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我還蠻喜歡這些的。這些都是你創作的麼？”
那人拉下圍着自己的圍巾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雜亂的頭髮將他襯托的更有文藝氣息。
“不是，這些都是模仿的作品，我的作品不賣。”
“哦？”夏子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原來是模仿的啊！不過真的很漂亮哦！”
彷彿是發現珍寶的孩子，眼神裡滿是期待，其實自始至終，夏子衿都對設計繪畫這些十分感興趣，只不過被家裡人插足之後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用凍得通紅的右手揉了揉堪比小丑的鼻子，吸了一下鼻涕。
“你有帶面巾紙麼？”
“啊？有有……”
不知道爲何，從站在這人身邊開始，自己的思緒老是掉線，慌忙從包包裡拿出面巾紙遞給那人。
他終於將暫居與左手的畫筆放下，雙手捏着鼻子，猛哼一聲，而那本來就因爲寒冷就顯得突兀的人鼻子更是慘不忍睹。
夏子衿不忍，連忙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
“我還有一套，你先用這個吧，很暖和的。”
以爲的千恩萬謝並沒有發生，那青年嫌棄的看了一眼，“我有沒有覺得冷。”
看着夏子衿那不明白的表情，只好再次好心解釋道，“我是一個畫畫的，把手裹成那樣要怎麼畫畫。而且，我的春天在那裡。”
說罷，他看了一眼夏子衿，用手指了指身後的那一個黑白畫。
剛開始沒仔細看，以爲是鉛筆畫，現在看來居然是一個影印本。
仔細看來，上面畫着花開鳥飛的場景。
“怎麼是黑白的呢？畫出來不是更好麼？”
夏子衿還是沒耐住心中的好奇，準備再承受一波鄙視。
眼前那人撓了撓脖子，眼裡不似方纔那般不耐煩，嘴角也有一些得意。
“這是一個傳說……”兩根兮若遊絲的眉毛挑了一下，“你要聽麼？”
傳說？兩個字成功勾起了夏子衿聽故事的慾望。
“好啊！”
“傳說啊，把與你想要的東西有關的畫影音下來，就會成真！”
說完，他還一臉幸福的笑了笑。
“啊？”
這人是今天出門沒吃藥麼？碰見了個什麼鬼啊。但也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她先前的好感被這無厘頭搞得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了這個站在自己面前許久的女人，表現出一種大發慈悲的感覺。
“畫上的東西都是渴望，當不真實的只是一種影印，那你的期許就變成了現實，你不知道麼？”
夏子衿恍然大悟，之前有聽說過這個傳說，但是因爲當時覺得很不靠譜，就覺得很不真實，居然真的有人這麼做，不禁問道，“那你的春天來了麼？”
“來了。”篤定的回答與現實形成巨大的反差。
夏子衿吸了一下兩頰，自然地拌出一幅可愛的模樣，粗着嗓子說道，“在哪？”
被眼前這女人逗樂，他故作高深的模樣瞬間消失，哈哈大笑，“你就是啊！”
曖昧的語句讓她臉上一紅，愈加覺得這人不靠譜，低頭間不經意看到自己的手錶已經快走到八點半，瞬間清醒。
“啊啊，我上班要遲到了，不和你說了，有緣再聚有緣再聚！”
他匆忙撂下一句話，聲音還沒消失，人就不見了。
到公司固然還是遲到，不得不向上司交了一份報告纔算平息，一整天都在想着那個人的話，真的會實現麼？
不妨試試吧，自己想要什麼呢？思考的太過入神，沒有察覺到手中的水筆拿反了，黑槓槓刷在臉上也渾然不知。
突然眼神一亮，“Money！”
自然自語招來不少人的觀望，看到那張堪比鬼畫符的臉瞬間爆笑。
夏子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正準備再次沉思的時候，前面的同事遞了一個鏡子給她，一眼被那張不忍直視的臉嚇到。
急忙用面巾紙擦掉。神遊了一天，終於盼到下班，飛奔回去，路上又找到那個早上畫畫的人，也不管人家是否搭理她就說，“那你可以幫我畫一張，有很多錢的畫麼？我影音之後，就還給你！”
聲音挺軟的但還是把那畫畫的人嚇了一跳。
擡頭又看到那個早上一臉白癡相的女孩，他對她還是蠻有印象的。聽了這話，一臉鄙棄。
“你別那麼膚淺好麼？”
“你不是說你的春天都來了，那你幫我畫一幅錢嘛！”
雖說在莫子瀟面前，夏子衿是得體端莊的，但骨子裡還是一個小女生。
反駁了幾次發現還是說不過她，並且發現這女人居然沒有要離開的打算，無奈只好動手給她畫了一幅全是錢的畫，開動前那女生搶白道，“能不能畫美元啊。”
她默默點了點頭。
“那畫小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對了，你多畫點啊！”
“你給我閉嘴！”女人的聒噪真讓人心煩。
看着那略有些抽象的臉，夏子衿小聲嘟囔道，“多畫點哦！”
冬日的天黑的特別早，不過是剛在外面呆了一會，天就黑透了，原本想把畫拖到明天的青年被夏子衿一陣拖拉留了下來，只好藉着亂七八糟的街燈完成了一幅俗不可耐的畫。
畫好，兩個人臉色都略有僵硬。
因爲燈光的原因，上面美元的顏色，五顏六色各式不一。
“你說，你這錢能用麼？”
夏子衿一手提着畫，透着夜市的燈光，想努力從其中看出個所以然。
被問的人，冷着臉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要不是這個女人非要讓自己在這“艱苦”的環境畫畫，怎麼可能畫出這麼一幅鬼東西！
“愛要不要！”他伸手便去奪！
“哪有你這樣的啊，都畫成這樣你還好意思要回去啊！”
“明天還你啊！”
夏子衿急忙把畫收回來，連忙向後退了幾步，迅速把畫塞到包包裡，說罷就飛走了。
走到家門口，居然發現燈是亮的，心下一慌，難道是進了賊？
快步走過去，在門口拿了一個只能夠自我安慰的樹枝，輕
輕走過去，小心翼翼打開門，躡手躡腳走進去，眼神瞄到沙發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腦子反射弧來不及走個輪迴，手就伸了出去，“舉起手來，不許動！”
在沙發上正在整理新的換洗衣服的莫子瀟被猛地嚇了一跳，擡頭看着這個強行進入自己生命的女人，兩眼發寒。
“夏子衿你抽風麼？”
在她面前，莫子瀟從來沒有過好臉色，除了諷刺就是暴怒。
夏子衿看到那個人居然是莫子瀟，心裡一慌，覺得自己的小命就要在這裡說再見了，急忙收回一天的激動深色，臉色回覆了以往的冷漠。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
不過三步距離的兩個人中間，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溝壑，莫子瀟一步跨過來，右手狠狠鉗制住夏子衿的下巴，語氣冷的嚇人。
似乎是分分鐘就要把眼前這個女人消失掉。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夏子衿不知道說什麼。語氣裡的蒼白無力十分無助。
莫子瀟手一鬆，將她丟在沙發上，後面幾個字咬的格外重。
“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動作太多，也不要表露太多情緒，我要讓你永遠跟在我的身邊。生，不，如，死！”
這樣的話聽了太多，夏子衿頂着散亂的頭髮無奈的一笑，勉強的維持着臉上的不在乎，旋即壓下眼神中的失落。
“知道了！”
莫子瀟一眼都不願看那個窩在藍色沙發的女人，收拾了衣服就摔門而走。
聽着下樓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心中的所有的情緒都逐漸消失，木訥表情像一個雕塑娃娃。
閉上眼睛，卷長的睫毛頂着劉海，映着鵝黃的燈，時間都似乎在她身邊停了腳步。
“1、2、3……”夏子衿猛然睜開雙眼，眼睛又恢復了以往的亮堂之感，“夏子衿天亮了！”
她的聲音裡故作的歡快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落寞，不經意擡頭之間發現，天上鵝毛般的大雪不知不覺已經鋪蓋了整個視野。
“下雪了啊！”
她的語氣裡頗有一些欣喜，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學在手裡慢慢融化，聲音裡有一些酥軟，自言自語道，“新年快樂！”
彷彿是聽到了夏子衿的話，雪花在手心裡最後一刻被風吹的抖動了一下，算是做了迴應。
雖然已經適應獨自一人，眼角還是無聲地留下兩行淚。
世界都在雪的渲染下寂靜，然而正是因爲這番安靜讓夏子衿心中的苦澀逐漸放大。
“啊，對了，我們還要去看看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呢！”
說完，又裝出一副新年裡的喜悅之感，將包包裡的影印本，看了看那些黑白鈔票，心裡格外得意。
盤算了許久，覺得還是放臥室裡比較安全，因爲莫子瀟基本上不回家睡覺，除此之外，放在離自己最近的旁邊應該實現的會比較快吧！
思緒拉了回來，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但是每個細節都不落的在夏子衿腦海裡過了一遍，不知覺中，眼角有些泛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