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醒來的時候,北冥夜還睡在她身邊,那條粗壯的胳膊橫過她的腰際,露在被子外面。
她一睜眼就看到他手臂上頭糾結在一起的肌肉紋理,這麼粗,比她的小腿還要粗上幾分,再看他,他眉心緊鎖,依然睡得深沉,只是睡夢中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這是難得一次她在他懷裡醒來的時候,這個男人還睡得這麼死,就連她在他身下微微動了起來,他還是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腦袋瓜有幾分沉痛,她伸手無意識地揉了揉額角,喉嚨也一陣乾澀,難受得很,但除了這些,身體似乎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完全沒有那種被他狠狠佔有過的酸澀感。
昨夜的事情一點一滴回到腦際,她不是完全想不起來,有些片段還會在腦海裡一幕幕閃過。
在包廂的時候,在車上的時候,還有在他的休息室裡……
她嚇了一跳,擡眼一望,這裡並不是他辦公室裡的休息室,而是前天晚上她過了一夜的公寓房間。
她揉了揉酸澀的兩眼,細心想了下,才似想起來一些昨晚與他的掙扎,一想,心頭頓時一慌,差點就忍不住低叫了起來。
她居然敢在他面前那麼放肆,而他……
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完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居然就真麼放任她在他面前耍酒瘋,甚至在他衝動得整個人如同着火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要她。
有沒有被他要過,她自己可以感受得清楚,他昨晚沒要她,真的沒有。
名可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慶幸還是不安,這與她過去所認識的北冥夜完全不一樣,過去那個禽獸纔不會管她願意不願意,她哭得越淒涼,他要得越狠。
就連在他開玩笑的時候都會說,她已經很久沒在他身下哭過。
可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爲什麼會對她這麼溫柔,甚至包容?
“包容”這兩個字都能用在北冥夜的身上,實在太神奇。
看着他依然皺在一起的眉心,她情不自禁伸出長指,忽然便衝動了起來,指尖忍不住輕輕劃過着他濃密的眉,想要把他眉間的憂鬱撫平,讓他看起來人更輕鬆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麼,只是見他皺眉皺得這麼緊,心裡居然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好受。
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北冥夜眉心的那一刻,北冥夜已經醒了過來,感覺到有人想要碰自己,他大掌一揮,連眼都沒有睜,已經把她的手禁錮了下來。
長臂一揚,在名可的尖叫聲之下,他愣是將這個小女人壓了過去,把她一雙小手扣在身後。
名可被他嚇瘋了,這突如其來的禁錮,嚇得她差點要失聲尖叫。
北冥夜睜開如墨的星眸,眼底的光亮一點一滴在積聚,看清了被自己禁錮在身下的女人,他心頭一抖,忙放開了她,把她拉了回來。
名可揉着剛纔被他禁錮的雙腕,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想什麼,抓她抓得這麼用力,抓得她好疼,疼得連自己都要懷疑這雙手腕是不是被他捏斷了。
力氣這麼大,速度這麼快,就像是拍電影一樣,嚇死人了!
“疼不疼?”他問,聲音還有幾分剛清醒過來的沙啞。
名可咬着脣,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疼又怎麼樣,難道告訴他疼,他會對自己多幾分憐惜嗎?北冥夜的憐惜,她連想都不敢想。
“我沒想起來睡在身邊的人是你。”他啞啞地道,意識已經徹底回到腦際。
剛纔那樣,是以爲有人要偷襲他,但在把她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潛意識有幾分反應過來,身邊的不一定是敵人,否則,以他的力量,哪裡只會抓痛她而已?
他還是沒有習慣兩個人的生活,過去都是自己獨自入睡的,他睡着之後根本沒有人敢碰他。
“以後我會學着適應。”執起她的小手,他坐了起來,輕輕爲她揉着,動作那麼輕柔,在他身上真的很少見。
名可在他身邊坐起,目光落在他那隻粗礪的大掌上,當他一雙掌揉着她的手腕時,兩個人的對比如此鮮明,強弱立見,剛纔要是他力氣再大一點,她這雙手只怕真的要廢了。
忍不住擡起眉角偷偷看了他一眼,他髮絲有幾分凌亂,一張臉哪怕沒有收拾過,還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只是看一眼,差點又把她給看呆了。
還好他揉着她的手時,一不小心折騰出來的那一點疼讓她驀地清醒過來,視線忙從他臉上移開,落回到自己的手上,看着他給自己揉捏時那細心又笨拙的模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好一會北冥夜才放開她,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還有幾分凌亂,是昨夜被自己撕扯出來的,領口大敞,一邊的香肩微微敞露,只這麼看一眼,整個人頓時又生出一點熱氣。
目光沉下,只是遲疑了半秒,他便大掌一撈把她拉回到自己懷裡,一個翻身便把她壓了下去:“丫頭,昨天晚上我們還沒有……”
“我還要趕着時間出門。”她哪裡看不懂他眼眸底下的顏色?這雙眼睛她算是異常熟悉了。
微微掙了掙,她還是不願意和他有太親密的接觸:“我要出門,先生,我真的還有很多事要做。”
北冥夜哼了哼,還好這個時候衝動還不是那麼大,只是掃了她一眼,便忍着氣將她放開。
大清早的,不想還像昨晚那樣鬧起來,他從牀上翻了下去,舉步往浴室走去,丟給她一個僵硬的背影。
她知道他不高興了,但這會兒她根本管不上他是不是高興,自從知道他和俞霏凡在那裡過夜之後,她對這個男人總是有幾分莫名的抗拒。
哪怕知道惹他不高興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她還是沒辦法去接受他。
北冥夜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冷靜了下來,身上只穿了一條褲子,襯衫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名可身上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這裡沒有他們的衣服。
見他向自己走來,她急道:“我要下去穿衣服了,我還要趕着去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