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溫度降了近十度,連室內都這麼冷,外頭只怕連十度都沒有。
像他這樣孤傲的男人,大概也不會穿太多的衣服,他要是在寒風中站一夜……
心裡七上八下的,明知道不該去在意,也明知道沒有必要去理會,可肖湘就是靜不下心來,完全沒辦法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慕子川那個混蛋,說要她陪他,她就得陪他嗎?憑什麼?
可是,拿着鼠標的手卻又不斷在收緊,甚至連指頭也忍不住輕輕抖了起來。
現在在打颱風,就算他現在穿得足夠的厚,能抵禦寒風的冰冷,也不保他在外頭就沒有危險。
萬一什麼東西掉下來,砸上他……
一想到他受傷的情形,一顆心更亂了。
她忍不住站了起來,在寢室裡徘徊了幾轉,終於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第一遍慕子川沒有接起,第二遍在快要掛斷的時候,他才慢悠悠接了起來。
不等他開口說話,肖湘便急道:“我告訴你,我不會出來的,你要站便站個夠,你要是死了,那也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反正我不會出來,就這樣!”
一連串說完,她迅速把電話掛掉,不等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彷彿這樣他就會死心離開那般。
可是,掛斷電話之後,看着慢慢暗下來的屏幕,心還是沒辦法平靜,跟他這樣說了,他是不是就會離開?
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幼稚,像慕子川那種驕傲的男人,他決定要做的事情,誰能改變他的注意?
混蛋!就知道威脅她!
又在宿舍裡猶豫了好一會,她終於是忍不住把宿舍門打開,不想剛打開門,又看到兩個下樓撿衣服的女孩子從電梯裡出來。
今晚來不及把衣服收回來的女孩,有不少人的衣服都被吹到下頭院子裡去了,下去撿衣服的人還真不少。
她心頭一緊,正在琢磨着會不會聽到有關慕子川的消息,沒想其中一個女孩子果真開口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女生這麼狠心,如果是我,我肯定已經跑出去跟他走了。”
“說不定可以問問宿管阿姨,看能不能讓他進來躲躲風,一個人站在外頭怪可憐的,萬一被什麼東西砸到……唉呀,想想都可怕。”另外一個女孩也說道。
“這宿舍可是男賓止步的……不過,他長得那麼帥,說不定連宿管阿姨都會心軟呢。”
兩個人嘀嘀咕咕走過去,這情形簡直巧合得如同有人刻意去安排那般,但肖湘知道,那男人才不屑於去安排這種事情。
更何況人家怎麼知道她什麼時候出門,她若不出門,這種話他又能說給誰聽?
那傢伙真的還在外頭,真的還沒有離開……
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裡,再走在桌前,拿起手機一看,晚上八點多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外頭……
目光不由得往窗外看去,看不到什麼東西,但窗戶依然被封吹得啪啪響,似乎連窗戶都快支撐不住要被打碎了。
他一個血肉之軀站在狂風裡,該有多危險?
心裡越來越焦急,越來越不安,終於在好不容易又熬了五分鐘之後,她立即把筆記本關上,拿看外套披上,便匆匆出了門。
從宿舍樓走出來,才知道外面的風吹得有多厲害,人走在風中,幾乎連邁步都艱難。
怪不得院子裡還有那麼多女生的衣服,卻不見有人繼續下來撿,出來一趟真的很不容易。
可外頭……一想到那個男人,她又忍不住咬緊了牙,冒着狂風,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從她出現在院子裡的時候,慕子川便注意到那抹纖細的身影,人走在風中,脆弱得彷彿隨時都會被封吹倒那般。
他有點想過去,把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摟在懷中,但她還沒有出門,這扇大門依然是關着的。
他只是安靜看着她,視線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半分。
肖湘還沒有來到門口就已經看到他的身形,果然只是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一頭短髮被吹得亂糟糟的,衣服的拉鍊也沒有拉上,就這樣任由它在狂風中被吹起,外套裡頭竟然只有薄薄的襯衫!
這個男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身體髮膚是父母給予的,就算自己不在意,就不怕生病了,父母會擔心嗎?
她真想出去狠狠罵他一頓,可這會兒就連邁步都艱難,人也是好不容易纔來到門口,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去走路,火氣也在這份折騰下被磨沒了。
出門的時候,門衛室的宿管阿姨還忍不住提醒道:“外頭風大,不要在外面亂跑了,要是沒地方去,就帶他先回宿舍躲一躲吧。”
肖湘忙向她點頭微笑,給了一個感激的笑意,實在不行,寧願把慕子川帶到宿舍裡,也不跟他回去。
可她沒想到她剛出來,那道高達的身形已經來到她跟前,她連話都來不及說,慕子川已經楊開自己的外套,將她裹在自己的懷中,長臂摟在她腰間,舉步往外頭走去。
兩個宿管阿姨看着他們走遠的身影,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羨慕也是無奈。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足夠的瘋狂,這大暴風的,爲了談戀愛居然還在外頭到處亂跑,也不怕真出什麼意外。
肖湘也不想跟慕子川離開,可人被他抱上之後,兩條腿便基本上徹底遠離地面了,與其說他摟着她走,不如說他是抱着她在走的。
人被他抱着,有他的外套擋着,哪怕外套不算厚,至少也被她擋去了不少狂風的吹拂,有他在身邊,走起路來竟也變得特別輕快,在因爲腳不沾地,簡直就像飛起來了一樣。
他步伐穩重,一點不見凌亂,這麼大的風力打在他身上,對他竟像沒有半點影響那般。
心裡依然有幾分忐忑,胡思亂想的,人已經被他從學校後門帶出去,沒過多久,只聽到車門開啓的聲音,她就這樣糊里糊塗被他塞到了副駕駛座上。
等她回過神時,慕子川已經上了車子,轉眼把車子開到路上。
今夜路上的車輛極其少,只是偶爾能看到一兩輛,大概也是在趕着回家,只有他們莫名其妙的在這樣的日子還望外頭跑。
但他們現在算不算也踏上了回家的路?回的是他的公寓嗎?
一想到要跟他回那個地方,心頓時就亂了,她怎麼都忘不了自己過去曾經在那裡遭受過的對待,好幾個晚上,他如同不知饜足的禽獸一樣,壓在她身上予求予舍,任由她哭啞了嗓子求他,依然無動於衷。
那些日子,她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毫無反抗能力地承受着他的獸行。
心臟又在一瞬間擰緊了起來,如果,他真的帶她回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