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戰北罙黑色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睨着她。
“難不成,你要讓我從四樓跳下去?”
他的聲線低啞,卻是極爲沉靜的,瞬間就讓她心頭再次豎起的防線崩塌。
那一刻,楚伊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自己的心情,心頭有那麼一剎那的緊蹙,卻又同時帶着點幽怨。
在她還在發呆的時候,戰北罙已經起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戰北罙!”
楚伊星不顧一切地驚呼一聲,跳下牀。
戰北罙甫一回頭,便看見赤腳站在地上的楚伊,‘嗵’一聲跪了下去。
他脣角勾起的淺莞戲謔漸次消失,漸生一絲冰冷。
楚伊星瞬間將嘴脣咬至泛白,那道沉靜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冷靜理智的面具。
她垂下眼,避開他眼底的審視,喚出他的名字時,有哀求,有沉痛,有閃爍。
“戰北罙,你不能出去,我已經失去太多了,我媽媽是我的底線,算我求你,不要刺激她……”
戰北罙倏時便輕笑一聲,朝楚伊星走來,“楚伊星,你是在下跪求我?”
楚伊星咬脣,努力忽略心頭的劇痛,擡頭直視着她眸底的冰冷。
“你不是最喜歡看着我下跪求你嗎?這次不用你逼迫,我自己下跪。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就算你怎麼侮辱我折磨我,我都可以忍受,只要你放過我的媽媽……”
“哈!”
戰北罙忽然大笑一聲,一手插進口袋,在陽光的照耀下勾出絕世的微笑,低沉的嗓音近在眼前,卻又彷彿遠在天涯。
“你是在暗示我留下?”
在這樣的時候,楚伊星根本不敢再擡頭去看戰北罙。
“請你離開……我不可能……”
她不可能冒這樣的險……
他的眸中漸漸凝聚起一片霧色,猶如漆黑的夜空裡被遮的繁星,就這樣看了她許久。
楚伊星低低垂下頭,當然沒有看到戰北罙眼底的失落與傷感。
“小星……”他輕聲呢喃一句,像是在叫她,又像是在透過她在喚另一個人。
楚伊星愕然擡頭,驚詫地看向他某種若有若無的沉痛,直至觸及到他眸中漸次生起的寒涼,瞬間咬緊脣瓣。
外面的‘砰砰’敲門聲再次響起,沉悶的聲音彷彿她心頭狂跳的頻率。
那一刻,楚伊星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
像是痛,像是想留下戰北罙。
卻又像是恨,像是想與他劃清界限。
二人都久久未有任何話語,她是語塞到張不開嘴,他是靜靜地望着她死死堅持着的沉默,久久的默不作聲。
良久,戰北罙忽然輕笑一聲。
他行至楚伊星身邊,伸手扶上她的肩膀。
楚伊星卻瞬間往後躲去,星子般?亮的眸子裡是她最後的一絲堅持。
她不起來,除非你離開。
戰北罙隨意地將手插在褲袋裡,脣角微傾,淡看着她跪在地上的動作,如釀古深潭般幽暗的雙眸裡看不出一絲波瀾。
“楚伊星,你不只是只獅子,還是一隻沒有心肝的狠毒獅子!”
楚伊星腦袋裡‘嗡’的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之餘,便聽見‘刺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