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跟着師傅走街串巷的時候,也沒少跟這路上的混混,街頭的地痞纏鬥遊走。
故而着實練出了一把好氣力,哪怕他手底下的人再不老實,他將另外一隻手照着對方虎口上的大穴一按,也立讓那人手腕發酸,着實使不上氣力了。
待到這人喪失了抵抗的能力,許大夫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兩根手指仔細的摸索感受了一番之後,就很是詫異的擡頭,與邵年時說到:“此人脈象強健有力,雖說有浮於表象的不足之症,但卻着實沒有因腸胃飲食所造成的中毒跡象。”
“在我看來,此人不但沒有中毒,甚至連中毒之物也不一定吃下腹中。”
“你看他明明血肉充盈,卻略顯內裡虛無,乃是飲食未曾得益,造成的氣虛盈虧的表象了。”
“所以說,這個人沒病,他只是餓的有些大發罷了。”
“若是諸位不信!”
想到這裡的許大夫就將自己身上揹着的紅色的木頭箱子給打了開來,從當中取出一根足有手掌長的纖細釺子,照着那男人鼻下三分的人中之處猛紮了下去,卻在那釺子的尖頭馬上就要扎進這男子的肉脣之中的時候,他手底下病的瀕死的病人,卻是一個咕嚕,從地上翻了一下,瞬間就錯過了許大夫猛然的一擊。
“哦!!”
“天呢!”
這等大的動作,圍觀的人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現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都不用徐大多多說,所有人就全都明瞭了。
這幾人明顯就是來邵掌櫃的門前碰瓷之人,像是這般的地痞無賴的招數,在他們這破破爛爛的平民區內還是一次見到呢。
要說這幾個人還真是想不開,去得前面的集市大街之中做得這樣的事情,說不得也就成了。
可這裡卻是沒什麼銀錢的碼頭小街,哪家的買賣人也不是大富大貴的富裕人嘛。
可不就要好好的計較一番,一來是怕壞了名聲,二一個呢,還真就是交不起被訛了的錢呢。
既然這計策被人戳破,那今天這一場就算是白做了。
坐在人羣之外的小茶館之中的馮掌櫃的只能是輕嘆了一聲:“唉!蠢到沒邊兒了。”
可是對那錢糧幫辦事兒的人還有些瞭解的季掌櫃的,卻依然是盯着外邊的情況,寬慰馮掌櫃的道:“再等等,像是這種潑皮,說不定還有後招。”
他這裡話音剛落,那邊幾個男人果真就變了臉色。
地上的病人也不裝病了,反倒是一個軲轆從地上爬了起來,倉啷啷,竟然從各自的後腰之中拖出來了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對着邵年時與許大夫的所在冷笑了起來。
“哼哼!沒想到邵掌櫃的竟然是如此叫真兒的人呢!”
“瞧着倒是個精明的,怎麼就沒打聽打聽想要在這一片兒地界裡做生意,到底是要跟着誰混呢?”
周圍的街坊們一見到這幾個人動了真槍真刀了,那是啊啊的叫着,瞬間就將這個場給讓出了足有一米開外。
但又秉承着幾分看熱鬧和擔心邵掌櫃的心思,大家也沒跑遠,只是在附近的幾處小商鋪的屋檐底下停下來,或是躲進小衚衕之中探出腦袋偷偷摸摸的往外瞧去。
再看過去的時候,卻見到那邵掌櫃的面色不變,一點不懼的將雙手朝着半空之中一拱,說出了下面的一番言語:“我當然知曉這一片是誰家的地盤。”
“這裡當然是錢糧幫的地盤。”
“聊城縣城不大,以集市大街爲中心之地,往東乃是錢糧幫聊城分堂的地盤,往西則是福來賭坊呂老闆的地界。”
“就是不知道兄弟是屬於哪一派的人士,可無論你是哪一家的,你可知道,我們家的初老爺,與這兩方人之間都打過了招呼,交過了合作金的交情。”
“現如今你來我這裡要錢,就必須要說出一個緣由,到時候我也好給上邊的大掌櫃的報賬,也要讓人知曉這筆錢到底孝敬的是哪一方的豪強。”
“畢竟能夠壓過錢糧幫的堂主與呂老闆的人士,必是在山東省內都數得上名號的人物。”
“若真是這樣的兄弟,你只要開口,就算是將我這鋪子之中的米麪盡數的拿去,我邵年時也不帶皺上一個眉頭的。”
“可若爾等只是地面上的潑皮無賴?”
說到這裡的邵年時就將雙手一揮,朝着身後那幽幽不見內裡的院內喊了一句:“夥計們,抄傢伙讓他們好看!”
這邵年時的話音剛落,這鋪子深處,後院當中就傳來了一陣齊刷刷的應和之音。
幾個年歲不大,音量清冽的聲音從當中響起:“是!掌櫃的!”
在聲音落下之後,那後院之中就響起一陣刷刷的奔跑聲,然後一羣擎着超常的竹竿的半大的孩子就從鋪子當中衝了出來,如同一堵樹立起來的圍牆一般,將這些尖頭衝外的矛尖兒從半敞開的窗戶和櫃檯上伸了出去,正好就在鋪裡鋪外形成了一堵長矛所佇立起來的圍牆。
而也就在此時,邵年時拉着許大夫迅速的退回到了鋪面之內,那機靈的高二蛋在見到了掌櫃等人已經退回到鋪面之後,就迅速的將原本橫亙在門口的板子豎了起來,一下子就將鋪面上唯一的正門給堵了一個嚴嚴實實。
這下子,站在鋪面外的四個潑皮無賴可真是徹底的傻了眼睛。
現如今的情況是他們想進也進不去了。
“大,大哥,現在怎麼辦?”
那個臉上抹着生薑粉扮作病人的男人有些慌張的湊近了自家老大的身邊。
而這位流竄於這個城鎮之中,就靠着一身滾刀肉本事要錢的男人卻是將嘴角給挑了起來。
現在他對着內裡嚴陣以待的邵年時大笑了起來,嘲笑這位掌櫃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