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只有施玉容有點強顏歡笑,眉宇間呈現着陰霾。這三個多月時間,她終日悠鬱寡歡,心事重重。她能預料到,段大哥,這次去葛筱筱那裡攻讀,必定能考上大學,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如此一來,不但想見寥寥無日,距離也會越走越遠。她也想過去復讀考大學,可是村長這個職位羈絆着她;都是這個孔剛毅不是個東西,寧要拖她當這個村長,因爲他愛戀她。出於黨性,領導上的壓力,暫時無法脫身。
昨晚一直到天將拂曉才睡覺,誰都沒有回去,地上鋪上蓐席,大家擠在一起,將就着睡。第二天早上自然起的晏一點。
第二天,段祺正叫劉斌回家去休息幾天,三個多月來,劉斌幾乎是沒有回過家,再說現在正是大忙季節。可是,劉斌到第二天就回來啦,他說;“家裡的農活基本完成,一些零碎的活兒,他託付給了兄長。”於是,他和劉斌商量,根據目前的形勢,決定再增加一臺破碎機。他順便到各個工地逛了一轉,拜訪了各位的老闆與包工頭,把他們叫到一起請客,飯後——瀟灑……
一星期後,他們決定去高山深處看望雲雲的大爺爺。這幾年,段祺正忙於辦軋石場,後又當上了村書記;譚震肇部隊當兵一當就是四五年;裴文暨讀大學,後又忙於工作;劉斌一直幫着段祺正管理軋石場;謝夢瑩同樣忙於村工作,而且還有一個女兒拖累;云云和譚震肇分了手,已經嫁給了別人;劉朵美嫁給了裴文暨,要照顧二老,忙於家務事;因此這幾年,在譚震肇探親假的時候,他們去了一次,以後就沒有去過。現在趁段祺正開學還有段日子,譚震肇剛上任還走得開,裴文暨和謝夢瑩請了二天的假。雖則現在條件好勒,他們沒有叫車,還是發揚走路的精神,奔赴高山深處。
深夜一點,裴文暨到達段祺正家、劉斌就睡在段祺正家、根據約定的,路過譚震肇家,最後到謝夢瑩家,四男一女,這次上山去只有他們五人。當他們走出一段路,突然,發現後面有人跟蹤,覺得奇怪,深更半夜的會是誰呢,跟蹤的目的何在?雖是深夜,離有一段距離,但他們的眼裡都很好。段祺正看出跟蹤的人就是他的小妹,驚愕問道;“小妹你幹啥?”見她手裡拎着一隻包裹、低着頭,已經明白了大半。
“不行,”段祺正斷然拒絕。然後,婉言相勸;“小妹、你不能去,那裡山太高,你爬不上去,也很危險,快回去睡覺,聽話。”
“誰說我吃不消啦,”段雪靜撇着小嘴強辭抗議,說;“我不會要你們照顧的,等等。”
段祺正不明白小妹是怎麼知道的,他們的行動每次都很稠密的,因爲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見小妹態度執意,如此的磨蹲下去,天馬上就會亮起來。於是他採取了強硬的辦法,將小妹抱起往家裡走。
段雪靜哪裡肯依,拼命反抗顛簸,眼淚滾滾、大聲哭泣。
深夜哭叫,被人家聽到會誤會,段雪靜使的是絕招,果然見效。段祺正只得將小妹放下。不料,段雪靜腳一落地,往前直衝,跑得比兔子還快。她人小卻睿智,知道,三位大哥不會棄她不管的,所以要跑的越快越遠越好。
段祺正看着小妹往前直衝而去的那股倔強勁,想起,謝夢瑩、孟玉蝶、和自己鬧彆扭時也是如此,嘆氣道;“女孩子怎麼都是一個摸樣的,僵起來真拿她們沒有辦法。”
裴文暨、劉斌看到這種情況幫腔說;“祺正,算了,她要去就讓她去吧,我們四個大男人還怕照顧不夠來,或且有謝夢瑩在。”
“我就怕大爺爺不歡迎,”段祺正說,“吩咐過我們不準帶別人上去的。”
他們說着話已經走到譚震肇家,段雪靜在三叉路口等着,她不知道譚震肇家怎麼走。剛纔的說話,她則耳細聽,晚上靜謐聽到了一大半。大哥沒有追她,說明已經同意讓她去,不夠,她還有餘悸,不敢走近譚震肇家,唯恐大哥把她關在他家。
譚震肇早就等候着,聽到腳步聲不等他們敲門,已經出來。看到多了一個人也有點驚愕,因爲他知道大爺爺不喜歡帶人上去的。段雪靜人雖小,卻非常淘氣、可愛,深得她大哥的寵愛,這些大哥哥們也都很喜歡她,平時愛效顰着跟她玩。裴文暨解釋了幾句,他就來個順水人情;“小妹,過來,你大哥不讓你去,我帶你去。”
走到謝夢瑩家段雪靜彷彿撈到了救命稻草,似乎有了靠山。她知道大哥和夢瑩姐的關係不一般,只要她不反對,大哥還能怎麼樣。她纏住夢瑩的手撒嬌,眼淚汪汪,好像是剛纔有人欺侮她似的。
謝夢瑩剛看到段雪靜時也心裡一震,當她看到段祺正板着臉就什麼都明白了。微笑說道;“小妹同去呀,好麼;小妹淘氣,可愛,大爺爺一定會喜歡的。”說的段雪靜心裡甜滋滋的,撇撇嘴,偷眼瞥向她的大哥。
段祺正裝着沒看到,朝謝夢瑩說;“你還要誇她,現在把她交給你。”
翻過第一座大山段雪靜還可以支撐,但已經香汗淋漓,呼吸急促。爬後面一座高山時,還不到半山腰,她已經吃不消,畢竟她還年輕體力不足,再說,接連的要翻爬兩座高山,確實不易。
段祺正儘管讓小妹施展她的爬山本領,他自己不去扶持,讓別人也不要扶持,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這時,他看到小妹汗流浹背,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地喘氣,知道已經不行啦。於是把包裹分別交給了裴文暨和譚震肇,他儘管對小妹生氣,但不能看着不管。誰知,劉斌搶步上前比他快,扶着段雪靜上去。劉斌很聰明,讓段祺正來照顧謝夢瑩。
走進茅屋,屋裡無人,大爺爺不在屋裡。因爲天氣炎日,都汗流浹背。這幾年大家忙於工作,像譚震肇在部隊操練是很勤,但爬山的機會不多;裴文暨也是,忙於工作,爬山的空間少了;段祺正當上村書記忙的團團轉,三個多月攻讀,自然也沒時間爬山;倒還是謝夢瑩早晚經常到山上走走,幫父親採點草藥。不夠,她是個女同志,體力當然不能和他們相比。劉斌全力攙扶着段雪靜,因此大家都累的氣呼大呼,動彈不得。段祺正看到小妹雙頰暈紅,大口大口地喘氣,滿頭大汗,一定是累壞啦。其實他早就不再生氣啦,從包裹裡拿出毛巾和水,給她擦去臉上的汗,搬來一根杌凳讓她坐下,把水送到她的嘴邊喂她水喝。
夏天的天氣本來就很炎日,山上雖然曬不到太陽但也吹不到風。等他們稍緩過氣來還不見大爺爺進來,就開始動手做飯,大家都還沒吃過中飯,肚子早已空空。本來這個活只要菊焱在,她都包攬的,可她今天累壞啦,所以大家都幫着做。
就在這時,突然一隻白雪犬竄了進來,把大家嚇了一大跳。這隻白雪犬呼啦轉了一圈,馬上走到段雪靜跟前呼呼地響,嚇得她花容失色,跳將起來,馬上躲到了他大哥背後。這隻白雪犬在他們幾個人當中對段祺正“最親、最黏”,往常的時候只要他手摟着它的頭,“飛豹,”想我了嗎?它就會乖乖地粘在他身邊蹲下。今天不知怎麼了,它總是圍着段雪靜轉。段雪靜她不明就裡,以爲白雪犬要咬她,越發害怕,嚇得尖叫起來。可是今天它不聽話,誰換它都不去,就是圍着段雪靜轉,明顯有點反常。段雪靜剛開始的確很害怕,見大哥和它如此的“親密,”見它圍着自己轉好像並沒有惡意,膽子就大了起來,不再像剛纔那樣的害怕。用手試着摸它的頭,果然它一點都沒有惡意,很順從有她撫摸,慢慢地睡到地上和她玩……
“哈哈哈,你們都來啦,”大爺爺笑哈哈地走進屋,“我老遠就聞到煙火味,就知道是你們來啦。”
大家馬上站起來口叫大爺爺,向大爺爺行禮。段雪靜卻躲在他大哥後面不敢路面,在未來之前她早就聽說大爺爺不容許他們帶外人上山,所以她害怕,怕被大爺爺罵。其實大爺爺走進門就看到了她。這時,只見大爺爺說道;“怎麼,你們又給我帶來了一位新孫女麼!躲着不肯見我,是怕見我呢,還是怕大爺爺罵?”
段祺正立刻躬身賠不是;“大爺爺,他是我的小妹,叫,段雪靜,她一定要……”
沒等段祺正說完,大爺爺就接上說;“所以你們就帶她來了是否,哈哈哈,沒關係,還不快出來給大爺爺瞧瞧。”
顯而易見,大爺爺一點都沒有責怪之意,這倒是大家倒是沒有想到的。預料,最起碼他會板起臉不啃聲。大家懸着的一顆心都放下啦。
段祺正趕快讓小妹出來拜見,大爺爺。
段雪靜本來就冰雪聰明,馬上跪地磕拜,“見過大爺爺,祝大爺爺身體健康!”聲音嬌滴清脆,小臉頰鮮紅欲滴,哪一個見了都會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愛。
“哈哈哈,”大爺爺又是一陣噱笑,看來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只見他上前二步摟着段雪靜的頭誇道;“好一個標緻的小姑娘,你能爬上這兩座高山精神可嘉,不要約束,大爺爺很喜歡你。”
人與人之間講的就是緣分,一點都沒有辦法。不要說人與人之間講的是緣分,人與蓄生之間也有緣分。大爺爺養的那隻“飛豹,”以前對段祺正最好,總是黏他。現在它“喜新厭舊”黏着了段雪靜。段雪靜今天剛來,剛纔還很害怕它,現在倒好,她到和它成了“朋友”。“飛豹”黏着她搖頭晃尾親暱的不得了。段雪靜蹲下身摟着它的羽毛和額頭和它玩的開心。
“看來我這隻‘飛豹’與小孫女很有緣分。”大爺爺坐下說;“你們別看它是隻蓄生,它很通人性,一般不與人接觸。我們高山上本來就沒有人,它對你們算有足夠的緣分哦,所以我對你們也是破例。你們別小看它,它比獵犬還要厲害,飛跑的速度比任何野獸都快,要不然它怎麼能在這麼高的山上生存。別看它現在很溫順,發起威來,老虎都懼怕它三分。哈哈哈,小孫女過來,到大爺爺這裡來坐。”
段雪靜走過去,依偎在大爺爺兜裡樣子非常得意,帶有自豪瞥向她的大哥,意思是,“嗨,大爺爺不但沒有罵我,還很喜歡我呢。”她走過去,“飛豹”馬上也跟了過去,大家只能用疑目的眼光看着。
段雪靜摟着飛豹嬌滴滴地問道,“大爺爺,這隻‘飛豹’您是從哪裡弄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