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兒娘高興的想,既然說了按年齡從小到大,自然也該讓最小的幺兒先來抓。
可是幾個月的奶娃子哪裡能吃乾果?
有人不樂意了,面色不愉、斜眼猛瞧、議論紛紛……
宋雨花心中冷笑,她這算不算白送東西還送出一堆埋怨?真有夠可以的,要不是這些人裡還有真誠待她們娘仨的大舅舅一家和三舅,她還真就不送了。
她的東西,她做主,能拿出來,自然有法子拿回來。
看在大舅一家和三舅的面子上,宋雨花終是沒有當面撂挑子,她淡淡說道:“孩子雖小,將果肉碾碎了加在食物裡,一樣能吃!”
宋雨花這話一出,把那些剛還嘴碎的人聽的紛紛啞口。
是啊!日子不好過,缺吃少穿,平日各家有啥好東西,那都是可着孩子先吃。宋雨花說的沒錯,嬰兒雖然沒有牙口,卻能將乾果的果肉碾碎了再吃,如此說來,他們這些年長的,不僅不能爭,還應該讓着小的。
可是難得遇到好東西,誰又捨得?
沒人說話,那俏麗的媳婦兒蹣跚了幾息,抱着她家幺兒上前,就着孩子的手,伸進袋子裡,摸出一個核桃。
本就沒多少東西,你摸完接着他來,雖說有些人在摸拿的時候猶猶豫豫的耽誤了些工夫,到底沒費多少時候,等肉乾分完,乾果也分完了。
挺意外,竟然沒有一個壞瓤的。
只是各自看着自己的,眼睛卻盯着別人的,一個個的、眼珠子亂轉,但凡看到別人的比自個兒的多、比自個兒的大,眼神立馬變樣,那神情似乎能將對方生吞了一般。
宋雨花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幾乎可以斷定,要是現在有人出面挑唆一下,這幫人肯定瞬間扭打在一起。
還真是人多是非多啊!
肉乾論斤,每個房頭上分了十一斤二兩。
皮子的分配卻陷入了僵局,二舅媽姚氏,覺得哪塊都好,哪塊都想給自家留着,可惜,有三舅媽孫氏,四舅媽李氏和五舅媽於氏在,又豈會隨了她。
結果分來分去,別說多出那兩塊的裁剪,就是不用裁剪的八塊,也爭的面紅耳赤,二舅媽一手拽一塊,兩塊的另一端卻被三舅媽和四舅媽拽着,而三舅媽和四舅媽另一隻手也沒閒着,同扯着一塊不撒手。
倒是五舅媽比較激靈,過去的雖晚,卻眼明手快的抓了自認還不錯的兩塊,轉身就塞進了自家男人、林家老五林旺生懷裡,自個兒也退在了一邊。
等衆人的注意力轉過來,看到的就是二、三、四三位舅媽死盯着對方,誰也不示弱的勁頭。
“老二、老三、老四,讓弟妹們都鬆手。”林老大林旺祖黑着臉說道。
兒孫都在場,幾位奶奶級人物跟個潑婦似的搶東西,看着實在不好看,林家幾兄弟立馬拽住了自家媳婦,這場瀕臨爆發的搶奪大戰,纔不至於徹底爆發。
大戰平息了,可惜,東西還沒分。
宋雨花掐掐眉角,眼見着大舅舅要說話,先一步說道:“其實這些皮子只是毛色有些不同,質量是不相上下的,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你們是見過世面的,你們來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宋雨花的及時開口,讓大舅媽楊素芬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着宋雨花。
林旺祖雖然是老大,但只是大哥,他的話並不是沒人敢駁,往前林旺祖發話,弟弟弟媳們羣起而攻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楊素芬真怕當着巧秀娘仨的面,鬧上一場。
要真叫巧秀看着幾位哥哥不和,巧秀心裡該多難過。
宋雨花發話,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大舅舅對她們娘仨好,她自然會盡量減少大舅舅的爲難。
三舅舅林旺福聽了宋雨花的話,憋紅着臉匆匆說道:“是是,你三舅媽沒見識,花兒別怪、別怪,三舅舅就、就拿這兩塊了。”林旺福先一步站出來,拿皮子的時候,卻是特意拿了之前姚氏、孫氏、李氏三人搶奪之外、無人問津的。
他的舉動,惹的三舅媽孫氏氣的不輕。
二舅舅林旺宗緊跟着站出來,笑着說:“謝謝秀兒和花兒了,這兩塊我剛纔就看着喜歡,二舅舅就不客氣了啊!”林旺宗和林旺福不同,林旺福避開了熱門,林旺宗卻專挑熱門。
他倒是拿的坦坦蕩蕩,卻惹的四舅媽李氏氣的直瞪眼,偏偏人家是二哥,自家男人又不開腔,她只能自個兒生悶氣。
整皮子的分配,總算落下了帷幕,偏偏還多了兩塊。
多出這兩塊,宋雨花之前的意思,是剪成五份,各房頭都能得上點,雖說剪開後的皮子不大,做個護膝、護肩、護肘卻是綽綽有餘,就是添點布頭,給家裡小孩兒縫個小坎肩,也是夠的。
宋雨花見衆人盯着剩下的兩塊皮子,卻不說剪,心知他們的意思,也是,好端端的皮子,誰樂意剪啊!
宋雨花皺了皺眉道:“既然不好分,那就留給我們娘仨吧!我們娘仨的冬衣還沒着落呢!”其實除了剪開,倒是可以拿去賣,賣了錢分錢更實在。
可是一想到宋成才,宋雨花就打消了念頭,她拿來的皮子看着粗糙,卻是挑好了攢下的,好東西里挑次品,挑出來的次品再差勁也差不到哪裡去。
要是拿去賣,被有心人看到,還不丁惹出什麼事兒來呢!
宋雨花礙着自家娘心心念念爹孃兄長們,沒脾氣的想了個剪壞皮子再送過來的法子,這已經是在冒險了,她又豈會險上加險。
二舅媽姚氏一聽宋雨花的話,立馬拿起剪子說道:“呵呵,花兒不用勞心,就這點東西,好分着呢!”話畢咔嚓一剪子,好端端的皮子,被剪出了個大口子。
宋雨花癟癟嘴,雖說她那自家娘仨冬衣沒着落的話,只是激衆人表態,可姚氏反應如此之快、臉皮如此之後,她也真是無語。
大舅媽原本對宋雨花的安排沒啥意見,可是聽雨花說自家沒冬衣,正想說話,卻見到皮子被剪,她氣悶的直嘆氣,索性將分給自家的兩個坎肩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