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啊!”
初邵軍這話說的有些哽咽,一旁的初雪見到了微笑着搖了搖頭。
邵年時卻是不太習慣來自於這位混小子的煽情。
到底是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一圈,想當初的桀驁肆意變成了現如今的無奈長大。
怎麼想都有些莫名心酸了。
爲了緩解自家小舅子的這種低迷的情緒,邵年時就將話題往輕快的方面去引了一引。
“我說咱們聊點別的,我跟你姐姐剛纔過來,什麼都沒開始收拾呢,這地方你已經待了幾年了,可是要給我們當一下向導,帶着我們好好的玩玩纔是。”
“你現在馬上要畢業了吧?軍校是不是可以自由的出入了?”
“對了,畢業了之後分配的崗位確認了嗎?”
“是在機關還是在下層部隊?”
說到這個吃喝玩樂,初邵軍的精神立馬就來了。
他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好體格跟邵年時吹到:“就我這個年歲,就我這個樣貌,當然是要留在軍隊裡邊充門面的啊。”
“我們校長去學校裡邊講話,特意從第一屆的黃埔里邊挑了幾個人。”
“我就是那幾個人當中的一個,還是他們當中距離校長最近的那一個呢。”
“我去現在的國民政府,軍政機要科裡當秘書。”
“專門管着我們校長的檔案櫃和保險箱的。”
“邵年時,你放心吧,等到我在校長身邊幹上兩年,將資歷,軍銜快速的升上去了之後,再求着校長給我調到地方中去。”
“等到咱們收復了北方的土地,我就申請調到山東去。”
“嘿嘿,到了那個時候,什麼張宗昌,什麼田督軍的,那都只能給我這個初總督提鞋的。”
“那時候你的生意隨便搞,搞不過了你就找我來,哈哈,好歹也讓我老爹知道,我當初的選擇是多麼的明智。”
“不是我說啊,年時姐夫,你看我們初家,生意做這麼大有什麼用?”
“到了最後,你一個那麼大廠子的老闆,說給擠兌跑了,就給擠兌跑了。”
“這人呢,還是得有靠山。我靠的蔣校長,就特別的不錯。”
“我跟你說姐夫,他是一個特別有魅力的人呢,我跟在他身邊,一定能實現自己的願望與理想的。”
這就好,當初自己爲什麼當兵的本心還沒有丟,初邵軍還是原本的那個單純又向上的少年。
作爲鼓勵邵年時狠狠的樓了一把自己的小舅子,對他說到:“我知道你厲害行了吧。”
“只是你這邊的情況要經常跟我們說。”
“你姐姐的意思是,我們就跟着你走了。”
“最近南進的部隊怎麼樣,你的蔣校長有沒有將政府職能部門北遷的計劃?”
初邵軍先是一訝後就點點頭壓低了聲音的回到:“有的,南北相持的時間太長了,我們對於北方的後手已經開始調動起來了。”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必然開始全面行動。”
“校長的意思是將廣州的人員總和一下,全體遷徙到南京辦公。”
“若是以後南北戰爭勝利了,完成了國家的大一統,不出意外,那就是我們中國的首府機構的所在了。”
“定都南京,應該是有八分的把握。”
“姐夫,怎麼,這跟你的想法沒衝突吧?”
邵年時搖搖頭,笑了:“當然沒,我這人北邊呆慣了,初來廣州真是十分的不適應。”
“這裡適度頗大,麪粉的加工生產比之北方要困難許多。”
“現在你這消息有了確定,我自然就要改改在廣州的投資計劃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邵軍你給我多引薦幾個朋友,找到了合適的人,讓我將廣州與南方的形勢摸排清楚。”
“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唸經,那也必須是自身硬啊。”
“現如今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南北形勢如此的嚴峻,我就怕有人因爲我們北方人的身份來構陷於你這個對南方政府對蔣校長忠心的人物啊。”
“到了那個時候,咱們真是百口莫辯,只能任人宰割了。”
初邵軍在廣州這幾年,憑藉着良好的爲人,以及單純的性格,真可算的上是順風順水了。
再加上他對於現在的黃埔軍校的教官羣體的一些同甘共苦的恩情,大家對於初邵軍那還是多有照顧的。
蔣校長雖然與初邵軍真正碰面的機會不多。
但是到底是喜歡這個山東孩子的忠心與純良。
這還是初邵軍第一次聽到的有關於他們的身份地位的擔憂呢。
引得他也不由的回了一句:“不會吧……那,做生意我是不懂的,若是這樣的話,我還真要帶姐姐姐夫去一趟最近的一場晚宴了。”
“這是我們這一屆畢業生對外的畢業慶典晚會。”
“畢竟是黃埔軍校的第一屆生,不但廣州本地的政要會過來,那些個有資格來學校當中選兵的各路軍閥代表,也是會參與其中的。”
“又因爲這些人的加入,雖然與軍政無關,但是卻引來了周圍豪商的注意。”
“爲了能在此次宴會上認識一些人,我們這裡的親屬請柬的價格,一張已經賣到了500塊大洋了。”
“我作爲這一屆的優秀畢業生,本就有四個邀請名額。”
“本來你們沒來,我是一個都不打算帶的,最多可能將咱們在廣州的辦事處的大掌櫃的帶進去,等到了裡邊,我就讓他一邊兒忙去了。”
“現在正好,姐姐姐夫是我最親的家人了,咱們就把這名額用了,三日後的晚上,我派人過來接你們?”
邵年時卻是想了想,對着初邵軍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如此這般了之後,引得初邵軍目光灼灼,是連連點頭,一口就應下了邵年時的主意。
這姐夫叫的不虧,果真是他瞧得上的朋友。
待到那天的畢業典禮,嘿嘿,一想到他的校友們目瞪口呆的模樣,初邵軍就不由的一陣嘚瑟。
既然初邵軍也認爲自己的主意沒什麼問題了,邵年時自然要把自己的想法開始落實了。
時間只有三日,有點緊,但願來得及。
有關於典禮的事兒到這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初邵軍着急回學校確認到場名單,而邵年時與初雪也要爲他們的安頓好好的忙碌一番。
初家在廣州的不動產並不多,但是卻個個都是精品。
除卻在軍校附近的那套一千多平尺的小閣樓給初邵軍做了公寓之外,還有一處就在廣州軍政要員們聚集區云溪路上的一套別墅。
那邊應着初家管家的收拾,已經可以進去住人了。
不過對於那天晚上的宴會,排場又稍顯不夠了。
想到這裡的邵年時就摸索了一下初雪的手背,讓自己的未婚妻幫着一起籌備了起來。
“初雪,一會你去咱們的商會中挑八男八女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僕役。”
“體態勻稱,面容姣好,身材體量最好差不太多的,然後給他們制辦一身一模一樣的行頭。”
“那天晚上,讓他們跟在咱們家的車後面,就爲撐個排場。”
初雪沒細問,卻是因爲與邵年時的總有默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位未婚夫要做些什麼了。
她覺得很是有趣,內斂自持,因爲身份地位從不需要張揚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兒了。
就算是出於好玩,初雪也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不不但聽了邵年時的吩咐去安排了人,還在細節上花了一番工夫去進行美化。
至於被剩在辦事處的邵年時,卻是與遠在北方的幾個朋友通了話,並與在廣州做生意的幾家德國的公司取得了聯繫。
從這幾家人家當中尋了一些得用的車馬,完成了初次的聯絡之後,就踏踏實實的等着初邵軍的請柬了。
至於早已經回到了學校的初邵軍,那是一回宿舍之後,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爲了讓同一屆的學生的革命友情以及班級榮譽得到更一步的昇華。
這些個天子驕子所住的宿舍可不是什麼豪華的單間。
他們還秉承着軍事學堂的傳統,一屆的學員住在同一間大間宿舍之中,上下牀,並排擺的通透的生活空間,讓一屆的學員的關係莫名就比旁人更親近幾分。
這不,邵年時比之往常晚歸了許久,自然就讓幾個與他玩的好的人表達了關心。
“邵軍,你嘛去了?”
“是啊,莫不是去吃什麼好吃的了,都不叫上我們?”
“哈哈,是不是這個月的餉銀又被你吃光了,怕是叫上我們,就要去街頭要飯了?”
大概是初邵軍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小的學員,甭管多大的事兒,這些當大哥哥的,總喜歡逗上兩句。
誰成想平時這個總是哭窮的小子,今天卻像是貓兒偷了腥。
他將頭擡的高高的,鼻孔朝天的迴應大家到:“哈,我告訴你們,小爺我以後就是咱們這一屋子人裡邊最富裕的那個了。”
“我以前窮,那是臥薪嚐膽,是成大事兒苦其心志。”
“我現在要畢業了,熬出頭來了,那我就是全宿舍最富裕的孩子啦。”
聽了這話,一羣人就鬨笑了起來。
一就住在他下鋪的兄弟指着初邵軍那用了一年多,帶了倆窟窿的毛巾說到:“那大少爺,先把你這個三位一體毛巾給換換吧,掛這裡連水都吸不住了啊。”
可是這初邵軍一點也不覺得羞惱,他有些洋洋得意的將自己的雙手往半空中一擎,抖了抖。
他手腕上那塊藏在軍裝下的金錶,一下子就被他給晃了出來。
這塊錶盤上鑲鑽,錶鏈上鍍金的歐米茄,在夕陽的餘暉之中,反射出了璀璨的金光。
晃得周圍的幾個打趣的同學,那是立馬就用胳膊遮住了眼前。
“哎呀我的個媽啊!”
這初邵軍莫不是窮瘋了,去打劫了錶行了?
就在這羣兄弟們想着怎麼能替這位孩子給遮掩過去的時候,就見着這小兄弟,竟是將上衣掀開了一半,露出了銀質大排扣的腰帶,又將領子大面的翻開,顯示出了那帶着碎鑽的白金領針。
這當中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是他們當學員時光憑藉補助金就能買的起的。
然後就在這一片的‘嘶嘶嘶’抽冷子的聲音當中,初邵軍又緩緩的掏出了邵年時給他塞好的錢包。
‘刷拉……’
黑色英倫小牛皮磨砂錢包這麼一展開,一疊花花綠綠的法幣就招展在了兄弟們的面前。
當中還有兩張明晃晃的花旗銀行的金票。
發行的時候,最少面額也是50大洋起印。
等到真的看清楚了這個錢包裡邊裝了到底有多少了之後,這一大屋子足有三十多口子的人,才終究是發出了無比整齊的感嘆……“哇!!”
“真他孃的多啊!”
可是在兄弟們終於相信邵年時成爲了一個有錢人了之後,他們的話題立刻就轉了一個方向,他們的臉上也跟着露出了豺狼一般的表情。
“吃大戶!”
“老子等了三年了,可算是能吃上這小子請客的東西了。”
“兄弟們,吃窮他!!去老福祥!!”
“對!!!”
軍心從未像是這般的齊整,讓邵年時還沒捂熱乎的鈔票,瞬間就貢獻給了周圍的大兄弟們。
而這種有錢的狂歡一直持續到了他們的都畢業典禮。
大家對於初邵軍的姐夫的有錢的概念只是模模糊糊的時候,對方的一番驚天的操作,卻是再一次的刷新了他們對於有錢人的認知。
黃埔軍校的第一屆畢業生的典禮,舉辦的地方自然是學校裡邊最大的禮堂。
因着邀請了外來的嘉賓,學校的保衛處還在前門特意設置了一個檢查請柬的大港。
因着典禮還沒有開始,這一屆的畢業生齊刷刷的站在禮堂大門的左右。
一方面是來瞧瞧那些特意趕過來的高官名流的風采,二來就是要議論一下自己今後的出路是跟這些人當中的哪些人有所關係了。
這當中,年輕人嘛,免不了就要有一番點評。
除了各方軍政大佬之外,他們還津津有味的瞧着那些能隨着大佬們一起參加典禮舞會的女眷了。
這個時候呢,應邀而來的人們出場的方式都挺正常的。
黑色的政府用車,黃綠色的軍隊用車,就算是家中沒有買車,那三四個人也能坐上朋友特意過來接的汽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