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四五個兄弟,還有被張鬥踹飛半天爬不起來的猴子,高奇亮額頭的青筋暴起就要找張鬥拼命。
但他身邊剩餘的錦衣衛卻將自家這位六太保緊緊的抱住,剛纔那些火銃太嚇人。一轉眼剛纔還和自己等人有說有笑的兄弟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要是繼續動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出這間屋子。
高奇亮被手下抱住,頭腦也冷靜了下來。他從張斗的眼中沒有看到絲毫情緒的波動,眼前死的這幾個人就好像幾隻螞蟻一樣。
他的心也不由的後怕,如果剛纔不是幾個手下抱住了自己。那麼自己肯定會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下,他就搞不明白了,爲何橫行天下的錦衣衛到了長生島就不管用了呢?
再看到躺在房屋一角呻吟的猴子,他心中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的厭煩。都是這該死的混蛋,要不是他的衝動,自己這些兄弟就不會死。
他有些後悔收了猴子200兩銀子,帶這小子出來發財了。爲了區區200兩就葬送了自己5個最得利的手下,他腸子都悔青了。
他盯着張鬥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鬥笑了,不緊不慢的說道:“自從咱們第一次見面就是你們錦衣衛不停的針對我張鬥,現在反倒問張某想怎麼樣?難道你們錦衣衛認爲這天下都是你們的奴才不成?”最後一句張鬥是聲色俱厲的說道。
“啊!”六太保高奇亮纔回想起來,還真是如張鬥所說一見面就是他們在一直的挑事。別說是張鬥這樣的領軍大將,就是一個尋常的書生都不會答應。
到底問題出在哪呢?是因爲登州錢川的事?也許有一些吧!但絕對不能達到這種程度,對了!是猴子這小子,一直就是猴子這小子在找張斗的麻煩。
而自己等人先入爲主的認爲張鬥囂張跋扈,所以雙方的仇怨纔會越結越深。想到這裡,他看向猴子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在牆角呻吟的猴子,發現六太保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高奇亮向張鬥一拱手說道:“此事都是我張奇亮管教不嚴,才讓張參將誤會。阿巴泰的事我們兄弟不參與了,告辭!”
說完就要帶人離去,但是一句“慢着!”聽得所有錦衣衛心頭一跳,張鬥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只聽見張鬥說道:“阿巴泰張鬥可以交給你們,但是戰功奏摺張某一個字都不會改!”張鬥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張斗的話,錦衣衛的眼睛就亮了。本以爲一個差事泡湯了,可誰知又失而復得。這其中的滋味只有失去過的人才能體會,高奇亮疑惑的說道:“真的將阿巴泰給高某?”
“沒錯!張鬥只能鎮守長生島,根本就不能離開太長的時間,不交給你們交給誰啊?”張鬥說道。
雖然現在他們打退了女真人的進攻,但是皇太極正在復州虎視眈眈。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帶人殺個回馬槍,所以張鬥只能坐鎮長生島。將阿巴泰交給錦衣衛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們是專業幹這個的。 Wшw★ т tκa n★ ¢○
張鬥不知道,因爲他那800首級朝堂上都吵翻了天。東林黨人的方從哲得到孫承宗的書信,知道這個張鬥根本就不是他們一路的,所以就想把這件事壓下去。
但是袁可立竟然把公文一式兩份,一份送到內閣,另一份直接送到司禮監。
魏忠賢拿到這封戰報樂得手舞足蹈,張大斗可是當初他搬倒王東的利器。首輔葉向高的倒臺也是這件事發揮的作用,他急忙找出袁可立至少的密奏急急忙忙去見了天啓皇帝。
朱由校聽聞他追封的文峰縣男不但還活着,還手刃的老奴二子代善,最近又滅了800東虜女真,不由得高興的跳了起來。
多少年了,大明終於打贏了女真一回。他當時就激動的要到太廟告訴大明的列祖列宗皇帝,他朱由校終於打敗了東虜女真,從遼東搶回了第一塊土地。
但是朱由校的舉動被魏忠賢給攔住了,因爲現在的張大斗就是一個死人。已經追封爵位的人怎麼能公之於衆,那樣不是告訴天下人皇帝陛下弄錯了嘛!
一直以來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根本就不會犯錯。所以錯的只能是臣子,只能是百姓。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難住了朱由校,張鬥立下大功不得不賞,而張斗的身份又是一個大問題。
一時爲難的朱由校就找來內閣幾位大學士商議。首輔方從哲一聽到張鬥這個名字就知道這件事壓不住了,少年天子一心想做件大事來證明他朱由校是明君。
而張斗的戰功正好又捎到皇帝的癢處,自己等人要強行壓下去無疑會在皇帝那裡留下嫉賢妒能的印象。
所以老奸巨猾的方從哲就給朱由校出了個主意,首先給張斗升官是肯定的,他以前只是義民的身份,破格提拔爲一個五品的守備。現在直接提拔爲正三品的參將,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再賜給一件黃金甲以示恩寵,想必張鬥一定會感恩戴德。最後纔是方從哲的殺招,調孫元化進京。
孫元化是袁可立一手提拔起來的,是袁可立的親信。有他在張鬥身邊,長生島就永遠是登萊袁可立的,他們東林黨人根本就不能染指。
現在將孫元化升官,丟進工部給一個員外郎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但是任誰進入工部那個大染缸,要麼被通化變質,要麼被排擠幹掉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這時再安插一個東林黨的人進入長生島去做縣令,大明以文御武是朱元璋定下的國策,到時張鬥還不任由他們東林黨拿捏啊!
方從哲這個建議一提出來就得到朱由校的同意,本來他還想招張鬥進京看一看這員猛將。但被方從哲一說才意識到長生島的兇險,此事也就作罷。
意猶未盡的朱由校還交待的魏忠賢不可虧待了張鬥,儘量滿足張斗的要求,爭取再打幾個勝仗給他朱由校漲漲臉。
一聽到要給張鬥銀子魏忠賢的老臉就垮了下來,一個孫承宗就快吧天啓的內帑給掏空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給長生島啊!
口袋空空的魏忠賢只能使出拖字決,最好能拖到朝廷的秋稅進京再想辦法從戶部撈銀子了。
同時還對長生島監軍曹化淳交待了,儘量滿足張斗的要求。如果因爲他辦砸了差事,魏忠賢就要拿曹化淳頂缸。
高奇亮站在船尾樓上心中就是一陣的激動,就在他的腳下關押的可是大明的重犯阿巴泰。只要自己能安全的把人帶回去,定能飛黃騰達步步高昇。
這時猴子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說道:“六爺!還吃午飯了!”高奇亮卻是沒給這小子好臉色,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走下了尾樓。
而他卻沒有注意到猴子那雙怨毒的眼睛。
那天從張鬥那回到客棧,高奇亮跟其他的錦衣衛對着猴子就是一頓毒打。要不是現在高奇亮人手奇缺,宰了這小子的心都有了。
到了尾樓內高奇亮就對錦衣衛說道:“把酒都撤了吧!這趟差事絕對不能出差錯,等回到京城我請各位兄弟喝個痛快!再有半天就能在天津靠港,到了陸地上兄弟們可都要打起精神來!”
其他人也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都拿起碗筷吃飯。
正吃到一半,一衆錦衣衛都歪歪斜斜的栽倒在地。就連吃的很少的高奇亮也是一陣的天旋地轉,他驚恐的看着飯桌喊道:“飯菜有毒?”
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沒錯六太保!蒙汗藥的量還不少!”
“猴子!你竟然敢背叛錦衣衛?”高奇亮驚恐的說道。
只見猴子手裡拎着把帶血的匕首一下一個的捅進錦衣衛的心窩,“答對了!老子早就受夠你們的鳥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着就把匕首捅進高奇亮的心窩,然後猴子大踏步的走出船艙直奔那些水手而去。
在他的身的一瞬間,高奇亮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