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見沒意見,些許錢糧,算得甚事,人頭就都留在這兒做京觀好了,再說周圍的這些牛錄,赫圖阿拉那裡,不還有不少人頭等我們去取呢嘛。”海東青本就樂見其成,當下渾不在意地說道。
“大氣。”阿敏對海東青讚道,“李隊長,都聽見了吧,這次我們就替你們省些錢糧,人頭就都留在此地了,哈哈,我倒是很想看看,等黃臺吉回到此地,看見盛京被毀,又見到豪格的人頭在京觀之上,會是個什麼表情,可惜了,沒機會啊。”
“老哥說的甚是,但願黃臺吉不要被氣得吐血而亡,哈哈...”海東青狂笑。
“行了行了,”李定國搖頭道,“你們既已做了決定,我就不阻攔了,不過你們不替手下的傭兵兄弟着想,我們工會和商社卻不能不替他們考慮,畢竟這些天,大夥兒轉戰兩地,都辛苦得很,這樣,你們之前應該統計過人頭的罷,把數量都報給我,我把此間情況都寫下來,回去替你們說說情,還是爭取把錢糧要到手,如何?”
“那敢情好,我就替兄弟們先謝過了。”薛平一聽,喜上眉梢,忙不迭地把手裡的一個卷軸遞給李定國,“我們葉赫傭兵團的戰果,都在這裡邊兒了,李隊長過目。”
既然工會願意網開一面,能有所收穫,自是更好。
李定國接過卷軸,揣進懷裡,“等此間事了,我再抽空看吧,阿敏團長,你們黑水傭兵團的呢?”
“哦,李隊長你等會兒。”阿敏轉頭問道,“達吉布,咱們的戰果算清楚了沒有?”
達吉布縮縮脖子,“主子,咱們剛回來,我就被您拖到這兒壘京觀了,還沒來得及數數呢。”
“那咋整?現下人頭全混在一起了,怎麼數咱們自己的?”阿敏愕然,雖說不用人頭換錢糧的主意是他出的,但如今能換,卻因爲沒有及時計數而換不了,還是讓他心有不甘。
見達吉布縮手縮腳地站在一旁,當下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去,“還不都怪你,剛纔怎麼不提醒我一下。”
“算了算了,阿敏團長,這個簡單。”李定國拉住阿敏,“我安排一個人,同達吉布一道,把所有人頭都清點一下,然後減去葉赫傭兵團的數目,不就是你們的了?”
阿敏眼睛一亮,“沒錯,我怎麼就想不到,還是李隊長腦子好使。”說罷又踹了達吉布一腳,“等會兒給我上點心,再有差錯,仔細你的皮。”
“嗻!”達吉布連忙蹲到京觀旁,一五一十地數了起來。
李定國又安排了一個手下,同他一道清點。
“都收拾一下,”李定國看看天色,“等他二人清點完,咱們這就開拔。”
“這就要走了?”陶勇咂咂嘴,“我還打算就着盛京這場大火,吃完早飯再說呢。”
“就是因爲這場火太大,咱們纔不能不走。”李定國道,“盛京周圍的各個牛錄,昨夜應該都能看到,再過一會兒,想必就有人來了。”
“怕個糗!”海東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盛京都被咱們毀了,這些小嘍囉還不是來送菜的。”
“話不能這麼說,海東青大哥。”李定國道,“兄弟們一連數天轉戰,都沒有好好歇過,全是疲兵,要是圍過來的人多些,搞不好陰溝翻船,還是儘快撤離此地,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歇歇纔是。”
“說的是。”薛平瞪了海東青一眼,“就聽李隊長的,我這就去安排。”
阿敏作爲老行伍,深知其中利害,同樣沒有反對,讓烏達安排去了。
見海東青還有些悶悶的樣子,李定國笑着勸慰,“海東青大哥這是還沒有殺夠,對吧?放心,等咱們休整好,北上赫圖阿拉,這一路上金人的大小牛錄,大夥兒只管放手施爲。”
海東青聽了,展顏笑道,“這可是你說的,李隊長,還有,赫圖阿拉也不能放過。”
“赫圖阿拉啊...”李定國放眼望向北方,“城外的那些人自然是逃不掉的,不過這城池嘛,還得看情況再說,也不知城中還剩多少可戰之兵,最主要的,是咱們缺乏攻城器械。”
“李隊長放心。”一旁的阿敏突然笑眯眯地插話,“剛纔處理俘虜的時候,我問過其中幾人,豪格爲了救援盛京,帶走了大半精銳,如今赫圖阿拉城中,勁卒不會超過三千人。”
“如此倒是有些把握。”李定國緩緩點頭,“就剩下怎麼攻城了。”
海東青眼珠一轉,“要不我和阿敏老哥扮作盛京敗兵,混進去再來個裡應外合?”
“不妥。”李定國不贊成,“盛京這場大火太過驚人,咱們封不住消息,赫圖阿拉留守之人勢必成了驚弓之鳥,不敢輕易放人進去的,再說了,城外這麼多人,不將他們清理乾淨,裡應外合也不好使。”
“那倒是。”海東青這纔想到赫圖阿拉城外之人比城內還多,驟然發難,說不定還沒有攻到城下,城裡接應的兄弟就被消滅殆盡了。
“別想那麼多了,海東青。”陶勇在旁邊勸道,“這一路上的大小牛錄,還有赫圖阿拉城外這麼多人,還不夠你殺的?”
“可別殺太多,好歹留些俘虜,我還要帶回去呢。”李定國趕快提醒,他知道這些人裡面,就數海東青殺心最重,不太願意生俘,哪怕因此少換些錢糧,也不太放在心上,照他的說法,金人人頭換的錢糧少就少些,多殺幾人,也就填補回來了。
可李定國到卓爾湖,率軍來遼東之前,周承允和孫大椿(八千)都曾特意交待過他,要多弄些俘虜回來,最好是身強力壯之輩,薄毛衣和毛布的上市,銷量大增的同時,也讓洗羊毛的量增加了不少,不論是以前關押的俘虜,還是後來在草原用錢糧招攬之人,加起來都有些不夠用了,現如今是亟需壯勞力。
海東青撇撇嘴,“行,聽你的,李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