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放工具的大木箱子給打開,挨個兒地翻看完了之後,纔給放行。
等進了堡子,最外圍的地方,卻是甕城,緊接着是藏兵庫和武庫,以及馬廄等,整體的構造,卻像是一個軍事化的土堡一般。
穿行那高牆夾着的長道,平叔跟小木匠簡單解釋了一下——檢查得如此嚴格,主要也是近幾日西北的局勢有些亂,有幾家勢力打了起來,連甘家堡都給牽連其中,爲了防止有人潛入堡中搗亂,方纔會如此嚴苛,倒也不是專門針對他一人的。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表面上不斷點頭,而心中卻很是明瞭。
儘管平叔沒有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仔細想一想,可能與拜火教追殺馬家集的馬小姐,以及老琴頭團滅那一隊拜火教殺手有關係。
雖說拜火教家大業大,寺廟與門徒遍佈西南之地,好幾個阿訇都名震西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那將近五十人的小隊,卻絕對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之輩,就這麼突然沒了,要說不會炸毛,誰也不相信。
當然,這些跟小木匠關係不大。
大西北亂成了一鍋粥,對他而言,都沒有他心目中的真相來得重要。
過了最外面的軍事調度區,將馬車給留在了馬棚,他的馬也給寄養之後,自有僕役幫忙揹着木箱,而平叔則領着小木匠進了居住區,七拐八拐,卻是來到了靠南邊的一處大院落來。
那院落很大,中間居然還有假山魚池,看着頗費心思的樣子。
等平叔將小木匠領到東廂房的一處單間前,打開門,小木匠瞧了一眼裡面的佈置,有些“拘謹”地說道:“平管家,您這也太客氣了,我一個做工的手藝人,隨便在工場旁邊弄個鋪蓋就行了,這種地方,可是給貴客住的……”
平叔很滿意小木匠的醒目,點頭說道:“小姐特意吩咐的,明早只要大少爺滿意,你在甘家堡這些天,就一直住在這裡。”
小木匠還是推辭,平叔方纔講了實話:“你也別多想,讓你住這兒,除了看重你的手藝之外,還因爲工場最近很忙,旁邊的大通鋪都滿人了,好多人都直接睡在工場裡呢,實在是沒地方,行了,你就住在這兒吧,甘家堡不會虧待任何有真本事的人。”
小木匠不再推辭,而是恭送了平叔離開。
等人走了之後,小木匠在房間裡簡單查看一番,發現這房間寬敞,不管是牀榻還是櫃子,甚至書桌、洗手盆等等,都有配齊,而且並非單間,外面還有一個會客的小茶室,吃穿用度都有,用不着怎麼收拾。
他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也沒有出去晃盪,生怕平叔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於是躺在了牀上。
本以爲自己會心潮澎湃,輾轉反側,卻不曾想眼睛一閉,人便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起來,門外有僕役送來熱水,他洗漱過後,平叔便找了過來,讓他背上了工具箱,前往靠東邊的工場。
這甘家堡佔地很大,除了外面一大塊的純軍事區,居住區這兒也分作幾個大塊,什麼主家住的地方,僕役和家生子住的地方,廚房、水房、菜地、花棚和水塘等等,應有盡有,簡直就是一個大型堡壘,而在東邊那兒的工場,又有各種鐵匠鋪子、木工和釀酒作坊等等,很是寬闊。
小木匠聽那平叔說着,心中感慨,而來到了工場一處靠角落的工棚邊上,這裡有許多的木料和半成品。
他將木箱放下之後,那平叔便去通報了,讓他一人在此等待着。
小木匠在工棚前等待着,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時辰,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有點焦躁,而在這時,他感覺一道炙熱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
小木匠下意識地擡頭過去,卻發現,那並非是人,而是一頭高約三尺的黑灰色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