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但孫元化屋內的燈火依舊明亮。這得意於長生島的捕鯨業,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條鯨魚被長生島海軍拖回來。
捕鯨不但滿足了長興軍對肉食的要求,鯨魚提煉的鯨油也讓長生島家家戶戶都是燈火通明。
孫元化端起酒杯說道:“賢侄!這幾個月來是老夫最得意的時光,老夫的平生所學儘可以在長生島一展所長。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相處甚歡也不免各奔東西。”說着孫元化還長嘆一聲。
“世叔升官可是大好事,您這可算是連升三級,自然是可喜可賀的好事。小侄這裡祝世叔鵬程萬里,步步高昇!”儘管十分捨不得孫元化離去,但是張鬥還是希望孫元化能擺脫歷史上的悲劇。
“賢侄!你畫的那個扎鋼機老夫已經有些眉目了,只要再有一月就能看看成果了。到時老夫可能就要離去,一定要寫信告訴下老夫這扎鋼機的效果如何!”孫元化不放心的說道。
張鬥點頭稱是。
“還有你說的那個內模水冷老夫也有些想法,只是可惜……燧發火銃……火銃膛線……。”孫元化有太多的不捨了,這裡就是他的樂園。
他是萬分的捨不得離開長生島,但他放棄四書五經專研西學,就是爲了有一天報效朝廷。好讓大明驅除韃虜,中興大明。
而工部正是他大展拳腳的地方,孫元化相信只要給他5年的時間,他就能給天下一個不一樣的大明。
孫元化一想到大明因他而改變,他就激動的睡不着覺。當看到張鬥有些落寞的表情時說道:“賢侄也不必擔心老夫離去那些工作沒人幹,老夫已經修書一封讓犬子和鬥來長生島繼續老夫未完成的工作。”
張鬥聞言大喜,孫元化的三個兒子都是大才。歷史上孫元化被朝廷怨殺後,長子孫和鬥整理父親的手稿爲孫元化出書立傳。
次子孫和京死守嘉定,爲國捐軀在嘉定城下。他的三個兒子都是天主教徒精通西學,有他們相助張鬥長生島一定會發展成大明的第一個工業基地。
他們聊了很久張鬥纔到自己的院子,一進門就有人來報監軍曹化淳來訪已經等他很久了。
張鬥不敢怠慢,這位可是皇宮裡派出來的監軍。他雖然不能給張鬥幫助,但卻能壞事。對這種人張鬥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最好永遠相安無事爲好。
他一進書房就命人請曹化淳過來,一見面張鬥就笑臉相迎。“張鬥公務繁忙讓曹公公久等了!”
“雜家可不敢稱什麼公公,張將軍直呼奴婢姓名即可!”曹化淳的姿態放的很低,讓張鬥有些意外。
他在曹化淳和錦衣衛身上感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廠衛不是一家嗎?就在張鬥疑惑的時候,曹化淳給出了答案。
“雜家是王東王公公的人。魏公公當了司禮監秉筆後,雜家就得離京。而長生島就是雜家的歸處,雜家就要跟張將軍做伴嘍!”曹化淳說道。
他這麼一說張鬥就明白了,王東已經被魏忠賢給弄去鳳陽守皇陵去了。而他一系的人馬必然要遭到清洗,作爲王東嫡系的曹化淳被貶就是必然的了。
而全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就屬張斗的長生島莫屬了,曹化淳被派到長生島未必沒有讓他送死的意思在裡面。
這也就很好解釋了曹化淳爲何如此低姿態的原因了,那爲何錦衣衛又是另一副嘴臉呢?
曹化淳只是提了一句“登州錢川!”張鬥就測底明白了,感情這是人家錦衣衛要給同事出頭啊!
哼哼!既然來了長生島,錦衣衛有再大的本事也得給張鬥乖乖的聽話,否則張鬥不介意拿幾個錦衣衛開刀立威。
龍王廟客棧的一間屋子內,十幾個錦衣衛圍坐在一起。白天找茬挑事的那個錦衣衛率先開口了,“六哥!那張鬥囂張無比,咱們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待明日咱們就將他手下的將官抓來幾個拷問,老子就不信還弄不出個罪名讓張鬥吃不了兜着走!”
那個叫六哥的正是錦衣衛十三太保的六太保高奇亮,他不耐煩的揮手打斷那人的刮躁說道:“猴子!你給老子消停點,這裡可不是京城。咱們一共就十幾個人能幹什麼?別到時候讓張鬥把咱們都給砍了,你小子都沒地方哭去!”
猴子驚叫道:“他敢!難道他不然抄家滅族嗎?”他說着說着聲音就小了下去,想要無聲無息的把人弄死太容易了。他們錦衣衛就是這方面的老手,如果張斗真要對付他們還真不費什麼勁。
“老子告訴你們,都不要給老子找事。這個張鬥可不簡單,他竟然活捉了老奴的第七子阿巴泰。咱們只要把阿巴泰送到京師,就是大功一件。這事可都給老子看緊了,誰要是出了紕漏,老子的刀可不認人!”高奇亮說道。
猴子還想說話,但他被高奇亮兇狠的眼神給嚇住了。他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就一直呆坐在牀上,臉上一會猙獰一會害怕,直到天放亮才沉沉睡去。
次日張鬥正在書房看李光春送來的遼民安置情況,還有大戰後的擴軍計劃。外面有人來報,說是錦衣衛的人來了。
張鬥連屁股都沒有擡,就在那大咧咧的坐着等錦衣衛的人進來。高奇亮一進門見到張斗的態度就是一皺眉,他沒有想到張斗居然囂張到如此的程度。
但他們這次是有求與張鬥,還是忍了下來。他們進到書房就站到了張斗的面前,又是那個猴子搶先說道:“張鬥!你聽好了,咱們兄弟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按照這上面重新寫一份報功的奏摺,兄弟們就不追究你的怠慢知罪!”說完這貨囂張的逃出一個本子,怕的一下摔在張斗的書案上。
“哦?”張鬥似笑非笑的拿起那個小本子,打開慢慢的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嘴裡還“嗻嗻”有聲,還開始評論起來。
“是你們幾位探聽到建奴要攻打長生島?哦!還有你們偷襲了建奴的糧道?最後還是幾位抓住了阿巴泰!你們有這麼大能耐怎麼不把老奴抓來,那樣多省事!”張鬥被這羣人的無恥給氣樂了。
這可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猴子聽到張鬥這明顯嘲諷的話一下子就蹦到張斗的面前,他把腰中的繡春刀拔出一半,威脅道:“張鬥!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高奇亮知道這樣的奏摺張斗絕對不會答應,他這是漫天要價就等張鬥坐地還錢。但他也沒想到張鬥竟然對他們冷嘲熱諷,他當錦衣衛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待遇。所以對猴子的拔刀視而不見,他也想張鬥吃虧服軟。
見到錦衣衛竟然敢在自己這裡拔刀,張鬥也有些怒了。他邁步就走向猴子,嚇得猴子往後退了幾步,色厲內荏的說道:“張鬥!這裡可有咱們十幾個好手,你再不知道好歹別怪咱們兄弟不講情面!”
其他的錦衣衛見到張鬥向他們走來,也紛紛拔出了繡春刀,齊齊上前一步逼向張鬥。
張鬥見狀哈哈大笑!“敢在張某的書房威脅張鬥,你們錦衣衛還真是囂張慣了,來人吶!”
隨着張斗的大喝,馬寶、胡鐵牛帶着一隊士兵衝了進來,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張奇亮一行人。
猴子見狀哈哈大笑,“張鬥你嚇唬誰呢!老子可是天子親軍,你敢動手就是造反。再說你們的火銃連火繩都沒有安裝,還真以爲老子門沒見過火銃啊!”
這貨笑完,就衝向了張鬥。這裡是張斗的地盤,他打定主意要給張鬥來個擒賊先擒王。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飛快的接近張鬥,擡手就像張斗的胸口抓去。
但他慘叫一聲,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後飛了出去。接着就是一聲聲的火銃開火的聲音,四五個錦衣衛瞬間就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