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康峻 醉生夢死煙花燙
我叫夏康峻,是銜着金鑰匙出生的**,有顯赫的背景,父母是經常出現在電視報紙上的人物。作爲長子,整個夏家非常重視我。
從幼兒園開始,我所受的教育便是最好。偶像劇裡那種所謂的貴族教育,在我的教育生涯裡不值一提。
也因爲我的身份,從小便有許多虛假的東西存在於我的身邊。很多人虛僞地對着我。比如,辦證件的,比如要批文的。
從小,我便不能肆無忌憚地交朋友,不能肆無忌憚地跟陌生人說話。閒暇,除了和幾個從小就喜歡上房揭瓦的發小週末聚聚。大部分時間,我在閱讀,或者發呆。
我很喜歡看書,涉獵頗闊。可每每看到書中那些真摯的情感,自己總覺得生命空落落的,彷彿覺得那些是遙不可及的,甚至不相信自己會遇見一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女子。
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後,我選.擇遠離父母的城市去從商。我沒有告訴任何我的父母是誰。我只想kao我自己,希望有朝一日,別人會說:看,那是夏康集團總裁夏康峻的父母。而不是說:看那是誰誰誰的兒子夏康峻。
夏康集團從地產起家,商場、金融.業、電子設備、服裝、西餐廳連鎖,最後席捲的是電子商務。那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網絡剛剛興起。爲之後的電子商務做準備。夏康集團開辦“我與網絡”徵文大賽。
那是夏康集團不惜重金的大.賽,既是普及網絡知識,也是宣傳夏康集團。
歷時半年,評審團評出十二項大獎,我終極大獎則.是在這十二篇徵文中產生。那是上海四月初,空氣微寒,我在夏園的峻凌居仔細看這十二篇徵文。一眼便看藍曉蓮寫的那篇。她的字跡自有一種清新飄逸,柔美中帶着一種剛勁的風骨,這讓向來酷愛毛筆字的我愛不釋手,若不是她的名字,我倒一時難以搞清這樣的字是男子的還是女子的。
她的文有着同時代人所不具備的眼光以及深度。.是個睿智的女子,只是這份表述的深度和筆法。我從沒想到會是十六歲的她所寫。
照例是一場造勢的晚宴,各界名流,各大媒體,各.路網絡精英齊齊聚集在夏康集團的西部據點成都。
當然,作爲徵文.的獲獎者,那十二項大獎的得主也出席。
盛裝華服,香檳杯盞。紛繁的晚禮服搖曳裡,她一襲T恤、牛仔kù,青絲挽髻,一隻木釵橫斜,端着杯盤自顧自地對付着一塊蛋糕,旁若無人,鎮定自若。
她不施粉黛的臉水汽氤氳,周遭喧鬧的聲音在進不了我的耳。她驀然擡頭,那眸子黑亮,嘴角還沾着一點奶油。
就那一眼,她烙印在我心底。後來,宣佈大獎得主,居然是她。我以爲至少也是大嬸級的人居然只有十六歲,居然就是這個靈秀的女子。
她的獲獎感言,話語還算流暢,但她面對聚光燈顯然不習慣,臉因緊張而紅撲撲的,那甜美的聲音倒讓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一刻,我想擁她入懷,宣佈她是我一個人的。然而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於酒會結束後,匆匆離去。
我不敢kao近她,甚至不能給她一個柔和的眼神,因爲我怕她也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女子,企圖以這種與衆不同來打動我。一幫道:“康少不要嚇着小姑娘。”
時夜,不能睡。讓我的勢力連夜查清她的祖宗三代。
這才確信從未參加過晚宴的她,不會有那樣的心計。迫不及待,去她上學的鎮上,站在她晚自習必定經過的路口。
那晚,月亮是微溼的銀盤,常青藤的牆邊,我笑着叫:“小藍。”她站在那裡,書嘩啦啦掉了一地。
“做我女朋友。”我說,將她摟入懷中,涼風習習的五月,她身上有梔子花的氣息。
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我第一次允許別人進入我的生活。
明明成都只是分部,我呆在成都的時間卻越來越長。我下班,顧不得吃飯,便開一個小時的車,只爲去她租住的小屋,看着她在燈下專注學習。有時,我替她洗頭,吹頭髮。夜晚抱她在懷裡,她那樣乾淨,像一支潔淨的蓮,讓我不能褻瀆。
她上大學便搬到我的房子裡,很乖巧,很安靜,有時也很調皮。
她從不向我要求什麼。我給她的錢,她總是存起來,名字是我的,那存着就在我的書桌抽屜裡,她得意地說:“密碼是我的生日哦。”
我給她買衣服,她總是嫌不好看。我哭笑不得,我的審美也不是蓋的,居然被她說得那樣不堪。
她喜歡下廚擺弄各種菜式。
我就這樣毫無理由地愛上她。
然過度驕傲的我沒有說,心裡有着家族門第擔憂的她也不曾對我說。
我們彼此一起,手拉手看風景,明明已經深愛,卻不肯說出來。
五月的時候,我帶她去青城,幽幽的神像前,我說:“你贏了。”
她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輕聲地說:“我愛上了你,無法自拔,不可替代。”
走出道觀的門,在長長的臺階上,我第一次wěn了她,像想象中那般,狠狠地wěn下去,撬開她的chún齒,與她的舌頭糾纏。她整個人呆掉的表情,真的很可愛。從此後,喜歡上wěn她,喜歡上她chún齒間的馨香。
我從一個嚴謹的男子,變成一個放浪不羈的人。在商場裡,在街頭,忍不住就輕wěn她。每一次,看着她羞紅臉躲在我懷裡,我就覺得特別快樂。
我們約定生一雙兒女,男的叫夏俊河,女的叫夏雪瑩,我要帶她去旅行。我在夏園爲她建醉蓮軒,種滿她喜歡的蓮花,還從全國各地找來她喜歡的梔子花種植在夏園。
我要將她寵溺成一個不會吃驚的女子。
可是,走的最急的往往是最美麗的時光。
當蔡曉玲放火灼燒她時,那一刻,所有的記憶紛沓而至,原來我是冥神鬱磊五分之一的分身,轉世而來是受另外五分之四之託來保護她,她很可能是神器無憂的轉世。我顧不得那是地獄之火,會灼傷我的元神,我只想着她沒事。因爲失去她,這三界六道都是孤寂,都沒有意義。
她昏睡兩個月醒來,我卻不是以前那個**,我是冥神,三界六道的戰神。而這個缺少覺hún的女子,便是我轉世而來的使命。
保護她,已經成了生命中爲數不多的意義。然而,還是沒有辦法。在雙流機場,我擋住碎hún子彈,她卻用她的明hún碎片替我修補破碎的hún魄。
她送我走。而癱軟在淨河裡的我,所能做的,便是讓黑白無常送去我的一片hún鎮住她遙遙yù飛的殘hún破魄,將冥界聖藥賜予青靈山的老道,讓他拯救藍曉蓮。
還有,我不能回去,便不想她活在痛苦裡。便只能讓她忘記我,憑着最後一絲法力,抹去所有人的記憶,派鬼差在她身旁保護。
十年的時間,我在淨河裡潛心修煉,每週聽鐵雄講她的事情。
她不知,我等着修煉成功再度回去擁抱她,將她的記憶還給她,與她重續前緣。帶她去遊西湖,一起生兒育女。是的,我不想做冥神,何況我只是五分之一,三界六道與我無關。
然而,蘇軒奕來了,她前世的夫君,我顧不得身體未曾完全恢復,便強行回到人間,想要帶她來淨界,與我日日生活在一起。
可沒想到蘇軒奕會將天神太子信物鎖hún戒給她。我抓不走她。便只能強行回hún,提早做回夏康峻。
當她出現在夏園,當yīn謀降臨。
離宸的偏執,命運的步步緊逼,天神太子的墮魔。
一場大戰不可避免,既是爲了三界,也是爲了我的蓮兒。
我從來沒有一刻那樣恐懼過,當看着她處處維護蘇軒奕時,當看着她處處記掛着墮魔後的蘇軒奕時。我知曉那十年終究將我與她隔開了。
與魔祖赤炎對戰的那晚,我第一次恨我只是五分之一,竟孟婆黯然帶離決鬥場。而爲了她死去的,竟是蘇軒奕。
那刻,我寧願死的是我。那她便會一輩子記得我。
可沒有用,蘇軒奕在她心中再也無人替代。她一瞬白頭,她xìng情大變。我卻無能爲力,只能再次沉淪到淨河裡修煉。
她去天商,步步危險。離宸終於歇斯底里,她跟我開戰,威脅藍曉蓮。那個傻瓜居然真的爲了我,便放棄自己的護體神衣。
我被她養在冥神另外五分之四的身體裡,那刻,我知道,作爲五分之一,我始終是他的補充,最終是要融合於他。
然而,我遲遲不肯接受融合,我想單獨看着藍曉蓮,每日每夜。她對夏月凌真好,好得讓我嫉妒,好得讓我哭泣。
我一日一日在夏月凌的身體裡催眠自己。然而與夏月凌的嚴絲合縫的意識相通,讓我痛苦而難過。
她與他jī烈地擁wěn,她在他懷裡的jiāo羞,她和他在柳煙宮那個簡陋的chuáng上無休無止整夜的纏綿,她和他在斷崖底過安閒的生活。而不肯融合的我,固執地看着這一切,默默流淚。
最後的時刻,我終於消去自己的防護,與五分之四融合。
朦朧間,看到藍曉蓮對着我笑,媚眼如絲,笑意醇厚,像是那一年,月sè裡,她從街角過來,臉上有着輕柔的笑。那笑如純美的酒釀,那酒釀一旦喝下,便是不想醒來。
那笑就叫醉生夢死,一輩子無解。即使點燃寂寞香菸灼燒了指尖,也不自知。chún齒鼻尖縈繞的都是她的芬芳。
她是一壺我戒不掉的酒。看着世間,寧願不醒來。
呵,這醉生夢死煙花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