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在甲板上站了好一會,等到遠處的領獎臺上傳來廣播的聲音,告訴大家比賽在十五分鐘之後開始,讓大家準備之後,她也開始後悔起自己剛纔的調皮了。
尤其,在看到從船艙裡頭出來的北冥夜那一張含笑的臉後,後悔的滋味在一瞬間便狂飆了起來。
他在笑,笑得優雅從容,笑得顛倒衆生,笑得頃刻間將附近遊艇上的女人們迷得神魂顛倒。
那麼完美無瑕的笑容,女人見到了應該只會傾心纔是,但,名可這一刻看到,整個人卻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冰水那般,從頭到腳冰冷了一片。
得意的笑意迅速散去,眼底換上的,是不安和後怕。
北冥夜笑得這麼開心,這次,她徹底要完蛋了。
自己在耍他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來,這個男人其實是很小氣很小氣的?誰得罪他,一定一定會被報復的!
“夜……”在他邁着沉穩的步伐向自己走來了,她雖然驚慌,卻還是硬着頭皮迎了過去,擠出一模討好的笑意:“那……個,我剛纔……跟、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
“嗯。”北冥夜淡淡應了聲,聲音雖然算不上溫柔,但至少沒什麼火藥味。
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脣角的笑意一路爬上眉梢,陽光下,一張笑臉優雅尊貴,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
薄脣湊近她的耳際,溫熱的氣息又一次燙得她臉紅耳赤的,那聲音,如同來自天邊一樣,遙遠到不可觸碰,又像是就在耳邊,近在咫尺:“我不生氣,不過,今晚,你死定了。”
“你死定了”,很淡很淡的四個字,他甚至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還是一臉笑意盎然,讓人有一種錯覺,他不過是在跟你開玩笑。
但,誰都知道,那不過是錯覺。
北冥大總裁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他是認真的!今晚,她死定了!
嗚……
“夜……”
“要開始了。”捋了捋她被海風吹亂的髮絲,他的動作溫柔到讓人幾乎要徹底淪陷:“今天,你負責舉旗。”
說罷,轉身往船艙走去。
那麼溫柔的北冥夜,那一擡頭一舉手的動作,迷得周圍遊艇上的女人一個個芳心大亂,唯有名可一個人,站在甲板上,兩條腿軟得幾乎連站都站不住。
滿心滿腦,只有那麼一句話:今晚,她死定了,她死定了……
……所謂的舉旗,並不是真的要名可舉着一把什麼旗幟,而是,讓她當這條船的指揮者。
也就是說,今天整個隊伍,全都要聽她的。
這是多大的榮耀?不僅和北冥夜在一起出賽,甚至,連北冥夜都要聽她的,只有對自己已經寵溺到無法無天的男人,纔會願意將這樣的榮耀凝聚在她的身上,反觀其他遊艇上的,有哪個是讓女人舉旗的?
舉旗,不過是站在遊艇最前頭,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就連北冥夜也不過是站在她身後而已,這麼寵一個女人,在整個比賽上,能看到的並不多。
不遠處,戰九梟站在前頭,目光終於第一次落在名可身上。
女人。
他眼下不知閃過什麼,冷漠的脣角終於勾了勾,勾出今天第一個笑意。
收回目光,冷然看着前方。
“上回,這女孩出手救了我。”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蘇葉同樣將目光從名可身上收回來,盯着戰九梟冷然的背影,恭敬道:“北冥夜之前在新聞發佈會上公開說過,名可是他的女朋友。”
戰九梟沒有說話,他本以爲北冥夜是完全沒有弱點的,但,現在他生命裡有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出現,將會是他人生最大的敗筆,除非他能在守護住自己女人的前提下,還能做到滴水不穿,否則,這個他相中的合作對象,以後將引不起他任何興趣。
女人和事業,北冥夜真的能把握好麼?
見他不說話,蘇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和另一人一起安靜站在他身後。
太子向來最瞧不起女人,所以,對於名可,她不該多說的,只是對名可始終有幾分感激,剛纔纔會一不小心多說了兩句。
不過,名可真的很幸福,就連北冥夜這樣的男人竟然也將她放在掌心裡呵護,這樣一份盛寵,羨慕壞了多少人?
雖然北冥夜在東方國際沒有什麼勢力,但她和太子都很清楚,只要他有心在東方國際發展,這裡,很快就會有一片天空被他佔據。
太子對這個男人的能力極爲重視,否則剛纔也不會親自去跟他說話。
說了因爲北冥夜救了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心裡清楚得很,對太子來說,自己完全不算什麼。
幽深的目光鎖定在前方那道高大冷漠的背影上,心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成爲他眼底珍視的人,更不可能像北冥夜對待名可一樣,被他捧在手心裡呵護。
這個冷到極點的,大概一輩子都不知道呵護女人是什麼滋味吧?
他,從不需要女人。
……站在遊艇最顯眼的位置,名可其實是有幾分不安的,縱觀這裡周圍幾十艘遊艇,哪裡還有哪個女人是站在這個位置的?
後頭雖然還有幾艘遊艇她看不清楚,但,光是前頭這幾十艘就已經足夠讓她看清自己現在這一刻所站立的是什麼位置了。
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她不愛出風頭,但,這種被呵護被重視的感覺,很愛很愛。
“站好,等會要去拿彩頭。”身後,北冥夜磁性的聲音傳來,今晚的恩怨今晚再解決,這個時候,他又是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北冥大總裁了,一個優雅又冷然的男人。
他的話才結束,遊艇動了。
名可心裡還是醉醉的,在遊艇沿着那艘比賽舉辦方的遊艇邊經過,迎上了一排寫了號碼的小旗子時,她在北冥夜催促下,伸手取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號碼。
二十七。
北冥夜雖然不說話,但,目光卻在一瞬間柔和了下來。
二十七,他的生日。
等名可親手將旗子插在遊艇欄杆上綁牢之後,他摟了她往船艙返回。
名可本來滿是幸福的心,卻在一回頭看到某艘經過旗子隊伍的遊艇時,莫名就沉了下來。
一隻算得上白皙好看的手探出,取下一面旗子,往身邊的欄杆綁上。
那是她見到過,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艘也是由女人拿彩頭的遊艇。
那個穿着最新款比基尼的女孩,在綁好旗子之後,立即回身牽上身後男人的手臂,幾乎和不穿沒什麼區別的身軀,軟乎乎地往男人身上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