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父皇,也不喜歡你!”語氣又硬了幾分,卻發現身下人的某處也應了。
一拳打在他心口,從男人懷裡掙脫了出來。本以爲是自己身爲男兒,性格上與女子不同,所以才叫他盯上了,沒想到她露出女人的一面,這人還是不放過她。
“滾。”警告了一句,她馬上就要發飆了,雖然方纔那拳顧及他的面子沒打在臉上,可若是他還糾纏,自己下手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捂着心口皺着眉,晉王賴在牀邊,“好疼啊。”
“你下手怎麼那麼重,”復又露出一個惹人厭的笑容來,好像並沒有被打老實,“不過就算要被你打死,我也願意。”
“你怎麼那麼賤。”
“喜歡一個人都是卑微的,這不叫賤,這叫愛。”復又坐直身子盯着她,好像看不夠似的,“珝兒,你怎麼這麼好看。只是性子時男時女的,怪彆扭的。”
最後一句不像好話,卻是句實話。武珝記得之前冥魅也這麼說過,叫她選好一種,買定離手。
咬了咬牙,她在心裡暗罵,都怪帝俊那個王八蛋,要是讓她投生給李世民做兒子多好,非要惹出那麼多的風波來。
不過想了想,那樣好像也來不及,那人還有不到十年就死了,而自己要是這時候出生,穿着開襠褲的歲數怎麼爭也爭不到王位。
不得已要依附眼前的人。
她平素裡對誰都很寡淡,不會也不屑與人類相處,只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有意靠近晉王,對他也稍稍與別人不同些。但就是這點不同,竟讓這個人渣生出了奇怪的心思。
冥魅的三生石裡清清楚楚顯示了他們會成爲夫妻,武珝那個時候並沒有當回事,天底下有名無實的夫妻多的是,雖然姻緣這麼寫着,但她名義上是他的庶母,能讓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娶她,大抵全是爲了王位。
所以武珝想着讓自己成爲一個有用的人,多讀些治國之書,兩個人名義上是夫妻,私下裡還做君臣,她輔佐他登上王位,再接替他成爲下一代君主。
兩個人平分天下,誰也不吃虧,最後大唐還是姓李。
可是沒想到,對方完全看不上那個位子,只在意她的身子。
委實是塊朽木。
虧得徐惠還天天教育六宮不要以色侍人,結果到自己這兒遇上的一個兩個卻都要她委身。
“我初見你的時候不過還是個孩子,怎麼才兩三年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真真擺起庶母的架子教育他,武珝還記得那時候這人還不是那麼討厭呢。
“你那時候也很溫柔地待我啊,還帶着我偷偷溜出去騎馬射獵了。”
本來是培養兄弟情的,結果培養成了亂.倫虐戀。
武珝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當初怎麼用兩個人的關係噁心冥魅的,現在就怎麼被噁心了回來,簡直就是報應。
“所以,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走過去慢慢靠近她,想在這張臉上找出答案。他知道武珝會術法,眼前人不知道是不會那些彎彎繞,還是覺得麻煩,跟他相識不久就開始推心置腹,也不怕被他誆了去。
而事實證明,自己確實沒有騙她,倒是她,把自己一顆心哄走了,還不負責。
“關你屁事!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叫非禮了!”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只差將對方掐死。
“當然關我的事,你不是想讓我做皇帝麼,那我總得知道未來的皇后是什麼性別,好讓自己提前適應啊。”
心裡狂罵髒話,幾乎把畢生所學都問候給了李治,皇后還能有什麼性別!難道能讓男人做皇后麼?
帝俊讓她託生成女子,就是看準了李治好龍陽,但後位上必須是個女人,而她的性別可以改變,所以是最好的人選。
爲了拿捏玄深,不惜讓一個女人登上王位,順帶着拿下泰山府的帝姬。她不過一個棋子,眼前人也是個棋子,有什麼好適應的。
沒有體會出李治話裡的深意,是無論你怎麼樣我都喜歡,武珝只覺得自己這一生事事不順,心中落寞得很。
“我.......”
“非禮啊!”
她剛開口,便聽見一聲女子的喊叫,李治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壓低了聲音道,“你還真喊。”
掙了開來,武珝嫌棄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不是我!”
那是誰?
兩個人一同狐疑地看向外面,深更半夜的,誰在非禮誰?
衆人趕到寢殿的時候,只見楊若妍衣衫不整地縮在牀邊,哭成了一個淚人。
而太宗更慘,一把年紀被人從牀上踹下來,連臉都撓花了。
韋氏見狀都蒙了,她在宮裡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如此荒唐的事情。內侍官來稟報的時候,一會兒說陛下遇襲了,一會兒又說宮裡出了歹人,金吾衛和太醫全招來了,卻沒想到是這麼一齣兒。
還好各宮的皇子皇女沒過來,不然的話叫身爲父親的太宗臉往哪兒放。
“怎麼回事?”韋氏擰眉,很想知道楊若妍是怎麼勾得陛下上了她的牀,又爲何大呼小叫,吵的人不得安寧。
“我.....”擡頭看了眼徐惠,牀上的少女撇撇嘴,眼淚掉的更兇了,“昭容娘娘......”
啪。
一個耳刮子扇過去,徐惠氣得渾身都在抖。
楊若妍被她打傻了,連哭都忘了,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她。
而太宗和韋氏也覺得不可思議。
一向溫柔賢淑的女子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而韋氏本以爲楊若妍是徐惠爲了固寵才招進宮的,可眼下看來卻不是。
“狐媚東西,竟敢傷了陛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而又看向太宗,“陛下,你沒事兒吧,快讓太醫看看。”
擋開了她的手,男人此刻覺得狼狽極了,“無妨。”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要去武才人的房裡,怎麼竟走岔了路,來了這兒呢。
難道自己喝多了,隨行的內侍官也全都喝多了麼?
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武珝,女子好好地站在那兒,似是完全不知情。
這樣一想,太宗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