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只是一個七品常在,家居貧寒,無甚錢財,拿不出什麼上得檯面的賀禮,思前想後,臣妾想到了這個,”趙楠說着,打開了紫檀木盒子,拿出一個紅色珍繡的同心結出來:“陛下,此物名喚同心結,同心所在,四海昌隆,願我王萬歲萬萬歲,願大周國永昌天下。”
此物一出,驚訝聲不斷,趙楠把同心結放回紫檀盒子,宮人端着走到天聖帝面前,雙手逞上。
天聖帝沒有去接,只是靜靜的看着,眸裡帶出一抹意味深長。
沒有人知曉天聖帝此時在想着什麼。
氣氛在崩緊着,整個朝堂沒有人敢吭一聲,綠寶臉色更是煞白,站在趙楠身後顫顫發抖,歸海苜蘭臉上掛着一抹幸災樂禍的表情。
情況甚是不妙,趙楠微微吸了一口氣道;“陛下,若是論價值而言,那紫檀木盒也比同心結貴重得多,但此結是臣妾真心所績,真心真意,賀禮雖卑賤,還望陛下恕罪。”
天聖帝微微笑着,又端詳了好一會,才伸手拿起,緩緩道:“同心之結,四海所依,難得你有這份心,賞!”
賞字一出,趙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朝堂上的氣氛一下子緩了下來,恭維之聲再度不斷。
祁太子看向趙楠,眸裡帶出一抹深意。
“謝陛下。”趙楠沒看他,退了回去,正想坐下,這時卻見歸海苜蘭又道:“且慢!”
衆人甚是詫異,齊齊看向歸海苜蘭。
歸海苜蘭眸裡掠過一抹寒光,微微笑着道:“前些日子聽聞趙常在得了一顆血玉珠,那血玉珠常戴於身上的話可行氣活血,是稀世奇珍,本宮還想着趙常在會將那血玉珠呈與聖上,可惜的是趙常在竟然自己編了一個同心結,雖是一番心意,但對比起血玉珠,恐怕是少了些誠意,多了份居心吧?”
歸海苜蘭此話一出,堂上譁然。
趙楠眸裡掠過一抹了然,看來那血玉珠的損毀,與歸海苜蘭是脫不了關係。
殿上議論聲四起,趙楠卻是處之泰然,待到最後,天聖帝不語,殿下百官議論之聲漸漸停了下來。
天聖帝饒有興味的看向趙楠:“趙常在,蘭兒所說此事,是否屬實?”
趙楠看了一眼天聖帝,從他眸裡得知天聖帝並不是想追究她什麼責任,天聖帝對她的解釋比較感興趣。
瞄了一眼歸海苜蘭,對上她挑釁的眼神,趙楠道:“陛下,歸海王太子妃說得沒錯,臣妾本是想將血玉珠逞與陛下的,但很可惜,血玉剛纔已然毀壞,逞送不了。臣妾只得另想它法。”
此話一出,百官再度議論紛紛,祁太子眸色一片深遂,不由得握緊手中茶盞。
“毀壞?什麼時候的事情?”天聖帝奇怪道。
“回陛下,就在一刻鐘之前,臣妾的侍女告訴臣妾的。”
說到此處,百官們面面相覷,此事甚不簡單。
“哼。”只聽得一聲冷笑,一把嫵媚至極的聲音道:“趙常在,你這樣說,是否在告訴陛下,有人陷害於你?”
說此話的是歸海馨婉皇貴妃。
趙楠心下暗道一聲不妙,歸海馨婉是歸海苜蘭的姑姑,當然是幫着歸海苜蘭的,只怕她插一腳進來,事情便複雜不少了。
趙楠不說話,既然皇貴妃開了口,那等級比她高n倍,無論她說什麼也是沒有道理的。
殿上火藥味很濃,天聖帝放下同心結,手一揮道:“既然壞了那就罷了,皇宮裡那麼多珍寶,也不差這一件兩件的,歸海貴妃,你便不要追究了。”
料不着天聖帝如此說話,歸海馨婉心裡微驚,面上卻笑得很是嫵媚,點頭道:“嗯,陛下怎麼說,臣妾便怎麼做。”
歸海馨婉嬌嗲的聲音讓趙楠渾身起雞皮疙瘩。
血玉珠之事告一段落,百官再度歡飲,這時便見一直不說話的趙椿站了起來,對天聖帝道:“父皇,藉此良辰美景,兒媳願舞一曲,願陛下福壽永安。”
天聖帝點頭:“椿兒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既然椿兒有此意,那父皇可得要好好欣賞了。”
趙椿笑道:“謝父皇。”
便見一琴師走上前來,坐在一旁,指間輕撫琴絃,一串悠美的琴聲輕溢而出。
便見一抹白色的身姿翩然而來,讓人眼前一亮!女子身着霓裳羽衣,翩翩起舞,舞姿如仙子般輕盈優美,讓人移不開雙目,但卻是有意無意的遮擋着自己的臉,讓人看不清。
此女正是趙椿,趙椿身形旋動着,傾世的舞藝讓在場每一人都爲之驚歎,女子的臉容若隱若現,一雙美眸顧盼流盈,樂曲正酣,白衣女子身形旋動,櫻嘴微啓,輕吐幽蘭,身體在半透明的衣衫裡若隱若現,只見她雙眸半閉,勾魂攝魄,嫵媚的看向龍祁。
趙椿越舞越**,琴曲也越彈越悠揚,一曲已罷,殿上的人掌聲雷動!
“好好好,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真是舞姿傾世!”天聖帝讚歎着。
“謝陛下。”趙椿巧笑嫣然,偷偷向祁太子嫵媚一笑。
祈眸裡掠過一抹讚賞,輕拍雙手。
“父皇,”趙椿道:“父皇可知道,臣妾在後宮裡有一姐妹,兩人感情甚好,此人也是琴藝雙全,臣妾舞畢,可否請她也上來獨舞一曲?”
此話一出,趙楠眸裡掠過一抹閃爍,看來趙椿這次也是有備而來的,矛頭直直的指向了她。
“哦?”天聖帝道:“若朕猜得沒錯,那人便是趙常在,對吧?”
趙椿點頭:“父皇英明。”
“好,既然趙常在也準備了舞曲,朕還真的想欣賞欣賞,趙常在,今天乃是朕的壽宴,你便舞一曲與朕看看。”
趙楠猶豫了一會,看向趙椿,捕捉到她眸裡一抹陰狠,心裡一沉,好你個趙椿,當真是殺人不見血的。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是退不得的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趙楠道:“陛下,趙貴妃有琴師,臣妾也要讓一人當臣妾的伴奏師。”
“好,你挑。”
趙椿看向殿內,目光鎖定陳四郎,遂道:“臣妾選的人,是陳將軍。”
便見大殿上立着一個大軍鼓,軍鼓旁邊立起不少堅鼓,呈半圓形,陳四郎手執鼓棍,沉聲敲打着軍鼓。
鼓聲雄壯,盡顯沙場秋點兵之勢。衆人不由得一陣肅穆,鼓聲沉穩的敲打着,便見一抹倩影自遠而近,翩然而來。
來人是位女子,身穿淡藍雲袍,流光溢彩,袍上繡着流雲飛水,翩翩而來,仿如天邊之水緩緩流淌,讓人看着極是舒心。
此人是趙楠。
鼓聲在敲打着,趙楠隨鼓而舞,舞姿甚慢,彷彿一擡手一投足都用盡全身力氣似的。翩然的女子,沉穩的軍鼓,看着氣氛有點凝重,卻帶出一抹異樣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雙目,想一探究竟。
突然,鼓聲加快,趙楠的長袖一揮,便見如長虹出水,長袖敲打在鼓上,‘咚’的一聲,震人心魂!
軍鼓在敲打着,每敲一次軍鼓,長袖也敲擊一次小鼓,大鼓小鼓齊相交響着,鼓聲不斷,力與舞的完美結合,看得人心潮澎湃!
鼓聲一聲接一聲,潮起潮落,或進或退,待後來軍鼓激情而敲,鼓聲不斷,趙楠揮動着長袖,旋旋而轉,看得人目不暇給,連大氣也不敢抽一下,最後來鼓聲猛的停下,趙楠也停止了旋動!
舞曲已畢,但衆人還未回過神來,愣愣的看着兩人,竟是忘記了鼓掌。
“啪啪啪!”天聖帝擊掌,掌聲響起,朝堂百官纔回過神來,掌起瞬間雷動,響徹整個大殿!
趙楠喘着氣,緩了好一會,才站起身來,對天聖帝行了一個禮:“臣妾獻醜了。”
“好,好舞姿,沙場秋點兵,長袖擊鼓之舞,將男兒的熱血與女兒的柔情表現得淋漓盡致,若是胸中沒有此份領悟,是斷斷跳不出此舞的!趙常在,你讓朕甚是驚訝啊!”
趙楠微微一笑:“陛下過獎了。”
“哈哈哈!你快下去更衣吧,跳這舞,你也累壞了吧,放心,朕重重有賞!”天聖帝高興不已。
趙楠一喜:“謝陛下。”
話畢,趙楠將長袖收起,退了下去,走下殿臺的那一刻,她看到祁太子一面的愕然與詫異,當中還夾雜着一抹驚豔之色!
驚豔?呵,她沒有看錯吧,還是她理解錯了,祁這人冷酷陰沉,又何來會有此份表情。
定是她跳得太累,產生幻覺了。
念及此,趙楠換衣時,特意的用水洗了洗臉,然後補了補妝,她化的是淡妝,只是畫了畫眉,上了些脂粉,想着她一個常在,誰會留意她。若是化濃妝的話,反而會遭人閒話。
“娘娘,你好厲害哦,那叫什麼舞?太好看了!”綠寶一臉興奮的問道。
趙楠輕輕一笑:“有啥好奇怪的,宜意軒裡請不起琴師,便只有請武師了。”
綠寶忍俊不禁道:“娘娘,你真愛開玩笑!”
待到趙楠出來時,卻見她原來坐的座席換了一新,那菜宴還有那樣式,竟是與妃嬪無甚兩樣,趙楠兀自疑惑道,便見天聖帝看着自己,一臉慈祥,遂明白箇中道理,便謝了恩,坐回自己座席上。
看着散發着清香的茶茗,趙楠端起喝了一口,香暖透心,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意間瞄見一道陰冷的目光向她這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