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一心想着儘快擺脫身後的肖家人,儘快給名可打個電話,讓她別去找慕子川,不要送羊入虎口。
她不知道慕子川和北冥夜之間的一切,這時候她真的有點後悔,自己應該早點將事情跟她說清楚。
不說,只是怕她擔心不安,反正她已經將事情告訴慕子川,北冥夜知道之後一定不會放過她,那就是再告訴可可,結果也是一樣的。
至少,告訴了可可,她自己知道要避開慕子川,不要和他有單獨見面的機會。
那個男人……她就算真的放不下,卻也知道,商場上的戰士,從來就沒有真正善良的。
身後,肖家的傭人依然猛追個不停,肖湘一咬牙,轉身往大街對面奔去。
她沒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只是一個勁地跑,只想着能儘快擺脫這個家,這個讓她透不過氣來的家。
卻不想,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伴隨着一陣陣的尖叫聲頓時響起,肖湘回頭,只來得及看到一輛大貨車正在急速向她飛馳而來,哪怕司機已經驚恐不安地在拼命踩剎車,哪怕,速度已有那麼一點點減緩,可車子……還在疾馳……
腦袋轟的一聲,伴隨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間,全世界都似在慢慢安靜下來那般,吵雜的聲音也似離她越來越遠。
剎車聲,尖叫聲,哭喊的聲音……一切的一切,越來越模糊了,那本來難以承受的痛,也似在慢慢散去。
朦朧中,她只覺得有些什麼重要的東西,或是一個重要的誰,在她完全無能爲力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
一切的苦難,也許,該結束了……
名可來到和慕子川約好的咖啡廳,進去之後,擡頭便看到坐在牀邊位置上那道俊逸的身影。
慕子川安靜坐在那裡,手裡拿了一份報紙,正在悠閒地翻閱。
名可遲疑了下,才舉步走了過去,來到慕子川對面,輕輕喚了聲:“子川大哥。”
“坐吧。”慕子川招呼她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等她坐下之後,慕子川含笑問道:“想喝點什麼?”
雖然慕子川的表情還是一如過往的平淡,但不知道爲什麼,這次見到他之後,名可總覺得他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疏遠感,讓她有幾分不敢靠近的感覺。
也不知道他本來就這樣,還是說因爲肖湘的事情,纔會讓她忽然在面對他的時候,不自在了起來。
“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好。”她道。
服務員送來白開水離開之後,慕子川纔看着名可,笑問:“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笑意優雅,一如往常,只除了眉宇間有幾分隱隱的疲憊。
他昨晚被狗仔隊拍到和華氏大小姐去了酒店,這疲憊的氣息……名可抿了下脣,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但,心裡還是會爲了肖湘隱隱有幾分抽痛。
慕子川……真的那麼一個薄情風流的男人麼?爲什麼和過去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子川大哥應該知道,我今天來是爲了湘湘的事情。”名可也不隱瞞,直接開門見山道:“那新聞她看到了,本來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問些什麼,但湘湘她現在……”
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子川大哥,其實……其實你對湘湘……你跟她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爲什麼又……”
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慕子川拿起一根香菸點亮,看着她,臉上的神色算不上有多不耐煩,不過,也不怎麼溫和就是了。
今天的慕子川確實和過去有點不太一樣,沒有……那種鄰家大哥的感覺,反倒整個人看起來有那麼一點莫名的陰森。
他淡淡道:“我和她之間只能說得上是利益的關係,我需要的是一個事業上對我有幫助的人,而不是像她這樣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私生女小姐,更何況,你應該也清楚現在肖氏的情況。”
名可不說話,其實肖氏現在的情況,她之前也聽肖湘說過,但她不願意相信慕子川是這樣的人,他明明是在意湘湘的。
他過去也不是這樣的,那天在她和北冥夜的訂婚宴會上,她雖然沒多少時間和他親近說話,但,分明還看得出他和湘湘關係不錯。
“那你之前去東陵的時候,爲什麼要把湘湘帶去?你如果不喜歡她,又怎麼會想盡辦法讓她留在你身邊?”沉默了許久,名可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慕子川脣角勾了勾,擡手吸了一口煙之後緩緩吐出,他的周圍迅速升起寥寥煙霧,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蕭條,卻也多了一份讓人徹底看不透的朦朧。
看了看窗外的景緻一眼,他又回頭看着名可,笑得不屑:“玩物,總有玩膩的一天,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咖啡廳裡的每個角落,流淌着安靜的音律,可剛纔還有那麼點暖意的室內,因爲男人的話,瞬間變得冰冷,冷的完全沒有半點溫度。
玩物……在他眼裡,湘湘就真的只是個玩物嗎?
慕子川垂眸看着下頭的車水馬龍,不說話,安安靜靜看着,臉上依然是一派的淡若。
“你這樣對她,難道心裡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名可看着他平靜無波的側臉,忽然問道。
慕子川沒有轉過頭來看她,視線一直鎖在下頭,沒有移開過半分,聽到她的話之後,只是微微勾了勾脣,笑得有幾分不屑:“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成年人的遊戲,玩過也就算了,誰會願意爲了一個玩伴改變自己的步伐?”
名可不說話,雖然他說的話,讓她聽起來確實很刺耳,但,他說的是事實。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根本沒什麼所謂的內疚與不內疚,更何況她只是個旁人,當事人不在意,她能做什麼?
她只是覺得很失望,爲什麼這世間,真心人少得這麼可憐?
如他一樣看向窗外,她動了下脣角,淡淡笑了笑:“既然這樣,那湘湘被她家裡人禁足,也許很快就要嫁給一個糟老頭的事,你也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