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會有吸血鬼襲擊人類,是因爲有傳言說吸血鬼直接從人類身上吸食血液的話,他的吸血鬼異能……就會變強。」

「說不定,你也能因此覺醒異能喔?」

圖書館長麗莎繼續說道,「所以有部分像剛剛的女孩那樣,希望通過這種利益交換來爲自己博得好處的人。」麗莎講到這裡後隱隱地嘆了一口氣,「也就是讓吸血鬼在每月吸血衝動來襲時吸自己的血,而他們則能獲得你們德古維家的資源。」

想到剛剛那個人類女孩明明不認識卻逕自湊上來的樣子,伊爾登覺得他理解了。「喔……就是……要錢?」

「呵呵,言簡意賅呢。不過的確……也可以這麼說。」聞言圖書館長也笑了出來。

「不過還在讀書就在做這種事嗎?」伊爾登疑惑地歪了歪頭,「我不覺得我有閒功夫思考這些……」

「看來伊爾登你不太懂呢,很多年輕情侶來圖書館是來談戀愛的,根本不是看書……這種事我這個圖書館長也看多了。」麗莎笑了笑,眉間寫著無奈。但隨即她轉移了話鋒,好奇的問起伊爾登,「不過,嗯……大學確實是個適合談場甜甜的戀愛的年紀啦,伊爾登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嗎?」

「啊……目前沒有,也沒遇到喜歡的。」伊爾登稍微移開了視線,不自在的抓了抓髮梢。伊爾登連朋友都只有一個,更不用說戀人了。他不擅交際,戀愛經驗一片空白,甚至不曾墜入愛河。他自認現在的生活可說是與戀愛無緣了。

麗莎看著伊爾登略顯尷尬的表情,也決定不過問。畢竟這算是對方的私事了。「話說……伊爾登,你剛剛在看吸血鬼異能相關的書呢。爲什麼想找這相關的書呢?」

「這其實也是我無心戀愛的原因……」

圖書館長麗莎從伊爾登大學一年級時就很照顧他。因爲他常常往圖書館跑,所以漸漸熟識起來的。身爲人類一族的麗莎對於其他種族也非常瞭解,是個學識淵博的人。因此,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向她傾吐煩惱似乎不是個壞選擇。伊爾登想了想後,便將自己關於異能的煩惱一吐爲快。

「麗莎小姐……其實我的吸血鬼異能還沒有覺醒。已經過了兩年了……」

「哇……那的確是會煩惱呢。原則上都會在18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覺醒的異能喔?」麗莎的眼睛稍微瞪大了些,語氣也隱隱傳達了驚訝之感。

「對啊……但我到現在都沒有覺醒。有點煩惱,所以想說來看看其他吸血鬼異能相關的書,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資料。」說到這裡,伊爾登卻嘆了口氣,「但我是粉色眼睛、又等了這麼久,已經快從期待變成絕望了呢。說不定我根本沒有異能呢,哈哈。」

麗莎聽出了伊爾登的苦笑,皺了皺眉。「伊爾登,吸血鬼的異能其實從出生開始就決定嘍。」

「欸?」這樣的事情伊爾登是第一次聽到。

「吸血鬼的異能從出生開始到18歲時是處於成長階段,到18歲異能會完全準備好,等著被發現。」麗莎耐著性子,緩緩解釋著。

「那爲什麼我還沒有發現我的異能呢?」聽到這的伊爾登不免有些急切,著急的詢問著麗莎。

「嗯……或許你沒有發現異能的契機?」麗莎的手輕抵到了自己下巴上,擡著頭給出了見解。

「發現的契機……嗎?」伊爾登頭稍稍低了下去,思考著。

「抱歉……畢竟我也不是吸血鬼,這部分我就不清楚更詳細的了。」麗莎皺著眉,抱歉地說。

「沒關係的麗莎小姐,你雖然不是吸血鬼卻知道這麼多關於我們的事情,已經很厲害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果然是最聰明的人類一族,還是圖書館長!」

「呵呵,你就別這麼說了啦伊爾登。」麗莎笑著,向伊爾登提出了建議,「總之……實際經歷的部分我沒辦法告訴你,你可能可以問問看家人?」

「啊……家人……嗎?」

「……嗯,好啊。謝謝你,麗莎小姐。」

* * *

伊爾登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原本心情開朗了些,但是一想到要詢問家人,情緒就複雜了起來。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先放下東西,思考著麗莎今天給他的建議。在敲開家人的房門前,他先整理了一下情緒。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是很想主動向家人提起這種事。因爲他很可能因爲自己粉色眼眸的事情被嘲笑,又或是被冷處理。不過思來想去,伊爾登還是決定如麗莎說的去問家人,畢竟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異能快點覺醒。

二哥幾乎都在和朋友們聚會,或進行一些自己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的社交活動,所以應該不在家。父母平時也很忙碌,非常少回家,而且就算在家也不一定有空管伊爾登的事。那麼,就剩大哥和大姐要問了。

首先去敲開的是大姐的門。

叩叩。

「……大姐,我有個事情想問你……」

「幹嘛?」大姐平時對人就冷漠,對待伊爾登時雖然不至於到不耐煩,但冰冷的氣息依舊使伊爾登緊張了起來。她有著暗紅色的雙瞳及與一頭白色長髮,坐在書桌前的樣子像一幅畫。她其實是個很漂亮的人,但是卻讓人有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面對正在看書的大姐,伊爾登覺得光是打破這個寧靜就已經用盡了自己的勇氣。「我、我想問你……當時是怎麼發現自己的異能的呢?」

「……」接下來的一陣沉默又讓伊爾登緊張的擡了擡眼。

「……我當時受了點傷。想著要治好它,不知不覺就自己治好了。」大姐低著頭,一邊繼續翻書一邊說。

「嗯……原來如此……畢竟是自我恢復的異能。」伊爾登思考著,喃喃的迴應。

大姐瞥了伊爾登一眼後再度低頭,說道,「不過伊爾登你還是別太期待了。你的能力應該不會太強。」雖然大姐也只是說實話而已,伊爾登內心還是有些失落。

「嗯……我知道的。謝謝大姐。」在終於從脣間擠出一些話後,伊爾登退出了大姐的房間。

其實大姐人算好的了。她對任何人都是這種冷漠的面孔。跟她說話時頂多感到恐懼。但是,接下來要找的大哥給他更多的是煩躁和討厭的感覺。

「欸~我們有著粉嫩嫩眼睛的、最~可愛的伊爾登來找我問異能的事啦?」

看著用浮誇語氣迴應他的大哥,伊爾登感到無奈。大哥是家裡最愛拿伊爾登的粉色眼睛來戲謔他的人,同時也是家族內最被重視的、最可能當上繼承人的孩子。因爲他擁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我當時也沒想什麼,只是想快點移動而已就變成煙霧了。這或許就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吧~」大哥笑著往下看著伊爾登,「我們粉粉的伊爾登就別想這些啦~」

大哥戲弄人的血紅色眼睛中,映出了渺小的自己。在一片血紅裡,連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 * *

「小登你別在意這些!你的異能肯定也很快就會覺醒了!」

在心情跌入低谷的時候,伊爾登時常找朋友弗蘭克談心。弗蘭克是少數種族之一的科學怪人。這個種族的特色很鮮明,就是單純(或是應該叫單蠢?)的思想和絕佳的身體機能。和其他種族無異,平時看起來都跟其他人沒兩樣。但是其跟狼人等種族一樣,本體化之後看起來完全不同。雖然,國家內只有人類和吸血鬼本身已經是本體,沒有本體化的能力。總而言之,科學怪人本體化後的外觀上,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們的身軀會變得壯碩、皮膚還會變成綠色的。

弗蘭克是伊爾登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摯友。性情率真的他沒有因爲伊爾登的身份而遠離他,反而真心誠意的對朋友好。

「但是……大哥和大姐都這麼說了……」伊爾登靠在房間的窗戶上,把頭往窗外探,試圖吸進更多新鮮空氣讓自己心情好一點。但他一播通朋友的電話後,還是難掩內心的沮喪。

弗蘭克見狀也連忙安慰他,「麗莎小姐不是說你一定有異能嗎?那就找方法讓它出現就好啦!」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嘛……」伊爾登感到束手無策,語氣更沮喪了。

「你有問過其他吸血鬼嗎?」弗蘭克思考片刻後,提出了和麗莎一樣的主意。

「問啦,大哥大姐都問啦,結果被笑了。」伊爾登低落地說。

「唔……還、還是,把每一個可能的異能都試試看呢?」

每個都試一次嗎?這倒是有可能……但是一定會被家人發現然後被笑的吧。哈啊……不過本來就會被笑就是了……伊爾登失落的想著。

聽伊爾登沒有迴應,弗蘭克連忙說道,「啊…抱歉啦,我的腦袋不怎麼靈光,可能想到的方法比較笨一點……」

朋友的關心讓伊爾登微微地笑了出來。是啊,再怎麼心情不好也不應該影響到朋友吧,聽他著急的樣子也蠻對不起他的。「沒事啦,之後一起試試看吧。謝謝你啊弗蘭克。」

「伊爾登!你看我找到什麼?」是二哥的聲音,從正上方傳來。他的房間就在伊爾登的正樓上。看來他回到家了。「是你很愛的這本書耶!」

二哥將書本伸出了窗戶,讓伊爾登看著。伊爾登將臉探出窗戶,往上望了望。那是有關吸血鬼異能的書,的確是自己最愛的書。因爲對遠古吸血鬼的憧憬,伊爾登從高中時就不斷翻閱著這本書。後這本書來二哥借去了,自己也因爲課業忙碌忘了這回事。原來到現在那本書還在二哥房間……但是,二哥一個沒拿穩,讓書本掉了下去。

「啊,抱歉……!別被砸到了啊!」二哥語氣著急地說。

「欸……」伊爾登看著書本的頁面因爲墜落而微微翻動著,時間似乎因自己的呆愣而流動得緩慢了些。

「小登……?你怎麼了?」弗蘭克的聲音從電話一端傳來,但是對伊爾登來說那聲音顯得相當遙遠。顧不上電話中詢問他的朋友,伊爾登將手伸了出去,想要抓住書本。他不希望這本他最愛的書壞掉。

手向前伸之後,看著書本墜落的軌跡,伊爾登知道距離還差了那麼一點。唔……這樣會抓不到的……!要是能飛就好了……!伊爾登焦急的想著。

「呃……?」突然,伊爾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眨眼的功夫,身體又莫名的變得輕盈、視野也變得更寬闊了。回過神來,他已經在窗外了。

等等,在窗外?

伊爾登察覺到了不對,馬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抓著最愛的書……爪、爪子?!仔細一看身上還毛茸茸的?!

「伊、伊爾登!」在二哥的驚呼聲中,全家人都湊到了窗邊。

伊爾登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隻蝙蝠。

不過,是一隻只有巴掌大、翅膀迷你的可愛版白色吸血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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