。
目光再次的柔和的落在了路舒瑤的身上,“因爲什麼?”
“沒什麼。”路舒瑤輕輕的搖搖頭,她已經沒有勇氣將剛纔差一點說出口的話語再次的說一遍。
很顯然,喬森的目光中劃過了一絲的失望,於是,也只好輕輕的拍了拍路舒瑤的肩膀,“記得我剛纔跟你說的,好好的想想吧,就算是爲了昊諾,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替他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
他放棄了繼續的追問路舒瑤這個問題,緩緩的站起身,轉身,朝着臺階下走去。
裴澤追上了喬森的腳步,“剛纔是什麼情況,我不會是打擾到你了吧,還是你喜歡上這個女人了?”裴澤不屈不饒的連着問了三個問題。
走出了別墅,喬森轉頭,用那有一絲的憤怒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裴澤一眼,“如果不是你突然闖出來的話,我已經知道真相了。”轉身上車,臉上卻是帶着一絲的遺憾。
“真相?什麼真相?”裴澤直接跳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我還以爲你走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陪着她說話,你們兩個人就有那麼多的共同語言嗎?”
“我不想對牛彈琴。”喬森的目光落在了前方,薄脣輕抿,吐露了一句,隨後發動了邁巴赫。
路舒瑤依舊是蜷縮在原地,垂眸,嘴脣緊閉着,在很是認真的思考着喬森的話語,她一直都沉浸在一種愧疚之中,竟然也忘記了該如何的去彌補她犯下的錯誤。
替他做完他想要做的事情?靜靜的思索着,她不會不明白喬森的話語。
慢慢的回憶着,跟昊諾在一起的時候,昊諾最經常提起的人就是葉昊天,她知道,他很愛葉昊天,可是,難道,真的要她以德報怨嗎?
低頭,看着那個字,眼睛輕眨着,她想了很久,很久……
別墅裡,葉昊天撥打了尹拓的電話,腿受傷了,這幾天不能去公司了,所以,很多的事情都跟尹拓交代了一下,之後,又撥打了總經理的電話,讓他暫時代他處理公司的事情。
這些日子,他只能是採用遠程監控的方式了。拽掉了領帶,低頭看了一下打着繃帶的腿,詛咒般的說了一句,隨後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外面,正值下午一點多,太陽火辣般的刺激着路舒瑤的皮膚,臉上已經在淌汗了,整個人難受的要命。小腹處傳來的疼痛也在一點點的加深,一次次的疼痛讓她越發的清醒。
許久之後,她陡然的擡眸,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如果死亡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的話,還有什麼更加的可怕的事情嗎?如果真的沒有選擇的話,那這次的重新醒來,就當做是爲昊諾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
她打算還債,還她欠葉昊諾的情債,這樣的話,她纔有臉去見昊諾,她要讓她愛着的那個男人安心。
忍受着疼痛,緩緩的站起身,眉頭輕皺了一下,隨即輕輕的舒展開。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微微的用手整理了一下那凌亂的頭髮,試探性推開了那扇門,邁步,很是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腳步很輕。她的目光緩緩的朝着客廳裡掃過去,試圖找到葉昊天的身影。
“你進來做什麼?”葉昊天猛然的從沙發上坐起來,從剛纔門響了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人進來了,他只是躺在沙發上而已,並沒有睡着,只是,在看到了路舒瑤的身影的時候,那雙冷酷的雙眸中卻是多了幾分的吃驚。
陡然升起的聲音如同是一陣冷風吹過了路舒瑤的耳邊,習慣性的一哆嗦,隨即停止了接下來的腳步,嘴脣緊閉,雙手用力的握起,他在生氣。目光試探性的朝着聲音的來源的方向看過去,定格在葉昊天那可怕的面容上。
“我可以再住進別墅裡來嗎?”
不大的聲音,傳遞在這個安靜的客廳裡卻是那麼的響亮。她幾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在頭腦中拼命的回想着葉昊諾的樣子,才說出了這句她死都不想說出來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