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耐心地給薛平釋疑,“蘇尼特部現在的狀況你也聽湯大哥說了,你覺得唐吉思拿得出多少錢糧來贖他兒子?再說了,他那點贖金,我還真不看在眼裡。”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志文先後兩次從範氏還有後金身上撈的好處,其他不論,僅糧食來說,已經稱得上富可敵國了,蘇尼特僅爲蒙古一部,它那點財富,志文還真看不上。
當然,這國指的是後金這種小國、窮國,與大明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還是力有未逮。
“那...公子此舉是?”薛平虛心求教。
“若唐吉思當真看重滿都拉圖,那麼此事必將擾亂他的心思,他的精力就不會全部放在部落事務上了,我們接下去要做的事,纔有機可乘。”志文說道,“所以,你們的任務,不是要拿多少贖金,而是要用這件事不斷滋擾唐吉思,時間拖的越長越好。”
雖說這件事未必真能達到志文的目的,不過總比什麼事都不做,讓唐吉思能全心全意地關注他自己的部落要好些,至少,能讓他暫時放下對湯和志等人的心思。
“這樣啊,”薛平道,“那還真得弄清楚,唐吉思緊張不緊張他這個兒子了,公子,屬下告退,這就去安排。”
“等等,老薛,”志文雖然對薛平三人這方面的能力與水平毫不懷疑,不過事關重大,又有些好奇,還是想問個清楚,“你打算怎麼通知唐吉思他兒子被綁了,派去的兄弟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暴露位置,讓他調兵遣將,包了餃子?”
“嘿嘿,公子,這你就不懂了。”說到自己擅長的東西,薛平開始眉飛色舞起來,“這次不是俘獲了他們不少人麼,挑個俘虜去報信就行,而且他一走,我們就換地方,不用擔心。”
“那對方要是願意付贖金,但沒那麼多錢,怎麼通知你,和你討價還價呢?”志文又問。
“假設贖金我要五百兩銀子,那我會讓報信的人告訴對方,願意給的話,就在自家帳篷,或者某個我指定的地方插上五杆白旗,不插旗,或是插其他顏色的旗,我們都視爲不願給錢。”
“要是願意給,但是沒那麼多,那就少插些白旗,比如只插三杆,那就表示他願意給三百兩銀子,我要是同意呢,就派人去通知交易的時間地點,要是不同意,那就派人去和他還價,這回他們的人抓的多,夠用了。”薛平道。
“那要是沒抓到人怎麼辦?”志文問。
“沒抓到人,怎麼會?”薛平道,“隨便找個牧民去傳話都可以啊,只要有信物,就由不得對方不信。”
“只不過最後交易這一關,對方如果下定決心要與我們魚死網破,還真有點危險,所以我們都是一個弟兄帶着人去,對方要是真翻臉的話,也不會被一網打盡。”薛平接着介紹。
“幹嘛不讓他們把錢糧放在指定地點,然後你們再去悄悄取出?”志文又問。
薛平搖頭,“不妥,萬一被其他人撞見拿走了呢,雙方都說不清楚,再說他們仍然可以在那裡設伏,守株待兔。”
“我們以前做過幾起,倒是都沒遇上這麼狠辣的,終歸還是怕我們報復。”
志文有些驚異,“你們就三個人,還怕你們報復?”
“可對方不知道啊。”薛平有些得意,“再說,就算只剩兩人,一般的小部落也經不起我們鬧騰,所以我們之前找的都是小部落。”
“像蘇尼特這樣規模的,還是第一次,這贖金不好拿啊。”薛平嘆道。
“又不是要你真拿贖金,忘了?”志文笑問,聽完薛平所言,心中大致有了譜氣,薛平那邊應該不會把事情弄砸。
“哦?!對,贖金不是目的!”薛平回過神來,“那...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公子,沒事兒了吧?沒事兒的話我這就安排人行事去了。”
“去吧。”志文吩咐道,“對了,再想辦法問問這些人,看看唐吉思和他爹,那位金人的臺吉,在部落裡的威望如何?”
這二人威望越高,越不利於志文的行動,哪怕這些俘虜嘴裡的話不那麼真,也有必要提前打探一下,等到了蘇尼特部附近,再找人印證一下就是。
“遵命,公子!”薛平轉身離去。
吃晚飯的時候,薛平擠到志文身邊,“公子,安排好了,俘虜我放了一個,讓他帶着滿都拉圖的信物,回去轉告唐吉思,準備錢糧贖回他兒子。”
接着有點得意地說道,“他們對我們綁匪的身份,那是深信不疑。”
“就你們仨那樣,凶神惡煞的,不是馬賊就是綁匪,有什麼好奇怪的。”旁邊孟根打趣道,他還在部落裡的時候,就看出這三人不是好鳥。
“孟根兄弟,呵呵呵...”薛平乾笑兩聲,爲掩飾尷尬,又接着向志文稟報,“公子,你讓我打聽的事情,也問出來了,唐吉思和他爹達布海胡舒其,現在在部落裡面,名聲算是爛大街了。”
“當真?”志文有些驚喜,這二人名聲越爛越好啊。
“應該不會有假。”薛平說,“這幾人都說了,要不是身爲唐吉思的家奴,他們這次纔不會出來呢,現在蘇尼特部裡的自由民,除了給他們家趕馬放羊,掙點吃食,都不願給他們父子倆賣命。”
“這是怎麼回事兒?”志文沒想通。
湯和志在一邊說道,“怪不得追殺我們只出動了這麼點人,除了他唐吉思不願走露風聲,沒人賣命看來也是個原因啊。”
接着對志文解釋道,“我覺得應該是多爾袞的緣故,他在蘇尼特部裡大開殺戒,要是這父子二人表現不如人意的話,部落民衆必然會大失所望的。”
“對對對,”薛平急忙說道,“他們說了,部落裡不少頗得人心的勇士,被多爾袞不分青紅皁白地以勾結察哈爾的罪名殺了,這兩父子連氣都不敢出一口,部落裡的人現在都說蘇尼特沒有可汗了,有的只是金人的臺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