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軍力氣也是極大,被掐的翻着白眼竟猛一挺腰,大吼一聲將敵兵掀飛,翻身爬起來又猛騎上去,整個人暴虐的騎在那健壯的哥薩克人身上,終有機會使出殺招,膝蓋死死頂住那哥薩克人腰眼,兩手摳住眼睛猛的一挖,一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那哥薩克人如死魚一般撲騰了幾下,咔嚓,被戰技不俗的明軍折斷了腰骨,橫死當場。
那明軍喘息着爬起來,左顧右盼,眼睛一亮邊用教尖挑起一把不知是誰的眉尖刀,一刀刺進那哥薩克人後腦,用力一絞才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清醒過來時赫然發現,周圍竟躺滿了屍體,傷兵,正有些恍惚時,一匹無主戰馬踩着小碎步跑力過來。
那戰技不凡的明軍打個寒噤,這短促的騎兵接觸戰,能站着的竟只有寥寥數人,連他在內只有三五同袍。
“勝了!”
那虎背熊腰的明軍大吼一聲,三五個正在大口喘息,全身浴血的同袍紛紛發泄的嚎叫起來。殘酷的騎兵前哨戰,雙方几乎全軍覆沒,無一逃脫,幾個明軍殘兵從地上挑起眉尖刀,收拾善後,行使起勝利者的權力,穿皮袍,帶皮帽的通通補一刀,戳屍,梟首報功。
穿紅色棉甲的翻出來,救治,不多時大河上游,下游,各有雙方輕騎趕來支援。十餘明軍殘兵收攏無主戰馬,受傷的在同袍幫助下翻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戰死的同袍,悻悻而歸,投奔大隊接應友軍的懷抱。
“勝了!”
明騎高舉着一個個帶血的腦袋,在接應友軍馬前誇功,來接應的百餘騎人人眼紅,豔羨,一顆腦袋值二十塊銀元,兩顆腦袋官升一級,三顆腦袋就能授勳田力,勝了呀!
當今天下兵馬大都督,遼王殿下何等人物,那是天命所歸的一代英主,會欺瞞咱這些小卒子麼,不會嘛。在大都督手底下當兵打仗,勝了就是勝了,就有賞錢就有官做,那能不羨慕眼紅麼。
“來了,龜孫子!”
那領兵接應的一個大同千總,往着數裡外殺氣騰騰的數百敵騎,咽口唾沫,眼睛竟也紅了起來。
“褲襠裡有貨的,隨老子殺!”
“咱爺們兒,也砍幾個腦袋回來!”
叫嚷聲中,本是負責接應己方殘部的明騎,竟按捺不住熱血上頭,紛紛打馬,抄傢伙,竟不避不讓硬碰硬,迎了上去。大明九邊精騎,夜不收,淤積了百年的憤懣,不甘,委屈竟一朝爆發,將哥薩克人當成了出氣筒,硬生生將輕騎接觸戰打成了全線激戰,硬碰硬的對衝戰。
哥薩克人不肯退讓,大明邊軍竟也不含糊,竟似是退讓隱忍了兩百年,忍夠了,不願再退後一步。哥薩克人縱橫遠東無敵手,大明邊軍也不含糊,與蒙古人打了兩百多年練就的一身武藝,盡情施展竟不落下風。
明軍一百餘騎,與兩三百哥薩克撞在一處,血肉橫飛。
銃聲,嚎叫聲,戰馬嘶鳴聲響了起來,人數較少的明軍剛落了下風,後隊又有大批輕騎趕至,大隊明騎纔剛加入戰團,大河東頭,大舉出動的哥薩克人也蜂擁而至,輕騎接觸戰,竟然打成了騎兵集團大規模野戰,誰也不退讓的兩支輕騎,在大河南岸呼嘯縱橫,不停有雙方騎兵加入戰場,全線激戰竟越打越慘烈,生生打成了騎兵對衝戰。
一團團硝煙在騎兵羣中爆開,一支支冷箭激射,一隊隊輕騎抽打着戰馬,加速,對衝,揮舞着粗長的三眼銃,眉尖刀,馬刀相互劈砍,衝刺,明軍依仗的三眼銃發揮了巨大威力,哥薩克人的馬刀玩的實在犀利,雙方竟誰也壓不住誰,陷入混戰殺了個屍橫遍野。
如夜,雙方殺紅了眼睛竟不肯罷休,夜戰。
喧囂,慘烈的戰場一直廝殺到深夜,明軍中軍傾巢而出,大舉來援,大河東頭也出現了一支衣甲鮮明的俄軍。明軍打着日月軍旗滾滾而來,遠處,那支打着藍色禿鷹旗的俄軍騎兵也有數千之衆,雙方對夜戰,大規模混戰都心有忌憚,立住陣腳,便各自收攏己方騎兵,對峙起來。
混戰,廝殺持續了一夜,天亮時打着藍色禿鷹軍旗的五千俄軍,掩護着死傷慘重的哥薩克人率先撤退,往東撤了。陣中,率軍來援的吳三桂,馬燦同時下令,人多勢衆的關寧鐵騎,開原鐵騎緩緩壓上,趕着俄軍往東跑,同時清剿戰場,救援己方傷兵,先將勝利的果實一口吃下去。
開原,關寧鐵騎訓練有素,野戰衝殺講究個章法,不願在這種情況下打夜戰,混戰。那股俄軍騎兵竟似乎也同樣訓練有素,交替掩護着緩緩退卻,掩護着哥薩克人很快脫離了戰場。
天色大亮,李爭鳴率中軍大隊進至前線,竟嚇了一跳,不是輕騎接觸戰麼,怎的打成了這樣慘烈,不多時,數百騎簇擁着劈頭散發的齊玉,迎向中軍,李爭鳴見他吊着一隻胳膊,頭盔都打沒了頭髮披散着,臉色因爲失血還有些蒼白,嚇力一跳慌忙翻身下馬。
李爭鳴看着面前這位狼狽的齊參將,竟一時無語,這是連他也帶着親兵衝上去了麼,難怪殺的這般慘法。
“勝了,哈哈,勝了!”
齊玉雖吊着一隻胳膊還在冒血,鮮血將半邊褲管都染紅了,卻慘然一笑,那笑容中有些酸楚,有些暢快,竟還似乎如釋重負。李爭鳴看他站都站不住了,慌忙命人喊來醫官,將這位齊參將扶下去診治,再看他的親兵也是個個帶傷,人人浴血。
中軍大隊中,自詡驍勇的開原左營將士,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喊醫官來救人,人人面色肅穆敬佩,不敢再小看這些九邊來的雜兵。李爭鳴看着屍橫便野的戰場,心中長嘆,這仗打的實在太慘烈了,這些九邊來的輕騎,大傢伙眼中的雜兵,應是想證明些什麼,興許是想洗清兩百年來身上的污名,洗清懦弱,不能戰的冤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