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空萬里的上海灘,突然間被飄來的一朵烏雲,給擋住了陽光,城市瞬間暗了下來。
平地裡颳起一陣狂風,把人們的衣服給吹得更緊,已經快要入冬了,四處瀰漫着一股說道冷淡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韓百航漫步走出茶館,情不自禁地緊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被吹起來的塵土,忍不住嘆息道:“起風了。”
回到旅社之後,韓百航坐在自己的房間,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不知不覺間天色黯淡下來,吃過晚飯,韓百航早早地上牀上牀睡覺。
剛躺上牀,韓百航就聽見窗外一陣喧鬧聲,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推開窗戶一看,一羣巡捕簇擁在大街之上,嘴裡的哨子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聲,讓人腦袋發昏。
看着腳下亂成一鍋粥的大街,韓百航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露出一絲難言地微笑。
關上窗門,韓百航正準備上牀睡覺,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韓百航一臉疑惑地打開房門,看着門外敲門的衛兵問道:“什麼事?”
“報告連長,有個人說要見你。”
韓百航皺眉道:“什麼樣地人,這麼晚了,你沒告訴他我已經睡了嗎?”
“那人說是來給什麼月笙帶信的。”
“他現在在哪?”
“我讓他在樓下的大廳等着。”
韓百航轉身回屋整理了一下着裝,對着那士兵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去見他就可以了。”
一下樓韓百航就看見了那人,二十歲出頭,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衣,面黃肌瘦,眼角卻露着兇光,站在大廳的一角,兩隻眼睛一刻不停地在進出客人身上轉悠着。
“是你找我嗎?”
那人聽見韓百航的聲音,扭頭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是韓百航嗎?”
韓百航點點頭道:“就是我,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嗎?”
那人抽動了一下鼻子,語氣帶着些許傲慢道:“月笙哥找你有事,讓你去大世界一趟。”
韓百航怔了一下,沒想到杜月笙的效率還挺快的,下午剛說完,晚上就有消息了,略帶欣喜地問道:“他說沒說是什麼事?”
那人不耐煩地說道:“沒說,小赤佬。”說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獨自朝着門外走去,絲毫沒有帶路的意思。
韓百航站在門口,望着外面悽清的夜色,也沒有過分在意他的態度,出門叫了輛黃包車朝大世界而去。
大世界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絲毫不見國難當頭的慘淡。韓百航剛鑽過人羣,一個沒注意被人撞了一個趔趄。
他身手本來就好,頓時反應過來,肩膀微微用力,一下子就感覺撞到一團軟軟的東西,隨後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
韓百航回過神來,急忙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摟住那女子的腰。一時間溫香軟玉入懷,韓百航心神搖曳,心中不由想道:“這人真是個美女。”這樣想着,手上不禁多用了幾分力道,入手之處一片溫潤,手感極佳。
“你還不放開我。”
聽見女子的輕叱,韓百航猛然間回過神來,體會到自己動作確跟色狼無疑,連忙把女子扶穩,連連道歉道:“是在下唐突,還請小姐恕罪。”
“你不認識我?”女子的聲音帶着一些驚奇。韓百航這才擡起頭,他見過的美女不算少,可是跟眼前的她比起來,總是少了一些什麼味道。
眼睛開合之間,似乎有星光在裡面閃爍,肌膚如雪卻又勝雪半分,因爲韓百航的莽撞,頭髮有些散亂,垂落的髮絲如同飄落的桂花,掛在那如明月的臉上。
不知不覺間韓百航有些看得呆了,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就這樣張着自己的嘴,像根木頭一樣,用直勾勾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子。
“喂,臭小子你是誰啊?我弄死你。”
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從人羣中氣喘吁吁地鑽出來,擋在韓百航和女子中間,揮舞着拳頭對着韓百航的腦袋砸了過來。
韓百航回過神來,一個側身閃開一個拳頭,出手如電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便聽見一聲慘呼,那人捂着紅腫的手腕癱在地上哀嚎起來。
另外一人看見自己同伴受傷,在腰間一抹正準備掏槍。衆人眼看一出慘劇就要發生,忍不住驚呼起來,有些膽小的甚至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
那女孩也捂着自己的嘴驚呼起來,失聲叫道:“住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女當前,韓百航想要表現一下自己,動作彷彿比平時順暢不少,擡腿就是一腳踹在那人小腹,用極快的速度從懷裡一掏,一把黑又亮的手槍便抵在那人的頭頂之上。
“小夥子,你身手不錯,哪個堂口的?”
韓百航聽見聲音,慢慢地收回自己手裡的槍,乖乖的舉起自己的雙手,頭也不回地對着身後拿槍指着自己後腦的人說道:“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拳腳,不過爲了防身而已。”
“這槍也是家傳的?”
“大街上撿的,你老要是喜歡就送給你。”
韓白航說着要轉身遞槍,卻被那人一把按住肩膀,動作戛然而止。那人低聲笑道:“不用了,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翟伯,你快放下槍,這都是誤會。”女子急忙衝上來,一把拉開了抵在韓百航腦後的槍。
直到這時韓百航才得以放下自己的手,轉過身就看見一個五十歲上下,滿臉紅光的中年人。
“小夥子,在上海這地界,是虎你得給我臥着,是龍你得給我盤着。”翟伯愛憐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說道:“快走吧,老爺還在裡面等着你呢。”
說完拉着女子分開人羣走開,只留下兩個打手罵罵咧咧地跟在後面,時不時朝着韓百航投去惡狠狠的目光。
對於這些韓百航自然不會在意,因爲那女子一步三回頭,似星光流轉的眸子,不停地落在他身上。
眼看正主都走了,衆人也都一鬨而散,韓百航冷笑一聲,整理一下散亂的衣服,朝着剛剛那女子離開的地方走去。
進到裡面,熱浪迎面而來,緊跟在其後的是震天的喧囂聲,煙霧繚繞的大廳中,讓人有種置身仙境的感覺。
透過層層的煙霧,韓百航往裡面打量一番,如同鷹隼的眸子,在每個人的臉上都過了一遍,隨後落在一箇中年人的身上。
嘴角掛着一絲微笑,韓百航施施然朝着那人走過去。