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堅硬的青崗石地面上,一縷黝黑的煙霧自地面上嫋嫋升起,殘破的金鑾殿,被深沉的詭異所籠罩。
美目泛着濃濃驚訝之色的望着冉冉升起的黑煙,冰凌玉手輕捂着嬌脣,一股冰冷的絕望之情,自內心深處蔓延而開。
眼前突現的一幕,令她心底頓生疑慮:“莫非…我真的是誤會了夜痕?不過既然是誤會,他爲什麼不向自己解釋清楚?”
想到此處,冰凌忍不住的蹙了蹙柳眉,本就蒼白的俏臉,在接受眼前的事實後,逐漸泛上一層如金紙般慘淡的色澤,心境也是一下子墜落到了谷底,她做夢都不敢相信,父皇的屍體竟會化作黑煙消散,但事已成真,就算她心裡再怎麼不願接受,也無濟於事。
“父皇的屍首,爲何會化作黑煙?這其中到底存在着怎樣的貓膩?”冰凌輕顫着朱脣,心中滿是傷痛與彷徨:“自小就對我疼愛有加的父皇,到頭來只是虛幻不存在的嗎?“
冰凌越想越累,越陷越深,即便親眼所見,她的心底兀自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若說他父皇是窮兇極惡的盜賊,至少有着證據可以證明,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真的讓她有種如置夢境般的感受,那種虛渺的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仿若鏡花水月,無法看破,無法觸摸……
“夜痕,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何要對我有所隱瞞,但我相信,一切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從今往後,我會爲尋找真相而背離家鄉的,下一次相遇的時候,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把真相吐露出來。”整理了一下煩亂的思緒,冰凌出神的凝視着遠方浩淼的天際,輕柔的開口說道,吐氣如蘭:“夜痕,我冰凌記住你了。”
……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人物,揹負着相同的命運。
“咔嚓。”
一道清脆的破裂聲,自安靜的空氣中傳遞開來,一隻健壯有力的腳掌,重重的踩踏在廢墟堆中的一塊瓦片上,瓦片頓時因爲受力過大而崩碎。
順着視線上移,一位身着白衣,風度翩翩的少年,竟不知在何時出現在了夜家廢墟之上,只不過此時的少年,清秀的小臉上噙滿了悲傷與冷冽,那對宛若黑洞般深邃的眸子,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了。
視線粗略的四周掃過,入眼的殘敗景象,令得少年心頭一顫,隱藏於袖袍中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
“夜家的命運,我終究沒能改變,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皆是化爲了泡影。”少年苦澀的自喃道,眼神深處,一抹黯然之色悄然浮現。
“小傢伙,你也不用太過氣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你已經憑藉着自身的努力改變了很多,難道不是嗎?”一道深沉的男子聲音,自少年耳邊漫無邊際的響了起來。
聞聽此言,少年嘴角處的那一抹苦澀更加濃郁了幾分:“改變再多,也終究改變不了夜家的命運。”
“誒。”輕嘆了一口氣,少年接着說道:“夜家最終不還是走上了滅亡的道路嗎?”
聽得少年的發問,血瞳先是一愣,旋即失笑着搖了搖頭,反問道:“夜痕,你太過於鑽牛角尖了,夜家的命運已經在你的努力下得以扭轉了,雖然結果相同,可過程卻大不相同,原本青石鎮上那些覬覦着夜家的勢力,不都因你實力的展露而退卻了嗎?”
一語中的,夜痕黯然的雙瞳中猛然迸射出一道精光,擡起頭顱,目光直視前方,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說,夜家族人的命運得到了改變?”
瞧見信心再度燃起的夜痕,血瞳淡淡一笑,反問道:“你認爲呢?”
“我…”夜痕支支吾吾的道,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雖然血瞳將他一語點醒,但他心裡仍舊不太確定。
“呵呵,小傢伙,你仔細想想,在你重生之前,夜家是因爲衰頹而走上滅亡,可如今,卻大不相同,夜家的滅亡,歸根結底是因爲冰裂那傢伙畏懼夜家,他害怕夜家的迅速崛起會危及他而定統治,況且,你大姐、表妹以及父親只是下落不明。”
“血瞳,你說的對,父親他們有可能還活着,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我答應過父親,有朝一日會讓我們一家人團聚,我會親自去紫家把母親接回來的。”夜痕鏗鏘有力的說道,緊攥着拳頭,眼神之中充斥着不可撼動的堅毅與決然!
“小傢伙,有這個信心就好,說實在的,我可不願看到你自暴自棄,重生後的你,可與之前大不相同了呢,或許你可以走到那一步也說不定……”血瞳喃喃自語道,妖異的血紅色瞳孔中,一抹隱晦之色閃掠而過。
血瞳所說的那番話,夜痕自然是沒有聽到,此時的夜痕,一掃之前的頹喪,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飽滿了許多,心道:“記得前生的今日,我被大批人馬追殺,一路逃離至東麓蠻荒的邊境地帶,僥倖躲過惡人追殺,來到東麓蠻荒與西楚血域的交接處,遇見了一名觸動我心房的動人女子,語嫣。
回憶起前生與語嫣相見時的點點滴滴,夜痕嘴角處不自覺的掀起一抹溫馨的笑容,兩人相見的一幕幕場景,猶如一幅幅優美的丹青畫卷般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令那籠罩在他心間的陰霾,徹底揮散而去。
“語嫣,你要等着我啊,我夜痕這就來找你。”夜痕輕顫着說道,就連身子,都是因爲激動而略微有些顫抖起來。
意識空間內,血瞳一臉困惑的看着身軀輕顫的夜痕,好奇的問道:“小傢伙,你這是怎麼了?看你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太妙啊,你不會是誰憤怒衝昏了頭腦,亦或是腦子突然不好使了吧?”
聽得血瞳這番打趣的話,夜痕狠狠的賞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腦子才壞了呢。”擺了擺手,接着又補充道:“好了,我沒功夫和你瞎嘮叨,我現在還有正事要辦。”
望着態度在一瞬間發生翻天覆地般改變的夜痕,又
被夜痕先前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想起之前夜痕輕愉的態度,不由得爲之氣結:“小子,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才過了那麼幾分鐘,你就活絡起來了啊。”
“呃…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對此,夜痕表示無言以對,但又不好落了血瞳的面子,只得悻悻的解釋道:“你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想起了在我人生中佔據着十分重要地位的一個‘朋友’。”
在說“朋友”兩字的時候,夜痕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連得呼吸,也是顯得有些急促,語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每每想起她時,夜痕的心中都會感到像吃了蜜一樣甜。
再也按捺不住內心對語嫣的期盼,夜痕全力催動體內玄氣,腳掌猛的一跺地面,飛馳的身形攜帶起一道凌厲的破風聲,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時間,在夜痕飛速趕往兩大地域交接處的途中滴答而過,轉眼時間,已是傍晚。
夕陽西沉,絢爛的霞光,遮掩了半壁天空,此時,東麓蠻荒的天空,被火紅霞光所渲染,西楚血域的天空,則是湛藍一片,這種奇異的景象,在天玄大陸,並不算少見,所以也沒有引起人們太多的重視。
奇特的地域,往往會孕育奇特的環境,兩大地域的交接處,是一片充滿着濃郁生機的園林,林中,涓涓小溪流淌,奇形怪狀的岩石橫七豎八的躺倒在碧草幽幽的地面之上,看似隨意擺放,卻又擁有着一定的規律,溪流旁,楊柳隨風搖曳着身姿,四周百花齊放,煞是美麗!
溪流旁,一名身穿白色紗裙,眉如翠柳,肌如白雪,青絲垂腰的女子,對鏡梳妝,女子隨意挽起青絲的動作,女子的一顰一笑,都充斥着扣人心魄的美,令人沉醉。
此刻,四周的景物,似乎是爲了襯托白衣女子而生,若是此景能被一位巧奪天工的畫師記下,該是多麼一幅空靈絕美的丹青畫卷!
在白衣女子的身旁,俏生生的站立着一名青衣女子,青衣女子長相清甜,相貌同樣出衆,不過與她身旁的白衣女子比肩,就要遜上一籌。
“小姐,天色不晚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老爺又要責備小雅了。”再三猶豫後,青衣女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出聲提醒道。
“恩,天色的確不早了,就讓我們回去吧。”白衣女子輕柔的道,臨走前,她留戀的望着一眼身後美絕人寰的景象,一聲輕嘆,虛無縹緲的傳了開來:“誒,真是可惜了這樣的美景,這次以後,也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出門,父親又要強迫我修煉了……”
“咻!”
就在兩位女子離開的不久後,一道低沉的破風聲,打破了園林祥靜的氛圍,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閃現至附近的一塊岩石上,此人,赫然便是夜痕。
夜痕目光直視前方,劍眉輕斜,面龐俊逸,一陣微風拂過,衣袂翩翩,更顯非凡氣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