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說完,隨後站了起來,對及時趕到的楊七爺拱手說道:“七爺……”
楊七爺瞧見現場這些,着急地問道:“我叔沒事吧?”
小木匠點頭,說還好。
楊七爺指着地上憤怒不已的老乞丐問道:“認識?”
小木匠說道:“這位就是那個在楊府種下厭術之人,估計是有魯班教的傳承,所以相求我放他一馬。只不過,厭勝之術,厭與勝,本來就是天生冤家,更何況我又不是魯班教的人,與他也不認識,實在是愛莫能助。”
他的話語裡其實有一些漏洞,但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楊七爺還是有仰仗之處,所以沒有細問。
他點了點頭,讓人將老乞丐給按住,嘴也給堵上。
隨後楊七爺帶着人回到了院子裡,處理後續之事。
小木匠剛纔與人交手,短瞬之間,力量翻滾,別看着動靜不大,卻是出了一身汗,渾身熱騰騰的,直冒熱氣。
此刻他瞧見狀況趨於穩定,也就沒有跟着過去收拾殘局,而是收了刀,靠在院牆旁邊歇氣,讓急劇起伏的胸口平緩下來,然後思索着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楊老闆的大兒子楊靖康勾結外人,殺害弟兄,並且還要弒父,這罪過不管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
但他若是遭了罪,他那個一直被楊老闆覬覦的媳婦又該怎麼辦?
那個兩歲大的兒子,又該如何?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小木匠也有點兒沒有想明白這裡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猶豫之時,卻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喧鬧。
小木匠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對勁,快步衝到了院子裡去,卻瞧見剛纔不見蹤影的最後一個蒙面人,卻與楊靖康站在了一起,而他們兩人手中,則都挾持了人質。
蒙面人手上的,是楊老闆的二姨太,而楊靖康手中的,則是他的二弟。
這傢伙眼看事情敗露了,居然選擇了狗急跳牆。
看得出來,他們一開始就準備鋌而走險的,想着僥倖過關,完全沒有事情敗露之後的任何預案。
畢竟算無遺策這本事,並不是人人都具備的。
小木匠原本心中還有一些糾結,但是此刻卻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牽絆,不動聲色地出現在院子裡,然後沿着邊緣走着。
他想要從側邊靠近那兩個驚慌失措、隨時都有可能做出不理智行爲的傢伙。
而院子這邊,楊老闆與楊七爺,以及一幫護院,正在與他們對峙着。
楊老闆瞧見楊靖康用匕首頂着自己二兒子的脖子,什麼都明白了,他氣得鬍子發抖,伸出手指,不斷的顫抖,怒斥道:“你、你這個孽畜……”
楊靖康狗急跳牆了,也顧不得臉面,一邊在老二的脖子上比劃,一邊神情激動地控訴着楊老闆的種種行爲。
這傢伙知道得太多了,而且肚子裡的怨氣又憋得有點久,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都給抖落出來。
這些破事說出來,就連楊老闆覬覦自己兒媳婦那點兒扒灰事,都只是小意思。
那場面着實難看得很,楊老闆則氣得哇哇大叫,大聲喊道:“血口噴人,你個孽畜,血口噴人……”
他一邊罵着,一邊衝着旁邊的侄兒喊道:“愣着幹嘛,開槍啊。”
楊七爺手中拿着一把手槍,槍口原本是對着那蒙面人的,但是瞧見楊靖康如此激動,便調轉了槍口,指着這個堂弟的眉心處,結果聽到楊老闆的命令,他卻下意識地槍口往上挑起,爲難地說道:“叔,平達還在他手裡呢。”
楊老闆氣得都快要爆炸了,大聲罵道:“怕個啥,怕個啥,我日……”
他給自己兒子的背叛氣昏了頭腦,而二少爺也嚇得破了膽子,大聲喊道:“老漢,救我啊,救我啊……”
現場一片混亂,小木匠則緩步移動過去,眼看着就要到達出擊的位置了,那蒙面人卻瞧見了他,開口說道:“甘先生,你別亂來,莫害了這母子兩個。”
小木匠身子一僵,停住了腳步。
而這邊的幾人也發現了小木匠的動作,楊老闆瞧見他,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高聲喊道:“甘先生,幫我把這逆子給殺了,我出一百、不,三百,三百大洋……”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眉頭一皺,對那這傢伙越發噁心起來。
都說“虎毒不食子”,結果這個吝嗇鬼,請別人來殺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出這樣的高價錢,可以感受得到,他到底對自己大兒子有多痛恨。
這一家人,你殺我,我殺你,完全沒有尋常人家的半點兒親情,讓小木匠十分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