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窮途末路

上一章說到盧象升的感嘆讓一個人聽去了,加速盧象升的敗亡。因爲此時,帳外的兵喊道:“大同鎮總兵王總兵官到!”

王樸整好衣裝進來時,他就聽到了盧象升的感嘆,他不由是渾身一震,驚出了一身冷汗,真要讓他也陪盧象升一起陣亡嗎?不!他當然不想陪着盧象升死,他還想活呢!

“糟糕!”張必武暗罵一聲,偏偏在這個節骨眼,王樸出現,讓王樸發覺,這小子還不想着逃跑嗎?在他的帶領之下,大同鎮官兵變得是畏敵如虎的,盧象升屢次想要撤除王樸的總兵官之職,可是苦於崇禎不答應,王樸在朝中也有勢力。

他名爲總督,卻又處處受節制,不能充分地發揮拳腳,要肅清了王樸這個貪生怕死之輩的話,今日的困境就會好很多了。

“皇上聖旨到!”屋漏偏逢連陰雨!壞事是一樁樁地連着來了。盧象升急忙是接旨。

聖旨是嚴旨切責盧象升,還把盧象升的兵部尚書之職給奪去了,讓他戴罪視事立功。

崇禎此舉本來是想讓盧象升知恥而後進,從而立下軍功以慰其心,當然也有更深的一層意思,那就是推卸責任,現在盧象升不能立功,清軍深入,全是盧象升的責任,與崇禎這位聖明天子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盧象升聽到這個,他又是接連地嘆氣了,不由又想起了陣亡的孫承宗,還有吳阿衡寧願陣亡沙場,也不願意擔罪一生英名盡毀的。他看來只有學吳阿衡了!盧象升想要陣亡的念頭不由是更強,更熾烈了。

張必武看得是揪心的,他屢次勸說盧象升,可收效甚微,他心中急啊!難道歷史是無法改變嗎?

盧象升的僕人顧顯以及掌牧楊陸凱以前對張必武說盧象升會陷入危險,會被楊嗣昌和高起潛陷害而不以爲然,甚至於還惱張必武是烏鴉嘴,可在現實面前,他們不得不信服張必武的先見之明,與張必武是套近乎了,非常親密。

當然張必武也會一再地向他們說明盧象升現在所處的危險,生死存亡繫於一線之間!岌岌可危!不止如此,恐怕就算是死,朝廷也不會給他發忠臣之名,他要想做的是救盧象升。處於如今困境之中的顧顯和楊陸凱除了相信張必武之外別無他法。

而這時楊廷麟來到了盧象升的帳中做贊畫。張必武找到了他,想要讓他更勸多點盧象升。可是楊廷麟都在不斷地搖頭,他覺得很難勸得了盧象升。

張必武在嘆氣,盧象升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以前躊躇滿志要大敗滿清的模樣了。而姚東照的消息卻沒有,這更令張必武憂愁不已。

傳令兵來報:“張將軍、楊贊畫,制臺大人請你們速去商議!我們準備由涿州進軍至保定,要與清軍決一死戰!”

張必武一點頭,他知道這裡離鉅鹿不遠了,姚東照啊!你可要快點啊!要是再遲的話,真的無法阻止了!當然姚東照召集義勇也是需要時間的,他也是困難重重的,就算是想快也快不了!只是張必武心太急了!

張必武找來了黃起,說:“黃起,你迅速地到鄧千總軍中,告訴他,我們已經由涿州向保定進軍!他可要趕到附近啊!我們要與鄧千總保持足夠的聯繫!”

“好!”黃起一點頭,他便急忙去了。張必武看着他的身影,也只能是嘆氣。現在他只能指望三方面——鄧千總的一千人,姚東照的義勇,以及他的一千人馬,還有他能控制住王樸,不讓王樸逃跑。這三方面做好了,或許那麼就能令盧象升不死。

盧象升的人馬向保定進軍的消息早已被多爾袞所探知,多爾袞並不想與盧象升正面交鋒,他只是留下多鐸以墊後,掩護大軍北撤。

而盧象升的消息,嶽託也是一直在監視着,查探着。嶽託聽到了多爾袞避戰,不與盧象升作戰,他倒也不急,因爲他們網撒好了,可還沒有到收網捕魚的時候,所以嶽託還是繼續南下山東,擾亂整個山東。

盧象升知道速度不能慢,他只能是不斷地鼓勵將士們儘快前行,輕裝而行!他更是騎着五明驥以他的總督標營衝在最前面,他要截住清軍主力,從而與清軍來一場大戰。

清軍的主力已開始撤離慶都了,多鐸留在慶都作爲墊後。盧象升中有一千人馬趕至!雖然他的主力還沒有到,而且人馬由於長途跋涉,大多已經是勞累極了。

可是盧象升卻拔出佩劍對他的將士們說:“弟兄們,高陽之戰,你們聽說了嗎?手無寸鐵的百姓們,都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前仆後繼地壯烈犧牲了!我們身爲軍人,我們的天職就是要保家衛國,可是現在的情形是什麼?”

盧象升環顧他的將士們,他的將士由於受到了盧象升的影響,每個人都是忠於國家的,人人都懷着一份報國熱誠。

“現在的情形卻是賊寇深入到了我畿輔之地,蹂躪我們的百姓!我們的兄弟慘遭屠戮,姐妹慘遭污辱!這是我們的軍人的恥辱!更是我們明軍的大恥!我們作爲明軍的一份子就有責任去捍衛明軍的尊嚴!”

盧象升用劍一橫,遠指慶都的方向,說:“弟兄們啊!精忠報國的時候到了!隨我衝鋒!”

盧象升一說完,他就當先一拍馬衝在前了!而他的旗將則執旗緊隨左右。張必武離盧象升並不遠,他緊緊地跟着盧象升。

清軍根本就沒有料到,明軍會很快地趕來突擊!而且還是盧象升的標營,盧象升居然拋棄了主力,獨自前來追擊!

“殺啊!殺!”盧象升一夾五明驥,五明驥四蹄如飛,一下子就把他的親兵全都拋在了背後。

“不好!主將,危險啊!”張必武就怕盧象升身先士卒是含着想戰死的想法,他可說什麼也沒用了,盧象升聽不進去!張必武抱定決心了,一定要救盧象升!哪怕是自己死!

“駕!”張必武一夾座騎萬戶侯,大叫:“萬戶侯,衝啊!”萬戶侯一叫,“咴”長嘯一聲,便放蹄狂奔起來,向着盧象升而去。

似此,萬戶侯奔跑的速度是很快的,幾乎是與五明驥同樣快。可是還落在了五明驥的後面啊!

盧象升突入到敵陣之中了!敵兵迅速地想要圍住盧象升。張必武持弓放箭,“嗖嗖嗖”三箭過去,擊殺了三個清兵。

一個清兵重刀掄舞着砍向了張必武,張必武是側身一閃,他是讓過了這一刀,而手中的弓卻在慌亂之中不知丟去哪裡了。

這個清兵是快速地從張必武的後面穿了過去。而萬戶侯還在往前快速地奔跑着。張必武把綽在馬上的長槍給取了出來。

他身子剛一立直,就有一個敵兵風馳電掣般地追了過來,而手中的長槍是乾脆地搠向了張必武。原來他一直在盯着張必武,張必武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張必武睜開眼時,槍已至前胸了!“呼”的一聲,張必武落馬了!

“哈哈!被我刺下馬,我看你不死也去了半條命!”這個清兵極其得意!

不過張必武並沒有落馬,他的腳還吊在了馬蹬上,而他的長槍則是在地上划着,從而給予張必武支撐力,不讓張必武摔落馬來。

萬戶侯的速度減慢了。張必武顯然並不想他的戰馬速度過慢,因爲他想到盧象升的跟前,他急極了!可一快,他就有掉下去的可能啊!

更爲糟糕的是一個持重刀的清兵瞧得仔細,張必武並沒有落馬,他還用槍拖着一直往前疾馳呢!

持重刀的清兵身子往下半傾,手中的刀則是下沉。“喝呀!”一聲大吼!重刀就攔腰砍向張必武!

“鐺”的一聲,張必武只有用長槍去擋,可是對方勢大力沉!他又是處於半墜落之中,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這沉重的一擊令得張必武的槍頭被打歪了,他也隨之掉落下來了。“鑽”這是張必武第一個念頭!他把手中的槍快速地鑽動起來,槍在地上鑽出了一個洞來,從而緩衝下墜之力,而張必武得以雙腳落地,並沒有受到大礙。

不過他與萬戶侯離開了很遠的距離,沒有了戰馬之助,張必武的威力就大減了!

更爲糟糕的是他深陷幾個清兵的合圍之中。還有一個騎兵是縱馬直衝向了張必武,要把張必武撞飛!

避無可避!就算是快速地往旁邊一閃的話,對方的戰馬也會撞中張必武的!在這電閃火石的一剎那,根本就沒有張必武絲毫考慮的機會!

張必武本能反應地做出了,他曾經苦練出的功夫,鑽馬腹!只見張必武是雙腳往前一飛跨,雙膝快速地彎曲下來,然後是上半身快速地朝上仰倒下來。雙腳用力地往前一滑,他的身子就溜進了馬腹之中。

對方的戰馬從他的前面飛衝過去了!敵騎不由是回過頭來看看張必武,可張必武沒事,他不由一愣,隨之也佩服張必武的能力。

可是清兵的速度更快!一個人是手中的長鞭抽了過去!這一下,剛剛站起的張必武是無法躲避這一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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